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國際上不承認那是中國最早發明的,因爲早在五千年前,在中國的紙出現之前三千年前,古埃及人就已經發明瞭最古老的紙,稱之爲紙莎草紙(Papyrus),也稱紙草紙,英文中紙(paper)這個單詞就是來源於拉丁文Papyrus(紙莎草紙),可見這種紙在西方古代應用的廣泛和悠久。使用長達三千年之久。公元10世紀後才逐漸停止使用。

websters大辭典上講述紙的歷史就是從紙草紙開始敘述的:【HistoryA form of paper called papyrus, made from reedss, was made as early as 3000 BC in ancient Egypt, and then in ancient Greece and ancient Rome.】──可見,國際上認爲紙草紙是最早的紙。

紙草紙不僅是古埃及重要的書寫材料,而且也大量出口到其他國家,成爲古埃及人,古希臘人,古羅馬人,亞述人,腓尼基人,阿拉伯人所廣泛使用的書寫材料,迄今爲止所發現的用古埃及文、古希臘文、古羅馬文和阿拉伯文等書寫的紙草紙文獻,數以十萬張計之多,紙草紙文獻上記載了大量的古代法律、宗教銘文、天文地理、文學,數學知識等珍貴歷史資料,其中歷史最早的是從古法老墓葬出土的距今五千多年前的無字紙,載有文字的紙草紙文獻距今也有四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了,比我們中國人使用甲骨文還早了近兩千年。

這種用紙草紙寫成的書籍,雖歷經數千年,仍然清晰如新,紙質決不比我們中國的紙差,而且紙草紙也不像有人說的那樣,容易斷裂,現在埃及都還有根據古代技術進行製造的紙草紙,造出的紙任意摺疊完全沒有問題。世界上很多博物館都收藏有這種紙草紙古籍,象前文提到的林德手卷(Rhind papyrus,又稱爲萊因德紙草書,是公元前1650年左右的埃及數學著作),就收藏在大英博物館。

有人否定說,古埃及人發明的紙不能算真正的紙,因爲不是植物纖維的紙,甚至說紙草紙是跟甲骨,竹簡同樣的東西。這是無知的強詞奪理。紙草紙就是用植物纖維做的紙,跟甲骨,竹簡是性質完全不同的東西。

來看看紙草紙的製造工藝:

“青年取出一根紙草,割下三四十釐米長一段,用小刀將外面綠色的硬皮削去,露出淺色的內莖,又將它切成一片片薄片。但那時的薄片很脆,用手一折就斷,而一個小水槽中浸泡着的薄片顏色已變爲淺黃,拿在手裏可以任意彎曲。他告訴我們,由於新鮮的紙草莖中含有糖分,必須浸泡6天,才能消除糖分,成爲造紙原料。接着他表演第二道工序,從水槽中撈出浸透了的薄片,先用木棰敲平整,再用一根像擀麪杖一樣的圓棍擠盡水分,然後將這些薄片縱橫交錯的疊成一片。最後一道工序是將它放在一臺鐵板壓中壓緊,放置滿6天后就成爲紙草紙成品。他將疊在一起的薄片放入壓機後,將鐵板轉緊,兩分鐘後取出薄片,但見相互間已經粘在一起。可以想象,6天后還是什麼情形。果然,接過他取來的一片成品,用兩手抖動就嘩嘩作響,可以隨意摺疊,透過光照,可以看到縱橫的纖維,厚薄雖不太均勻,薄處成半透明,但已渾然一體。不過,古埃及人制作時還沒有這些機械,特別是最後一道工序,當時是將薄片平攤在兩層亞麻布中間,然後用石頭或其他重物壓緊,需要的時間更久。” (摘自葛劍雄《紙草紙的興衰》一文)

從這個製造工序可以看出,紙草紙是將紙莎草纖維分離出來,切斷,浸泡,去除糖分等雜質,然後用木錘敲打,木棍擠壓,去除水分,再交織在一起,經過壓榨,最後製造成型。這就是基本的造紙工序。紙草紙就是真正的紙。

