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漢中一直是時斷時續的秋雨，綿綿的細雨中，桂花競相開放了，一時間，漢中城裏城外到處都是濃郁的桂花香味，真有點兒香氣逼人呀。徜徉在大街小巷，花香撲鼻；行走在鄉間村落，香飄四溢…

每當此時，我們的心裏總是會有一種美好而溫馨的別樣感受，就會不由自主的循着花香去欣賞、去體味、去滿足…陶醉在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嚮往中，去享受桂花飄香的味道，去感悟平凡日子裏的激情。在日常生活的平淡中觸摸那份心底裏的真、善、美…

上星期四的傍晚，我經五一東路前往蓮花池公園。當我剛走上五一東路不一會兒，忽然一股濃烈的桂花香味迎面飄來，啊，漢桂開啦！我一陣激動，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鼻子貪夢的吮吸着花香，桂花獨有的香氣浸潤心扉，我精神大振…幾日來陰雨連天的惆悵一掃而光！

走進蓮花池公園的北門，一股濃濃的、醉人的桂花香氣立刻將我包圍，絲絲幽香沁入心脾，一種興奮而強烈的快樂和喜悅之情湧上心來…生活中不缺乏美好，關鍵是要有一顆善於發現和享受美好的心靈。桂花就是這樣，往往在你不經意的時刻，悄悄綻放，帶給你突然的驚喜，帶給你生活的激情，帶給你無盡的回味！

第二天星期五中午，天氣放晴，我騎上自行車來到漢大。一進南門，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現代的圖書館、教學樓宇，讓人感受到陝理工悠久歷史的深厚、壯美與寧靜。我沿着寬闊的道路徑直來到原來的老校區位置，果然，醉人的桂花飄香撲鼻而來，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花香，我再次情不自禁的邊走邊嗅…

身邊不時有學生經過，看着他們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身姿、洋溢着青春朝氣的臉龐，眼睛裏充滿了自信的光芒，身上散發着一種陽光、敏銳的氣質。初秋時節，置身在青春與花香的校園裏，我感慨萬千，年輕真好，花兒真香，校園真美！在這校園的桂花樹下待久了，會醉的…

從漢大的老北門出來，我好像穿越到了30年前，又感受了一回心中的老漢中。東關的原貌都在，房屋門板還是以前的樣子，好多老鋪面依然在，只是換了經營的內容。我一路瞅着，想找那個老茶館，可惜沒找到。上世紀80年代，我和幾個朋友還在裏面喝過茶，看老年人打紙葉子牌，聽他們諞閒傳聊家鄉往事…在他們打牌的悠閒嘮磕中，古老的漢中傳說讓我聽得入了迷。

除了路面的地磚，幾十年前熟悉的漢中古老風味依然如故，磚混牆體、木質門板，灰色基調，只是少了往日的熱鬧。久違了，漢中老東關！我已經幾十年沒來過了，沒想到還保持着老樣子，這裏應該是老漢中原貌保持最完整的領地了。我四下左右認真仔細的看着並努力回味着，眼睛都不夠用咧…彷彿又回到從前的歲月，那種悠閒自在的慢生活。

途中我跟一位老人諞了幾句閒傳，老人身板硬朗，一口標準的漢中東關口音，聲如洪鐘，語調平穩；抑揚頓挫，字正腔圓。讓我又感受了一回正宗漢中話的魅力與自信。漢中話很獨特，它區別於關中秦腔的鏗鏘有力，如果說秦腔就像一種現代的搖滾樂，給人一種高亢大氣的時代感，那麼漢調就是陝西的後花園，平和沉穩，綿中帶剛，能讓聽者有一種回到漢人老家的久別溫馨與舒適，安寧而祥和。

有些外地人分不清漢中話和四川話的細微差別，總把我們當四川人。有一回我在外地，當我在電話中跟家人說起漢中話時，身邊的外地朋友竟然說 : 你的四川話說的好好聽呀？對此我無法解釋，乾脆就不解釋了，因爲解釋不清，只有無語。(在好多外地人的心中，關中話就是陝西話。)

其實漢中話和四川話還是有比較大的差別滴。四川話川韻唸白上口，兒話音居多，以上聲調和去聲調爲主，總體屬南方語系。而漢中話多以輕聲調和去聲調發音，說話以走大轍爲主，虛字與墊字音很少，應該屬於北方語系。漢中人學說四川話很容易，而四川人想學會地道的漢中話卻是很難喲。

漢中名氣不大，地方很小，知道的人不多，一說起漢江，總有人以爲在湖北。但話語卻很豐富，也很複雜，各縣區口音都不一樣，甚至漢臺區的東南西北話音都有所不同，當然外地人很少能聽出來。居住在南關和東關的，說話帶較濃的川味，而西關和北關的口音離川音就遠一點。總體來說，漢中和四川口音相比較，有相同更有不同。

漢中人說話發音多用一聲調，而四川人多用二聲調。比如說“鐵”字，漢中人念一聲，四川人念二聲。曾有漢中人在成都街頭用漢中話打電話，有成都人以爲是河南人？實際上，漢中話“亦秦亦蜀，亦巴亦楚”，“風氣兼南北，說話夾秦蜀”。秦巴山水養育了漢中人，兼容幷包豐富了漢中話。兩漢三國漢山漢水，漢人老家真美漢中！

今天的漢中人好多都說普通話，基本上來看，年輕人都說的很好，吐字發音很標準。五、六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說的差一點，普通話裏面常常夾帶着漢中土話，所謂漢中普通話。比如“我”字，有人在說普通話的時候，用的卻是漢中話的“額”字，用普通話發聲，用漢中話吐字，聽着實在是彆扭呀！

我曾在中心廣場聽到一位60多歲的老年人和大約五、六歲的小孫子之間的對話，這位老者對小孫子說着變了調的漢普，話語中夾帶着好多的漢中方言土語，很有意思。當時那個孩子從地上撿了一張廣告紙，那位老者看見後，立馬操着一口漢普對孩子說 : “髒滴很，快耳嘍！”我在旁邊聽得忍俊不禁呀，啞然失笑！

還是回到香飄滿城的桂花。在我的記憶中，漢一中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樹，離我當年上初中時的初一三班教室也不遠。我1973年至1974年在漢一中上初一，還沒到桂花飄香時就轉學走了，很遺憾。前幾年我曾想去看看那一棵桂花樹，但門衛不讓進。我一直不太明白，爲什麼大學校園可以對社會公衆開放、自由出入，而中學卻不行呢？

2018年9月17日

投稿作者：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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