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田思奇 潘金花

當地時間10月23日1時40分左右，英國埃塞克斯（Essex）地區一輛半掛式大卡車內發現了39具遺體。25歲的北愛爾蘭司機莫·羅賓遜（Mo Robinson）隨後因涉嫌殺人指控被捕。

埃塞克斯警方24日證實，死者“均爲中國籍”（Chinese nationals），其中8具遺體爲女性，其餘爲男性。遇難者中的一名青少年爲女性。警方稱，正在啓動“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謀殺案調查。

BBC和ITV等多家英國媒體此前披露的消息稱，卡車內的39名死者全部爲中國人，其中包括38名成年人和一名十幾歲的青少年。ITV消息稱，中國外交部已開始覈實卡車內死者的身份，目前無法提供更多信息。

北愛爾蘭警方突擊搜查了兩棟房屋，英國國家犯罪調查局表示，他們正在努力識別“可能參與其中的有組織犯罪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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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當地警方查證，這輛車的掛車部分週二下午從比利時西北部港口城市澤布呂赫（Zeebrugge）出發，週三凌晨抵達埃塞克斯的珀弗利特（Purfleet），然後進入瑟羅克市。

據ITV介紹，警方表示，卡車（車頭）可能來自保加利亞，但載有集裝箱的半掛車部分是從比利時進入英國。保加利亞外交部發言人表示，卡車是以一名愛爾蘭公民擁有的一家公司的名義在保加利亞註冊的。

比利時聯邦檢察官辦公室表示，他們已經立案調查，目前尚不清楚受害者是何時被放入集裝箱的，也不清楚這一切是否發生在比利時。

發言人埃裏克·範·杜伊斯（Eric Van Duyse）表示，“我們目前不知道卡車在比利時待了多長時間，可能是幾個小時或幾天。”

英國首相約翰遜表示，這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悲劇，真的令人心碎”。目前，比利時與英國已開始就該案進行合作調查。

澤布呂赫港首席執行官科恩斯（Joachim Coens）告訴佛蘭德VRT電視頻道，人不太可能被裝進集裝箱。“港區的冷藏集裝箱是完全密封的”，“檢查過程中會查看密封情況和車牌，司機也會接受攝像頭檢查。”貨物只有在這些檢查完成後才能裝載到渡輪上。

英國公路運輸協會首席執行官理查德·伯內特（Richard Burnett）表示，冷藏車的溫度可能低至零下25攝氏度。任何人待在裏面，條件都“非常可怕”。

“死亡貨車”剛剛被發現時，已有一些當地媒體將此事與偷渡聯繫起來。雖然自身飽受脫歐問題困擾，但英國仍是非法移民理想的偷渡目的地。上週，英國邊境安全部隊就截獲了試圖乘小船借道英吉利海峽前往英國的13人。

英國《每日電訊報》還原了卡車和半掛車（集裝箱）的移動路線圖：

1. 瓦爾納

涉事卡車的牽引部分是在保加利亞瓦爾納市註冊的，這座黑海沿岸城市與幾個愛爾蘭共和幫派淵源頗深，也是香菸走私的行經點之一。

2. 波塔鎮

被捕司機羅賓遜居住在北愛爾蘭阿馬郡波塔鎮附近的一個村莊。

3. 都柏林

涉事卡車的牽引部分被認爲曾登上一艘由都柏林駛往威爾士的渡輪，當時車輛還未搭載集裝箱。

4. 霍利希德

涉事卡車的牽引部分在10月19日抵達威爾士霍利希德市，隨後開往埃塞克斯郡，目前還不清楚卡車爲何在裝載集裝箱的四天前抵達英國。

5. 澤布呂赫

載有受害者的集裝箱船來自比利時澤布呂赫市。對於移民來說，這是一個“好走的”港口城市，港務長稱，他們每天都會發現企圖偷渡的移民。

6. 珀弗利特

裝有受害者的集裝箱抵達埃塞克斯郡珀弗利特碼頭，羅賓遜隨後裝車。

《衛報》報道說，隨着法國當局加強對加萊的控制，有越來越多的非法移民尋求從比利時北部前往英國。過去三年中，英國當局多次發出警告稱，通過比利時偷渡的人口的不斷增加。

在2016年的威脅評估中，邊境部隊官員強調澤布呂赫是移民進入英國的關鍵登陸點。三年前也有人警告說，走私團伙會轉向不太繁忙的英國港口，如本次事件中卡車經過的珀弗利特。

如今，隨着各邊境利用技術手段加強安檢，英吉利海峽偷渡路線基本被封死，非法偷渡的選擇越來越有限，代價也更高。

過去12個月裏，通過高風險非常規渠道進入英國的事件不斷增加，包括藉助集裝箱卡車、重型貨車、冷藏車、小型船隻。而這些交通工具對人身安全的威脅非常高。

偷渡移民英國有多“致命”？

近20年前，英國也曾發生一起涉及中國非法入境者的“多佛慘劇”。

2000年6月19日，英國多佛爾港海關人員在一輛貨櫃車的集裝箱內發現60名中國非法入境者。在前往多佛爾港的途中，集裝箱的通風口被關閉，導致58人被悶死，僅有兩人倖存。當時此案引起全球關注，多名組織偷渡的蛇頭被判刑。

而自2014年有數據可考以來，共有五人在經由渡輪或集裝箱偷渡至英國途中死亡。

非法入境英國的移民數量目前沒有一個完整的數據。經BBC此前調查，在2013年至2016年4月，英國警方共就非法入境進行了27860次逮捕，在此期間，還有2482次逮捕與協助偷渡有關。

據估算，非法滯留在英國的移民數量約爲30萬至90萬人。英國國家統計署稱，目前沒有最新數據，該署在6月表示，由於無法實現可靠統計，政府從2000年代中期開始就沒有再給出過官方估算數據。

自2016至2017年法國移民營關閉後，“投機取巧”入境英國的機會便少了許多。但英國國家打擊犯罪調查局稱，此後由犯罪集團所組織的偷渡英吉利海峽活動多了起來，而從2018年開始，集裝箱及冷藏車等高危偷渡形式也開始增多。

目前，英國、法國及比利時已達成合作，會在橫穿英吉利海峽的部分路線上進行出入境檢查，車輛需在登上渡輪前接受掃描，以排除走私嫌疑。

但英國國家打擊犯罪調查局表示，走私者常會選擇珀弗利特、赫爾、提伯利等“不太繁忙”的碼頭，該國邊檢部門曾在2016年發佈報告稱，上述碼頭所在的英格蘭東部存在邊檢人員及設備短缺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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