這是websters大辭典上對“紙”的權威解釋:【Paper is a thin, flat material produced by the compression of fibres. The fibres used are usually natural and based upon cellulose. The most common material is wood pulp from softwood trees such as pines, but other materials including cotton (flax) and hemp may be used.】──可見,紙草紙就是符合這幾個特徵的,就是真正的紙。

中國學者爲了否認紙草紙,強調紙草紙還沒有經過造紙漿的工序,所以不能算是真正的紙。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因爲造紙漿的工序是到了東漢蔡倫時纔有的,在這之前中國的紙也是沒有造紙漿的工序的,比如,中國官方宣稱發現的中國最早的紙──灞橋紙,就是沒有經過造紙漿步驟製造出來的,它是一種麻纖維的紙,纖維很長,很粗糙,紙面上纖維清晰可見,連紙草紙的精細程度都不如,故此有專家甚至認爲它不是人工製造的,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但是一樣被看作是紙,由此可看出,造紙漿並不是定義是否是紙的關鍵技術點。是否成其爲紙的關鍵技術點,或技術概念,在於是否將植物纖維進行分離,切斷,浸泡,再平整,壓榨成型的製造過程。而造紙漿只是一個更深程度的深加工而已。不是決定本質的關鍵點,只是一種改進。

“紙草紙是古埃及人對人類文明的偉大貢獻,是歷史上最早、最便利的書寫材料。正是紙草紙的發明和推廣,才使人類可以不再用泥、石、木、陶、金屬等材料記錄文字或圖畫,也使古代大量信息得到傳播和保存。”(摘自葛劍雄《紙草紙的興衰》一文)──可以看出,紙草紙是跟泥版,貝葉,甲骨,竹簡,等天然書寫材料性質完全不同的東西,就是最早的,真正的紙,並對文化發展和傳播起到了重大作用,如公元前三世紀,埃及亞歷山大圖書館的希臘文藏書就已經達到了七十萬卷,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寶貴的文化遺產。

“但紙草紙也有其自身的缺陷:它的原料單一,只能使用尼羅河流域的新鮮紙草,使它的產地只能侷限於埃及,限制了它的推廣。它的製作也比較複雜,成本較高。”(摘自葛劍雄《紙草紙的興衰》一文)──這纔是紙草紙後來衰落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原料的缺乏問題,而不是因爲它作用不大。

紙草紙在世界上很多博物館都有文物收藏,有古埃及從五千年前就保存下來的紙草紙及後來大量的紙草紙文獻,以及中世紀用紙草紙裝訂的書籍,在埃及也有製造出品,在中國也曾經展出過,要判斷紙草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紙,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去把實物找來看看,就知道埃及人發明的確實是紙,而不是像某些人描述的那樣“只是草片”。

中國人常常吹噓:是中國的較爲便宜的造紙術傳入西方後才導致文藝復興,科學萌芽,這完全是無知可笑的說法,難道西方人的哲學,科學,文學,等思想,不是從大腦裏面產生出來,而是有了較爲便宜的紙以後,突然從紙上變魔術一樣變出來的?這完全是本末倒置,中國式的紙只不過是提供了一種便利條件,有沒有這種便利條件,都不影響西方文明的發展,最多不過增加了一點不方便而已,而且人家完全有其他的替代物,如上面提到的紙草紙,而且,在使用紙草紙的古希臘時代,希臘科學就已經很發達了,就已經湧現出了畢達哥拉斯,蘇格拉底,柏拉圖,亞理士多德,阿基米德,歐幾里德等很多大科學家大哲學家,出現了《幾何原本》《光學》《圓錐曲線》《數學彙編》《荷馬史詩》等偉大的科學和文學著作。而且公元前三世紀,埃及亞歷山大圖書館的希臘文藏書就已經達到了七十萬卷。

而且,西方使用的現代造紙術也沒有可靠的證據能夠證明是從中國傳入的,只能證明阿拉伯的造紙術是公元751年怛羅斯之戰後從中國俘虜那裏學會的,雖然歐洲一直都從阿拉伯人那裏進口中國式的紙,但是出於商業上的壟斷需要,阿拉伯人顯然不可能將造紙的方法透露給西方人,實際上西方人也是到了十二世紀纔開始自己獨立造紙,在這之前,顯然有一個長達幾百年的摸索研究的過程,我認爲,很可能是西方人同時參考紙草紙和中國紙的製造方法自己研究出了造紙的方法。

