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海口日报

海南“95后”古籍修复师励志传承传统技艺

为“记忆”而坚守的年轻人

在海南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工作室工作台上摆放着需要修复的古籍。

5月8日,在海南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工作室,“95后”古籍修复师邱雪纯正在进行古籍修复。

5月8日,在海南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工作室,“95后”古籍修复师邱雪纯正在进行古籍修复。

在海南省图书馆古籍特藏室,邱雪纯正在查看整理藏书。

邱雪纯查看需要修复的古籍。

在海南省图书馆古籍修复工作室,黄文锋向邱雪纯讲授古籍修复技艺。

在海南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工作室,陈列着各类修复工具。

在海南省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工作室,历史的尘埃被轻轻拂去,时光的裂痕在这位年轻的“95后”古籍修复师邱雪纯的指尖下缓缓愈合。她是古籍的守护者,也是时间的织梦人。

邱雪纯说:“古籍修复,需要的是耐心、细致与热爱。”她的眼中闪烁着对这份工作的敬畏与热爱。

海南省图书馆十余年的资深古籍修复师、“南海工匠”黄文锋是邱雪纯的师傅,也是她在这条道路上的引路人。他看着邱雪纯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逐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古籍修复师,心中满是自豪。他深知古籍修复这项工作的艰辛与冷门,但他更知道,这项传统技艺需要有人传承,需要有人继续坚守下去。

□本报记者 吴雨倩/文 杨鹤/图

A 从最初的好奇已变为一份使命

案板上,一本名为《增广验方新编》的古籍静静地躺着,它破损不堪,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书页泛黄,虫蛀的痕迹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张细密的“纸网”,将原本的文字与图画牢牢困住。书页之间还相互粘连,难以分开,仿佛是一段段纠缠不清的往事。

邱雪纯轻轻地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这些破损的纸张。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是在为古籍进行一次“植皮手术”。她用薄如蝉翼的绵纸,精心修补着古籍的每一处“伤口”。

修复工作虽然复杂繁琐,但每次与古籍打交道,邱雪纯就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又神秘的世界。这是一项需要耐心和细致的工作,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从对纸张的无损检测,到制订完整的修复方案,再到逐页清洗杀菌、寻找匹配的修补原材料,每一步都需要她用科学有效的方式去完成。在修补阶段,邱雪纯更是小心翼翼,采用湿补、加固等技法,让修补部分与原页融为一体。补在虫洞上的补纸,不能多也不能少,不能厚也不能薄,以保证页面厚度的均匀。在她看来,最大程度恢复书籍的原貌,让它能够更长久地被保存、传承下去,是古籍修复师的责任。

修复工作完成后,古籍将被重新装订成册并入库。看着那些曾经残破不堪的古籍在自己的手中得以保存下去,邱雪纯的心中充满了满足和自豪。

谈起成为古籍修复师的初衷,这位并非科班出身的年轻女子笑着说,起初的好奇,如今已化作一份深深的使命和责任。

时间回溯到2018年,那时的邱雪纯还是一个对古籍修复充满好奇的大学生。她的家人带着年代久远的家谱和地契来到省图书馆,希望找到黄文锋老师进行修复。那些书籍皱皱巴巴,破损严重,虫蛀的痕迹触目惊心。然而,经过一个月的修复工作,这些承载着家族的记忆的书籍在黄文锋老师的手中重获新生。

那一刻,邱雪纯被深深地震撼了。她看到了古籍修复师的神奇力量,也感受到了这份工作的重要性。

B 用热忱守护珍贵的文化遗产

有人说,古籍修复是一门为了“记忆”而坚守的技艺。三年来,邱雪纯已经独立完成了《王氏家乘第三四册》《潘秀元反亲剧本》《春秋左传》《医林指月》等七册古籍的修复工作。

谈及工作三年来最为印象深刻的事情,邱雪纯思绪回到了那个与一本清末文人手抄笔记相遇的日子。

“那是一本破损严重的古籍。”邱雪纯回忆,“纸张泛黄,虫蛀的痕迹密布,页面几乎成了碎片。然而,当我轻轻展开它时,那规整的字体却令我震撼不已。”那字体,仿佛有生命一般,跃然纸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在细细研读这本古籍的内容后她发现,这是一本记录着臣子谏言的古籍。那些谏言,或直言不讳,或委婉含蓄,文字间充满了智慧与勇气,透露出对国家和民族的深深忧虑与责任。

