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是北方最接近永恒的时刻。那时行星的光亮不再止息，太阳、月亮和星星们温顺共处，时间的刻度变得模糊。当你站在涅瓦河边，过去与未来将同时向你走来。

White Night | Ludovico Einaudi（2002年电视剧版《日瓦戈医生》插曲）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夜，这样的夜，亲爱的读者，只有在我们年轻时候才能遇到。繁星满天，天空明亮，仰望夜空，您不由得会自问：难道在这样的天空下，还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爱发脾气和爱使性子的人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White Nights | Mstislav Dobuzhinsky

白色的夜，红的月亮

勃洛克

白色的夜，红的月亮

在蓝天里浮现，

美丽的幻影在徘徊，

倒映在涅瓦河面。

我从梦里预见到

充满了秘密的思想。

你们可蕴含着吉兆，

红的月亮，静的喧嚷？

汪剑钊 译

St. Petersburg. The ferry across the river | Ivan Aivazovsky

快乐的白昼还在喧闹

丘特切夫

快乐的白昼还在喧闹，

街道上人群闪现着异彩，

云朵飘下的黄昏之影

掠过了明亮的屋顶。

有时，美好生活的

所有声响会随风抵达——

一切融入同一个旋律，

朦胧，喧闹而嘈杂。

春天的愉悦令我疲惫

我不由得神情恍惚；

我不知这梦究竟有多长，

但被惊醒却有些奇特……

周围的喧闹与啁啾停息，

沉默成为此刻的君主——

影子贴着墙壁行走，

灯火半梦半醒地闪烁……

一颗暗淡的星星

偷偷地窥探我的窗口，

我似乎觉得，这颗星

在把我的梦境守护。

我似乎觉得，某位无形的

创世天才给我以诱惑，

让我离开金碧辉煌的白昼，

去沉入影子的王国。

1829年，1851年修改

汪剑钊 译

多么意外啊，多么明亮

丘特切夫

多么意外啊，多么明亮

在天空湿润的蔚蓝中，

在自己转瞬即逝的庆典，建造一座空气的拱门！

它的一端伸向森林，另一端隐没在云彩后面，——

它搂住半个天空，

在高处感到疲惫不堪。

哦，这色彩缤纷的幻影

给眼睛带来多少愉悦！

我们只拥有它一个瞬间，

抓住它，——赶紧抓住它！

看哪——它已逐渐在消退，

只要一两秒，就会怎样呢？

消失，彻底地消失了，

你赖以呼吸和生存的一切。

1865年8月5日

汪剑钊 译

White Night. Sergievo | Konstantin Somov

夜

马雅可夫斯基

深红的和苍白的被揉皱和抛弃，

向葱茏绿色撒出一串串金币，

分发燃烧着的黄色扑克牌，

交到窗户伸出来的黑手掌里。

瞧见楼房身披一件蓝色的外套，

林荫道和广场并不感到奇怪。

灯光如同一道道黄色的伤痕，

给晨跑者的脚踝戴上订婚的镯子。

人群——这只动作敏捷的花猫——

受着门的诱惑，弓起身子在游动；

每个人都想从笑声筑成的巨块中

抽取点什么，哪怕一丁点都成。

我感到裙子的利爪在招引，

向它们的眼睛挤出一个笑容；

黑奴们额头涂抹鹦鹉的翅膀，

敲着铁皮唬人，大笑着起哄。

汪剑钊 译

死亡的玫瑰

——致格奥尔格·伊万诺夫

波普拉夫斯基

在黑色的公园我们迎接春天，

便宜的琴弓悄悄地走了调，

死亡降临到气球上，

触碰恋人们的肩膀。

玫瑰的黄昏，风儿吹送玫瑰。

诗人在田野上勾勒素描。

玫瑰的黄昏，玫瑰散发死亡的气息，

绿色的雪在树枝上走动。

幽暗的空气播撒着星星，

在绿色海洋之上的售货亭里，

应和着马达声，夜莺在歌唱。

结核病的瓦斯在燃烧。

轮船朝向星空驶去，

精灵们在桥上挥舞头巾，

透过幽暗的空气闪现，

火车头在高架桥上歌唱。

幽暗的城市向着群山逃跑，

黑夜在舞厅旁喧闹，

士兵们即将离开城市，

在车站里喝着高浓度的啤酒。

月球在简易舞台上空漂浮，

很低——很低，触及灵魂，

但从林荫道那边，伴随微弱的管乐声，

旋转木马挥手招呼夫人们。

被无限的玫瑰映衬着的春天，

微笑着朝苍穹退去，

黑黢黢地张开——蓝色的扇子，

上书清晰的题字：死亡。

汪剑钊 译

White Night | Edvard Munch

在绿色的黄昏时刻

M.沃洛申

在绿色的黄昏时刻，神秘的喜悦

颤抖着增长着，落入故乡的土地。

往日的话语云消雾散，

犹如一群受惊的黑燕子。

黑色拱桥和苍白的火焰，

消逝在广阔的河面上。

我心中无限温柔在生长！

好似被溶化的岁月缓慢移动......

我第一次偎近土地，

命运给我一颗僵死的心。

我谦恭地从你手中接过

被你暖热的灰鸟。

荀红军 译

M.沃洛申的水彩画作

白夜

阿赫玛托娃

天空可怕地一片煞白，

而大地好像花岗岩与黑煤，

在这憔悴的月亮下面

没有任何一点闪烁的光辉。

一个女人的声音，嘶哑而又激昂，

不是在歌唱，是在不住地叫嚷。

一抹黢黑的白杨挨近我的头顶，

没有一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我从前那样热烈地吻你，

我从前那样痛苦地爱你，

难道是为了现在平静而又疲劳

怀着厌恶的心情把你回忆。

1914年7月

陈耀球 译

《白夜》（1957）剧照 | 导演 维斯康蒂，取景于威尼斯，并将季节背景改变为冬天。

在危险的高地上闪着鬼火

曼德尔施塔姆

在危险的高地上闪着鬼火，

难道星星这样闪闪发光？

洁净的星星，燐燐鬼火，

你的兄弟，彼得堡，正在死去。

在危险的高地上尘世的梦在燃烧，

绿色的星星闪闪发光。

噢，如果你，星星——是海洋和天空的兄弟，

你的兄弟，彼得堡，正在死去。

巨大的怪船在危险的高地上

急驶，翅膀张开——

绿色的星星，你的兄弟，彼得堡，

在美好的贫穷中，正在死去。

洁净的春天在黑色的涅瓦河上

毁灭，不朽的蜡在溶化，

噢，如果你，星星——就是彼得堡，

你的城市，你的兄弟，彼得堡正在死去。

1918年

荀红军 译

题图：Night Cafe | Brett Whiteley • 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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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一颗| 编辑：一颗、宁宁

朋友圈的戏中戏中戏……

飞地影评 | 掉头，去呼和浩特！

是什么电影在票价几毛钱的年代卖了上亿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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