歐洲的造紙術跟中國的造紙術有很多的不同,中國傳統造紙術早期使用樹皮,破布,麻頭等等,後來長期使用竹紙,歐洲的竹子少,十九世紀開始廣泛使用木材造紙,他們用的抄紙工具也不是竹簾,而是用木頭和銅絲等作成的“抄網”,這與中國人單人掌簾或者雙人抬簾是不同的,他們在紙漿中不加纖維懸浮劑,所以歐洲的紙張比較厚實和光滑,主要爲了適應鵝毛筆和染料墨水書寫的結果。德國和法國又於十八世紀試用各種植物纖維進行紙漿造紙的實驗,英國採用機器代替手工抄紙,以木材爲原料的機制紙也得到了迅速發展,造紙工藝早就不是傳統的那種石灰漚竹的土造紙法了,產生了巨大的變革,中國今天使用的倒是西方的機造木材紙工藝。中國現在所用的新聞銅版紙仍然要靠從國外進口。

以前,蔡倫一直被視爲造紙術的發明者,後來發現了更早的紙以後,於是就改稱其爲造紙術的改進者,但是仍然被看作是該發明最重要的關鍵人物,因爲其開創了使用樹皮,破布,麻頭,魚網來造紙,使得原料的來源廣泛,紙的成本下降,得以更廣泛地普及。既然這種原材料的改變被看作是一個重要的技術創新,那麼同樣的,西方人開創了用木材造紙也是一個重大的技術創新。總之,現代造紙術是很多國家共同發展出來的技術,不是單個國家的功勞。

現在德國等地的很多小鎮上仍然有紀念發明造紙術和印刷術的各種節日,中世紀時,這些地方曾經大量地將樹木浸泡在河水中,用來造紙。

我們甚至可以認爲,也有可能是埃及人發明的紙草紙通過阿拉伯人波斯人,輾轉傳播到中國來以後,經過中國人的改進然後產生了後來更高級的紙,這在邏輯上是完全說得通的,在時間上和空間上也是完全有條件的。實際上,現在中國地區發現的最早的紙之一就出現在新疆。

所謂中國人發明了紙促進了文化傳播的說法,這個問題也有一個正反兩面的問題,因爲文化傳播有一個橫向傳播和縱向傳播的問題,也就是說在同一時間在不同地域之間橫向傳播,以及在不同時間的縱向傳播。中國的紙雖然在文化的橫向傳播方面具有優勢,但是在文化的縱向傳播方面卻具有致命的缺陷。

因爲紙草紙,羊皮紙經久耐用,易於保存,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的紙草紙文獻能夠存留數千年,成爲我們現在研究和了解古埃及希臘羅馬歷史和科學哲學的珍貴資料來源;古希伯來人用造價高但便於保存的羊皮紙記錄舊約經書而留存下來的“死海古卷”也成爲現在珍貴的歷史資料。而中國雖然在漢代時就開始出現紙了,可是因爲紙的難以保存,現在找不到那時候保留下來的原始紙質文獻,只有零零散散的竹簡,很多古籍因爲沒有原始文獻對證,其中有很多疑點漏洞,難以證明其不是僞託的。相反地,商代使用甲骨,反倒爲我們留存下來了大量歷史資料,使得我們對商代的瞭解比孔子那個時候的人還要知道的多。漢簡的再發現也說明了這個問題。以至於有人認爲,中國正是因爲過早地使用了這種便宜而又易毀的紙,才使得很多的古代典籍失傳。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紙在中國的使用對文化既有橫向傳播的正面的作用,又有縱向傳播的負面影響。