“在修复中,我仿佛与那位清末文人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邱雪纯说,“我能感受到他的忧国忧民之情,也能体会到他对于文字的热爱与敬畏。”这种感受,让邱雪纯更加坚定了自己作为古籍修复师的使命与责任。

然而修复这本古籍的过程并不轻松,邱雪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清洗、杀菌、修补、压平等。但是,她从未感到疲惫或厌倦。她知道,自己的工作能让这本古籍得以重见天日,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到它的价值与魅力,也可以更好地传承和弘扬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

邱雪纯表示,古籍修复工作看似枯燥,还有些伤颈椎,但这样一份工作对古籍修复师而言,充满了乐趣。每天开卷都是在与古人交流、与古典文化亲密接触,不仅熟练了修复技艺,也品出很多人生感悟。

C 古籍修复队伍有了年轻面孔

在古籍修复的世界里,黄文锋是一位资深的修复师,也是一位对学徒谆谆教诲的严师,更是一位对传统文化充满热情的守护者。

如何让被修复的古籍尽量保持原来的旧貌,其中很有门道。“修旧如旧就是保留古籍的原本特色、原始装帧和最少的干预。”此时的黄文锋正专注于一部特殊的古籍——《杜氏族谱》。这部族谱是清末宣统三年(1911年)续修的,承载着杜氏家族丰富的历史和文化。然而,由于保管不当,这部族谱的卷首出现了虫蛀、絮化、撕裂、断线、开口等多种破损类型。

黄文锋小心翼翼地从抽屉中取出这部族谱,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情。他说:“必须谨慎,想好了再动手。尽量做到最少干预,修旧如旧,避免对古籍造成再次伤害。”

黄文锋详细解释了修复的过程。首先,他会对书页进行清洗和除菌,确保修复环境的卫生。接着,针对虫蛀和絮化的部分,他会使用专门的工具和技术进行修补和加固,确保书页的完整性和稳定性。对于撕裂、断线和开口等破损类型,他则会采用更为精细的修复手法,如使用细线缝合、粘贴纸片等,使书页恢复原样。

当谈及徒弟邱雪纯时,黄文锋的脸上洋溢着赞赏和骄傲。“这个地方修复得很好。”黄文锋拿起邱雪纯修复的古籍,指着其中一处精心修补的部分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邱雪纯技艺的肯定与认可。

“非常高兴古籍修复这项传统技艺有了年轻的传承者。”谈到年轻人愿意学习古籍修复这门技艺,黄文锋更是感到欣慰。“海南省博物馆也有年轻的学员正跟着我学习修复古籍,”他表示,传统文化需要传承,传统技艺也需要传习。这些年轻人不仅有着对古籍修复的热情和兴趣,更有着对传统文化的敬畏和尊重。他们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去学习这门技艺,为传统文化的传承贡献自己的力量。

据了解,我国于2007年启动“中华古籍保护计划”以来,各大图书馆在修复保护、数字化、整理研究、人才培养等方面有了长足进步。而中华古籍保护计划是首次由国家主持开展的全国性古籍保护工程。据统计,全国公立博物馆、图书馆馆藏古籍超过3000万册,其中有超过千万册残破严重,古籍修复工作任重道远。

黄文锋表示:“以现在的修复师数量,可能几代人都修不完这么多的书。”然而,他坚信,修复工作虽然小众且冷门,好在一直有人坚守和传承,从未间断。只要有人愿意付出努力和时间,这些珍贵的古籍就能够得到修复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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