海藍寶石基金(Aquamarine Fund)創始人蓋伊·斯皮爾(Guy Spier)是業內知名價值投資者,2008年他與另一位著名投資者莫尼什·帕伯萊(Mohnish Pabrai)一起,以65萬美元的價格競標贏得了和巴菲特共享午餐的機會。在2023年對斯皮爾進行專訪後,第一財經再度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東大會期間採訪了斯皮爾,以瞭解他對金融環境的最新洞察和投資觀點。

第一財經:你目前持有的最大頭寸是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股票,是否可以分享一下投資原因?

斯皮爾:我持有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股票已經有25年了 ,期間幾乎未賣出過一股。這是一家非同尋常的公司,是一家我們可以研究和學習的公司。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些同行出售了伯克希爾的股份。沃倫·巴菲特一再稱,回報會有所下降,不能指望公司未來表現與過去持平,但即使我同意巴菲特的看法,我也想要繼續持有這些股份。也許未來回報會有所下降,但股票大幅下跌的可能性爲零。同時,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對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持有該公司的股票也變成了一種家的感覺,或者說,伯克希爾-哈撒韋是我的家。

第一財經:每日期刊集團(Daily Journal Corp)也是你的持股之一。查理·芒格長期在這家公司擔任董事會主席。隨着芒格的去世,《每日期刊》曾警告股東不要期望未來會獲得相同的回報。你是否會考慮調整持倉規模?

斯皮爾:我認爲應該更早購買更多《每日期刊》的股份。這聽上去不真實,因爲這些股票流動性不高,不容易購買,看上去也沒有吸引力。但從另一角度來看,他們在不斷追求的文化也許甚至比伯克希爾-哈撒韋更豐富。

在新業務的技術方面,他們爲市政府做了大量免費的諮詢工作。只有在簽訂合同後才能從這些諮詢工作中獲利。這家公司在全美各地市政府中積累了大量的聲譽,但並未獲得任何收入。這會帶來什麼?我預測《每日期刊》會突然迎來大幅的收入增長。這種文化目前並不常見,但這是一種隱形資產,不要只關注在短期賺錢。

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是我的大家園,《每日期刊》則是我生活的小家園。即使芒格去世了,這種文化也會延續下去。

第一財經:你在科技股方面的持倉量並不大。你對人工智能和“科技七巨頭(Magnificent 7)”有何看法?

斯皮爾:如果我持有“科技七巨頭”的股票,我的投資組合會做得更好。我通過持有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股票持有了蘋果股票,但當我發現巴菲特正在購買蘋果股份時,我感到非常痛苦。因爲我仍然固守着一種思維方式,即不買科技股。我是價值投資者,關注傳統企業,我認爲科技股不適合我。大約在三年前,我少量購入了谷歌的股份,試圖對這一行業有所理解。也許我因爲沒有買入“七巨頭”放棄了很多回報。如果回到10年前或者15年前,我會立即投入大量資金購買這些公司的股份。

好的一方面是,即使並沒有投資“七巨頭”,我在奧馬哈通過巴菲特,芒格和本·格雷厄姆學到的理念是強大和而效的。我最近閱讀了關於音樂行業的文章,人工智能到底能夠創作多少音樂?如果AI可以自己創作音樂,那麼誰擁有這些音樂的版權?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理解AI的影響。AI不一定是壞事,AI能讓政府更強大。不過我不會假裝我理解AI,也不會對我的投資者假裝我理解它。

第一財經:巴菲特告訴我們,應該將購買股票視爲購買公司的一部分。你如何定義優質企業?

斯皮爾: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對高質量企業的理解有所改變。過去,我是尋找盈利指標,比如查看是否有良好的利潤率和高資本回報率。但現在這個定義有所改變,一些優質企業在以一種將在未來創造更多價值的方式重新投資自己的業務,他們(現在的)利潤率不高,資本回報率也不高。

以《每日期刊》爲例,他們本可以定價更高,賺更多的錢,但他們沒有選擇這樣做。當我說到“七巨頭”時,我已經開始對Meta產生了疑問,我不確定它對社會增加了何種價值。隨着我對這家公司的進一步觀察,我越來越認爲它對社會的價值越來越小。但話雖如此,我還是會關注我孩子們使用的社交媒體。

第一財經:你不喜歡做空股票。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考慮做空?

斯皮爾:不會。這是簡單的數學。不能通過做空來投資,如果情況不對,你可能很快會失去一切。因此,即使做空可以賺很多錢,我也不會這樣做,我想晚上睡個好覺。芒格一生中只做空過三隻股票,我也是,這已經夠了。

第一財經:你對今年股東大會有何期待?

斯皮爾:沒有芒格的現場將是一個遺憾。我想看看伯克希爾管理團隊在芒格缺席的情況下的表現,也想看看巴菲特在沒有芒格的情況下會如何表現。

如果我有機會向巴菲特提問,我可能會問一個讓人不舒適的問題,即“沒有芒格是什麼感覺?你離不開他的哪些部分?”

第一財經:阿里巴巴也在你的持股中,可否詳細說一下?

斯皮爾:回顧擁有全球影響力的公司並不難。我們看到像美國運通可口可樂這樣擁有全球影響力的公司,還有阿里巴巴和騰訊。我見過其中一些管理層,他們非常傑出。阿里巴巴既是一家全球性企業,這些企業可以改變世界的運行方式,使之更爲積極。

芒格說過中美應友好相處。我認爲這正是通過像阿里巴巴和特斯拉這樣的公司實現的。正是這些公司構建了全球商業網絡,併爲全球商業的自由和便捷交流提供了基礎。

阿里巴巴促進了跨境交易,不僅是在中美之間,還有南非、尼日利亞、澳大利亞和菲利賓等市場。這改變了全球經濟運作的方式。我們需要這些公司。我們需要這些公司,這是了不起的投資。

(本文來自第一財經)

責任編輯:於健 SF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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