更何況,一直到近代,絕大多數的中國人仍然是文盲,並沒有起到什麼“對文化傳播的重要作用”,而且中國人仍然在普遍使用手抄和雕版印刷的原始落後手段來傳播文字。

實際上,另一個很容易被人忽略的,更重要的問題就是:中國人既然已經開始使用紙這種方便的書寫材料了,卻從來沒有想到去發明一種方便的書寫工具,仍然使用毛筆這種笨拙的書寫工具達千年之久,這是很荒唐的。而西方人早就知道使用羽毛筆等方便快捷的書寫工具,後來又不斷創新發明了鉛筆,自來水筆,以及最早的金屬蘸水筆(在公元前的羅馬共和國就已經出現了。發掘於龐貝古城廢墟,現收藏於尼泊爾的國家博物館),鋼筆,圓珠筆,並傳入中國,對推動中國的文化傳播起到了重要作用(魯迅也曾經對自來水筆的作用進行過精闢的闡述)。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自來水筆的發明和傳入中國遠比紙的使用貢獻要大。

從websters大辭典上這段敘述:【Paper remained a luxury item through the centuries, until the advent of steam-driven paper making machines in the 19th century, which could make paper with wood fibres from wood pulp. Together with the invention of the practical fountain pen and the mass produced pencil of the same period, and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advent of the steam driven rotary printing press, wood based paper caused a major transformation of the 19th century economy and society in industrialized countries. Before this era a book or a newspaper was a rare luxury object and illiteracy was the norm for the majority of humanity. With the gradual introduction of cheap paper schoolbooks, fiction, non-fiction and newspapers became slowly available to nearly all the members of an industrial society. Cheap wood based paper also meant that keeping personal diaries or writing letters ceased to be reserved to a privileged few in those same societies. The office worker or the white-collar worker was slowly born of this transformation, which can be considered as a part of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and all of its phases.】──我們可以看出,真正的信息傳播革命正是因爲有了鋼筆,鉛筆,機造木材紙,蒸氣驅動的造紙機和印刷機,等等的發明使用才得以實現的。才使得書籍,報紙普及,才改變了文盲占人口大多數的局面的。在西方,在中國,乃至全世界都是這樣的情況。而這完全是西方文明起到的作用。

結語

爲什麼要宣傳這個“四大發明”呢,爲什麼是“四大”呢?充斥於我們生活中的各種各樣的西方發明,各種機械,器物,材料,技術,從古到今的都有,數不勝數,可以說是數以百萬計,數以千萬計,光是塑料的種類都有成百上千種,以及飛機,汽車,火車,電視,電燈,電話,電腦,互聯網,等等。而要說影響力,重要性,好像絕大部分發明都是必不可少的。對此我們反倒熟視無睹。我想就是這麼回事了:西方的發明那豈止是“四大”,四十大,四百大,四千大,四萬大,都不止,所以至大無痕,反而不引人注意了,不值得提起了。而中國什麼貢獻都沒有,所以拼命挖掘出幾個虛無縹緲的“四大發明”反倒成了值得大書特書的東西。

實際上,我們應該這樣說,我們自己獨立發明了原始的黑火藥,雕版印刷術,造紙術,指南針,但是我們發明了別人也發明了,而且我們發明的跟別人發明的不是一回事,而且現在使用的卻是別人發明的東西,用的是黃火藥系統而不是黑火藥,用的是現代印刷術而不是手工的雕版印刷,用的是旱羅盤,無線電羅盤,陀螺羅盤,衛星定位儀而不是原始的水羅盤,用的是機造木材紙而不是石灰漚竹的土造紙法。我們不應該硬要把別人的東西說成是自己的,這很無恥。

關於李約瑟,江曉原教授發表在2001年5月24日的《南方週末》上的一篇文章“‘李約瑟難題’是僞問題──《南方週末》專訪”對此有客觀的評價:

“在西方“正統”科學史家──從“科學史之父”薩頓一脈承傳──中的某些人看來,李約瑟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半路出家”的,還不能算是科學史家共同體中的一員。李約瑟還曾抱怨:劍橋東方學院的學者不同他打交道,“一牆之隔”的劍橋大學科學史系也把他拒之門外。”

