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把

本文摘自《我对你的爱,小心翼翼》

“爸爸,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玩具那站那么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就像你在书店站那么久一样,你喜欢,你就站过去看,你要不喜欢,你就不会在那站那么久了,对不对?”

小友是站在一个超市卖恐龙玩具的柜台前和我说上面这番话的。他的话使人感到像是个善于表达思想的成年人,让我无法辩驳。我知道,小友是看中一只三角龙了。

我:“明天再说吧。”

小友:“爸爸,你老说明天,你和明天是朋友吗?”

我:“可你今年买玩具的指标已经用完了。”

小友:“那我明年生日不要你给我买礼物了。”

于是,小友用完了他明年买玩具的指标,他高兴地带着三角龙回家。他把它放在餐桌上,又拿在手里,抚摸它,左看右看,仿佛初恋的感觉。

他猛然又想起什么,飞速地跑到他的那堆书面前,找到我给他买的《恐龙与史前生命》,熟练地翻到介绍三角龙的那一页,要我把上面的文字读给他听。

他其实早已记得书上的文字了。但还是听不够。我只好读给他听。我不敢大意,从三角龙开始读起,读到大眼鱼龙和无齿翼龙。他如饥似渴地听着,仿佛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印证他已有的知识是否正确。

仍记得有次,我把“副栉龙”误读成“双栉龙”了。小友大哭起来,他伤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嘟哝:“爸爸,你不再聪明了,妈妈都比你聪明!”

我和他解释,是我疏忽大意而已,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深深的失望。

直到晚上吃饭,我问他想吃什么。问了几次,他还在那摇头,“爸爸,你不再聪明了!妈妈都比你聪明!”他终究还是不能死心。

我突然觉得,我得努力表现得足够聪明,这样才有可能和小友继续深厚的友谊和感情。他有时弯下身子,像某只恐龙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鼻子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问我,这是什么?他还问我,圆顶龙和蜿龙很像,但蜿龙头顶拱起来像球一样,为什么呀?”

有时候我回答对了,他表示满意。但我如果错了,他会继续问我另外的问题。而我却感到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恐龙?难道人类真是恐龙的后代吗?

他翻箱倒柜,把所有的恐龙玩具都找出来,然后一起放在我唯一的书桌上,那里已经摆不下别的东西了。而我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但他觉得欣赏恐龙的神奇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让鸡冠龙站在《孟子》上,让三角龙站在《荷马史诗》上,让翼龙站在我电脑的键盘上,它代替我的眼睛盯着电脑的显示屏,而戟龙正咬着霸王龙的屁股。整理完毕后,小友像将军一样骄傲地巡视一遍他的队伍,然后回过头来问我:“怎么样?”

我好说歹说,总算把小友的这些活神仙请下了我的书桌。他于是把阵地转移到客厅。

他将恐龙摆成长长的一列,并思索谁应该站在最前面,谁最厉害,谁胆小,厉害的如何保护胆小的;谁吃素,谁吃肉,谁爱表现自己,谁是一家子,它们应该在一起……他对每一个恐龙所处的位置都负有责任,好像这是一项重大工程。

这个时候的小友不再是混乱、没有条理、急躁的人,而变得冷静、专注、敏捷、热爱秩序。他连饭都不吃了,电视也不看了,朱月心家也不去了,心都扑在恐龙身上。我很努力地去喜欢小友的那些恐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他心中的那份热爱。

恐龙已经排成了一行,可小友觉得队伍还不够长,于是就搬来书、妈妈的羽毛球拍、他某天从外面捡来的松果、海边拾来的贝壳、他上课的文具盒、汽车玩具等等一切,跟随在恐龙的后面。这是一支来自各行各业、五花八门的队伍,这队伍热热闹闹地从客厅排到厨房,又从厨房排到厕所,然后拐了大弯来到我卧室,最后打开门,朝着外面的走廊走去,结果在电梯前撞上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妈妈。

在小友妈妈眼里,这个家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都变成了垃圾堆。她气势汹汹地丢下行李,挥舞着扫把像坦克一样驶过屋子。我和小友各自寻找躲避的地方,而小友那支精心打造的队伍马上就丢盔卸甲了。恐龙纷纷逃窜,有的回到抽屉里,有的跳到茶几上,有的半个身子露出在沙发下面,还有被横扫过来的扫帚打到床底下,过永无天日的生活去了。

但只有小友对恐龙是忠心耿耿的。他哭泣着寻找那些大灾难来临时的恐龙伙伴。他把它们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去,不一会,他的口袋就鼓鼓囊囊了。他的上衣口袋有两个,裤子口袋也有两个,他还有两只手,这些地方都成为了恐龙的避难所。

他带上它们,哭哭啼啼地走出家门,去寻找收留恐龙的地方。

各位爸爸妈妈,

你的孩子喜欢恐龙吗?

还是喜欢小汽车?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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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9月20号早上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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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会获得这本

《我对你的爱,小心翼翼》

作者介绍

刀把,原名彭治国,两个孩子的爸爸。大学时写作,涉及诗、小说、散文等。后只写日记。近年又逐渐写诗。2013年,开始用文字记录孩子点滴成长,并以此为乐趣。自认为是一个写作很慢的手艺人,也是一个以遗忘为职业的人,“写东西是为对抗自己的遗忘。”本文摘自《我对你的爱,小心翼翼》

尹建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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