“李約瑟雖然在生物化學方面早有成就,37歲時便成爲英國皇家學會會員,但他並未受過科學史或科學哲學的專業訓練,因此,未能“把什麼是科學加以定義”成爲李約瑟的一大困境。而實際上,李約瑟有時拔高古代中國人的成就,也和不對科學加以界定有關係。”

“而李約瑟的“硬傷”更具體的根源是他對中國道教及道家學說的過分熱愛──熱愛到了妨礙他進行客觀研究、誇大道家在中國科技史中作用的地步。”

“對於李約瑟研究中國科學技術史的工作本身,海內外許多學者曾指出各種具體錯誤,李約瑟出於對中國傳統文明的熱愛和迷戀,在不少問題上有對中國古代成就的拔高傾向。”

“從他和魯桂珍相遇開始──有些學者還注意到當時魯年輕貌美,此後他的思想和興趣發生了巨大轉變。魯後來成爲他終身的生活和工作伴侶,最終成爲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在《李約瑟文集》中文版序言中說:“後來我發生了信仰上的皈 依(conversion),我深思熟慮地用了這個詞,因爲頗有點象聖保羅在去大馬士革的路上發生的皈依那樣,……命運使我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皈依到中國文化價值和中國文明這方面來。”

“真正的持平之論,出自李約瑟身邊最親近的人。魯桂珍曾坦言:李約瑟並不是一位職 業漢學家,也不是一位歷史學家。他不曾受過學校的漢語和科學史的正規教育。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正式學過科學史,只是在埋頭實驗工作之餘,順便涉獵而已。” “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中國“選中”了李約瑟,但對他的工作成果進行“過濾”。李約瑟著作中提到的中西方之間的交流、影響和“西來說”都爲國內許多學者所不喜愛──他們通常隻字不提,只當李約瑟沒說過。有的人士更是隻挑選對自己有利的結論加以引用,少數學者甚至嚴重歪曲李約瑟的觀點來證明自己說法。”(如中藥相當一部分就是當年穆斯林商人與醫藥學家從阿拉伯、波斯與印度等地引進的“海藥”,16卷本的古希臘醫學家蓋倫醫學著作傳入中國對中醫的影響,這些都隱而不提了。)

“羅伯特·坦普爾著書談“中國的一百個世界第一”,有很多穿鑿附會的地方。”

“那種認爲中國科學技術在很長時間裏世界領先的圖景,相當大程度上是虛構出來的──事實上西方人走着另一條路,而在後面並沒有人跟着走的情況下,中國“領先”又從何說起呢?這就好比一個人向東走,一個人向南走,你不能說向南走的人是落後還是領先向東走的人──只有兩個人在同一條路上,並且向同一個方向走,纔會有領先和落後之分。”

李約瑟杜撰出所謂的《中國科學技術史》之後,很多人都被他書中的內容所迷惑,在自己的書中不加分辨地引用他的觀點,而這是應該予以糾正的。

如,斯塔夫裏阿諾斯的《全球通史》中,就引述李約瑟的原文,那張發明表格也是原樣照抄,而這是不足爲證的,因爲某個人提出了一種觀點,另外一個人再把他重複一遍,這並不能作爲新的證據。

而且,《全球通史》中關於中國的部分,有很多錯誤。我們來看看:在上冊第11章3節,斯塔夫裏阿諾斯這樣描述三國時代的歷史:“漢王朝最終被突厥-蒙古入侵者所打敗分裂成三個王國:魏,吳,蜀”,首先突厥-蒙古這種稱呼不準確,即使只是泛指,也說明他對中國歷史一點都不瞭解,其次,東漢是在農民起義和軍閥混戰的的打擊下分裂之後,才又受到遊牧民族的侵襲,他這麼敘述就完全把歷史順序顛倒了。

在上冊第16章2節,敘述唐朝歷史時,連最關鍵的“安史之亂”都沒有提到,而只是籠統地說“連續的乾旱和普遍的饑荒,使許多省份發生叛亂”。安史之亂的產生並不是因爲“連續的乾旱和普遍的饑荒”。

在上冊第16章4節,敘述元朝歷史時,說:1215年,南宋援助女真金國對付蒙古軍。這簡直錯得離譜。實際上恰恰相反,南宋是與元軍聯合攻打金國。

在下冊第29章,說:“到1964年爲止,中國已經獲得兩個諾貝爾科學獎”。雖然李政道楊振寧獲獎時仍然是中華民國國籍,但是他們的成果是在美國研究出來,連我們自己都不認爲那是中國獲得了諾貝爾獎,而是客氣地稱之爲“美籍華人獲得了諾貝爾獎”,而且他們是因爲同一研究成果而共同獲獎,這並不能算是兩個。如同巴西隊每次奪冠並不等於是獲得了11個世界盃。

這樣的錯誤比比皆是,可以說,他對中國的歷史並不瞭解,並不比一個普通的中國人瞭解得更多。像這種試圖於描繪所謂“大歷史”的作品,在細節上往往都是錯漏百出的。對於歐洲的歷史敘述也有很多錯漏,如像羅馬擊敗匈奴王阿提拉的關鍵戰役沙龍平原大戰,他也沒有提到,而這是可以跟希波之戰相提並論的拯救了西方文明的大事件。

在上冊第5章《古文明類型》,他把中國最早的文明──商文明,跟蘇美爾文明,及其後繼的阿卡德文明,巴比倫文明,還有埃及文明,印度哈拉巴文明,希臘米諾斯文明這些在時間上高一個層次的文明列在一起,跟商文明同時期甚至還早的邁錫尼文明,亞述文明,赫梯文明,波斯文明,腓尼基文明,猶太文明,等卻隻字不提,排斥在外,不作專節論述。這是不準確的。(注意:“文明”和“文化”這兩個概念在考古學歷史學上是有區別的)

我認爲這本書的寫作態度有問題,爲了迎合國際上那種“政治正確性”,毫無原則地討好美化第三世界。這本書只能算是通俗的歷史讀物,不能說是嚴肅的學術著作。不足爲憑。

還有一個靠販賣暢銷書爲生的英國記者羅伯特·坦普爾根據李約瑟的原著改編的《中國──發現和發明的國度》,完全是一本充滿謊言的弱智讀物。

以下澄清他書中的一些虛假內容:二進制,這是萊布尼茲發明的,跟易經無關,萊布尼茲是在發明了二進制之後,看到易經中的八卦,認爲可以用二進制來解釋(但是這個認識也是錯誤的,八卦不是二進制),而不是萊布尼茲看到易經八卦之後才發明二進制,這是一個已經被澄清了無數次的謊言;“發燭”,只是塗了硫磺用來在現成的火源上引火而根本不具備火柴的自發生火基本功能的東西,不是“火柴”;“機械鐘”,被牽強附會成中國的發明,實際上,按照同樣標準,機械鐘錶早在古希臘時代就已經有了;“記裏鼓車”,不是計程車,實際上,按照同樣標準,公元前100年,亞歷山大里亞的發明家赫倫就已經發明瞭類似的里程計,在里程計中使用了齒輪。還有風箏,傘等物,實際上別的國家民族也早就有了類似的東西,如古埃及人早就開始使用傘了,最早的風箏發掘於公元前一千多年前的南太平洋島上,公元五世紀時,希臘的阿爾克達新也發明了風箏,最早的飛行器早在兩萬多年前就有了,其實物就保存在埃及國家博物館;弓箭,這是各個國家民族都有的發明,最早發明弓箭的證據在歐洲,新石器時代的原始部落就有了,歐洲並不是象他弱智的謊言中所說直到十世紀纔開始使用弓箭,那之前兩千年裏古希臘人古羅馬人一直使用弓箭,還有弩炮。蒸氣機,並不是因爲你燒開水時看到壺蓋動了一下就算是發明了“蒸氣機”,按照這樣的標準,可以說古希臘人早就發明了蒸氣機。

還有所謂“古代機器人”,“古代直升飛機”,是無中生有;“化學武器”,“催淚彈”,“降落傘”,“塑料”,“火箭”,“水雷”,是指鹿爲馬;“眼鏡”,“國際象棋”,“撲克牌”,是偷樑換柱。

這是中國很多“學者”“專家”慣用的一種騙術,先用偷樑換柱,指鹿爲馬甚至是無中生有等等手段,把一些原始手工藝技術僞裝替換成某種現代科技的等價物,然後故意隱瞞其他國家民族在古代同樣也早就有了類似的技術這樣一個事實,炮製出種種“科學發明”,結果給人造成這樣一種印象:原來我們一直領先他們幾千年啊!其實是在夢中領先了幾千年。這是非常虛假的。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話,這個羅伯特·坦普爾,他還論證過阿基米德是激光武器的發明者,根據的就是那個阿基米德用鏡子反射陽光燒燬了羅馬艦船的傳說。這些小報記者每到一個國家都會用同樣的手段炮製出類似的一些“偉大發明”的神話出來。

聽說這本書已經被一些中小學校作爲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教學用書了,我認爲應該停止這種錯誤的宣傳活動,抵制這種錯誤的讀物。

這種招搖撞騙的小報記者在中國特別受歡迎,幫着他販賣這些垃圾的“專家”“學者”並不是不清楚他是在胡說,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一個靠販賣暢銷書騙錢,一些靠幫着販賣混口飯喫,再用這些來愚弄老百姓,一方面又迎合了“主旋律”。

因爲把任何現代科學成果都“論證”成是我們中國早就“古已有之”並且年代一定要比別國早,是符合“政治正確性”的,也是很多“專家”“學者”的謀生之道。

官方熱衷於支持操縱這種復古僞古熱潮,其動機不過是爲了要向人民證明,沒有西方的政治體制,我們中國古代也是科技發達領先的,現在我們也仍然不需要引進西方體制,就是這樣。

爲什麼中國人那麼在意我們以前是不是第一,不惜撒謊吹牛都要去維護這個第一,卻不關心我們現在是不是第一,這是不是一種病態的心理呢?就像一個人,如果生活事業順利,就很少去回憶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回憶。只有失敗者,對前途絕望者,對生活失去信心者,才老懷念過去,靠這個來安慰自己。或者是像人老了就喜歡懷念過去,年輕的就喜歡幻想未來。現在中國的復古風氣很盛,這是一種很不好的風氣。

中國“學者”“專家”編造種種古代“科學神話”所慣用的手段有以下這些,以後大家看見類似的裝神弄鬼就便於識別了。

無中生有,根據一些古代傳說甚至乾脆就是神話故事,封建迷信的謠言,還有類似於《易經》之類的巫術迷信的算命書,野史雜書中隻言片語的碎片,甚至是像《史記》《本草綱目》這樣嚴肅著作中也大量存在的封建迷信糟粕和虛假成分,再加上文言文的語義晦澀,多歧義,通過曲解,穿鑿附會,斷章取義,甚至乾脆就是故意撒謊,來編造所謂的“古代科學發明”;指鹿爲馬,根據一些農業文明時代的原始手工藝技術與現代的某種科學技術在某方面的一點點相似之處,然後就無限誇大這種原始技術的作用和功能,故意掩蓋兩者在更多方面的巨大差別,來編造謊言。

偷樑換柱,乾脆就把兩種不同性質不同功能的東西偷換概念,將另外一種真正起作用的東西隱而不提,而虛假地宣傳本來無關的東西的作用。

所謂“四大發明”的神話,以及“對人類文明作出了巨大貢獻”云云,其實就是用這樣種種手段炮製出來的一種虛假的宣傳,一種在病態的無限膨脹的虛榮心的驅使下被蓄意製造出來的謊言,一種徹頭徹尾的欺騙性宣傳,一種弱智的文字遊戲。這是對整個人類智慧的侮辱。

我認爲我們寧可不要虛幻的所謂“祖先的輝煌成就”,不要自欺欺人的“民族自豪感”,也不應該做阿Q,不應該再被官方和所謂的“權威人士”合謀的騙局繼續愚弄。不要再讓“用肉眼可以從月球上看見長城”之類的鬧劇重演了。

我不指望憑着幾次討論就能夠結束這種虛假的宣傳,但是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這些謊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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