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侯之所以滅者,乃九世之仇也,一旦之言,危百世之嗣,故曰大去。(《竹書紀年》有載:“夷王三年,致諸侯,烹齊哀公於鼎。”並未言及紀候之譖。《左傳》亦爲載,惟《公羊》有之。言大去者,乃是紀候不能卑身侍齊,故離開紀國,以躲避齊難。言大去當還有一層意思,即雖然逃亡,紀候不再以貴族身份流亡在外,以示再無復國之心。)衛人侵成,鄭入成,及齊師圍成,三被大兵,終滅,莫之救,所恃者安在?(成在左傳作郕。《左傳·隱公五年》:“秋,衛師入郕。”《隱公十年》:“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莊公八年》:“八年春王正月,師次於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齊桓公欲行霸道,譚遂違命,故滅而奔莒。(譚國是周朝的一個諸侯國。周朝初年大封諸侯的時候,周武王分封了譚國,位置在山東省章丘市西,子爵爵位。因爲國勢一直不盛,不久成爲齊國附庸國。齊國公子小白出亡時,曾經過譚國,譚國國君不以禮接待。後來小白回國即位,譚國亦未有派人祝賀。結果譚國在莊公十年即前684年被齊國所滅,譚國國君流亡到同盟國莒國。)不事大而事小,曹伯之所以戰死於位。諸侯莫助憂者。幽之會,齊桓數合諸侯,曹小,未嘗來也,魯大國,幽之會,莊公不往,戎人乃窺兵於濟西(《莊公十八年》:“夏,公追戎於濟西。不言其來,諱之也。”),由見魯孤獨而莫之救也,此時大夫廢君命,專救危者。(此處公羊傳和左傳記載有出入。《公羊傳·莊公十六年》雲:“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於幽。”顯然有魯國和曹國也。而《左傳·莊公十六年》雲:“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於幽。”顯然沒有魯國和曹國。按董氏之言,應以左傳記載爲是。言“魯孤獨而莫之救”亦非。魯大國,戎來騷擾罷,不需救。後齊魯有遇,齊伐山戎,明魯並不孤獨。)魯莊公二十七年,齊桓爲幽之會,衛人不來,其明年,桓公怒而大敗之;(《左傳·莊公二十七年》:“夏六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於幽。”《莊公二十八年》:“二十八年春,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及伐山戎,張旗陳獲,以驕諸侯;(《莊公三十一年》:“三十一年夏六月,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說是驕諸侯,其實就是驕魯:齊伐山戎有獲,而魯面臨山戎騷擾,只能築臺防守。然而涵泳之餘,董子這樣說應該是不正確的。獻戎捷於魯乃是欲於魯修好也。齊魯百年姻親,說到底只是有矛盾,並不是生死利害關係。“齊候伐山戎”記在“公與齊候遇於魯濟”後,思魯莊公當與齊候達成協議,齊幫助魯伐山戎,魯幫助加強晉國邊境防守,以成鼎足之勢。因此齊國獻俘後,魯國築臺於秦地,即今河南範縣秦亭,黃河故道之西,戰略要衝。)於是魯一年三築臺,(莊公三十一年春,築臺於郎。夏四月築臺於薛。秋築臺於秦。今注皆謂築臺非時,所以譏刺,則非。此築臺非築遊觀之臺,乃築臺練兵爲邊警之防。國之大事在兵與祀,故記之。此三臺,皆在西面防禦,北防晉而南防楚也。董子在王道篇引用作爲驕淫不恤下之說,或可商榷。)亂臣比三起於內,(莊公三十二年,冬十月己末,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共仲者,慶父也。閔公二年,共仲使卜齮賊公於武闈。此兩亂也。蘇輿《義證》認爲首亂爲“公子牙、成弒械”,蓋其意爲:“公子牙弒君。”然《左傳》《公羊》所記皆爲:“公薨於路寢。”惟《公羊》有:“牙弒械成。”之語。械或言兵械或雲機謀,皆預加之罪罷。況莊公名同,並不稱械。其亂之首當是季友之鴆殺叔牙也。此論當參看王道篇之哀姜之論。)夷狄之兵仍滅於外;(當指閔公二年十有二年,狄人伐衛而亡其國也。)衛滅之端,以失幽之會;亂之本,存親內蔽。(衛懿公好鶴而輕民也。)邢未嘗會齊桓也,(此言甚需斟酌。《左傳·僖公十六年》:“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於淮。”是邢候與齊桓有會明也。況,邢與齊世代姻親,莊公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公元年,齊人救邢。僖公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伯次於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於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邢最終成爲齊國附庸。)附晉又微,(當指城濮之戰後,僖公二十八年晉伐衛而執衛候,改立衛國公子瑕爲候,衛國成爲晉國附庸,原邢國地域歸於晉國。)晉侯獲於韓而背之,淮之會是也,(“晉侯獲於韓”乃指晉獻公在韓原之戰被秦人俘獲。《左傳·僖公十五年》:“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於韓,獲晉侯。”董子可能以淮之會前,齊桓公主導的盟會,如莊公十三年之北杏之會、莊公十四年之鄄之會、莊公十五年之鄄之會、莊公十六年之幽之會、莊公二十七年之幽之會、僖公元年之檉之會、僖公二年之貫之會、僖公三年之陽穀之會、僖公四年之召陵之會、僖公五年之首止之會、僖公六年之新城之會、僖公七年之寧母之會、僖公八年之洮之會、僖公九年之葵丘之會、僖公十三年之鹹之會、僖公十五年之牡丘之會,邢國皆沒有參加,便認爲其不是齊國盟友而是晉國盟友。這樣的推理是輕率的。邢在殷商爲三公。在周爲周公旦四子姬苴的封國。西周穆王時期,邢侯井利兼任周朝太宰,爲周穆王三公之一,掌管周朝六軍。因此春秋早期邢國應該是中立的存在。從遭戎難,求救於齊,而不是就近求救於晉,顯然其於晉並沒有很密切的關係。因而董子認爲邢國乘晉國在韓原的失敗而背晉盟齊是站不住腳的。)齊桓卒,豎刁、易牙之亂作,邢與狄伐其同姓,取之,其行如此,雖爾親,庸能親爾乎!是君也,其滅於同姓,衛侯毀滅邢是也。(“豎刁、易牙之亂”見《史記·齊太公世家》:“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豎刀因內寵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詭爲君。太子昭奔宋。”“邢與狄伐其同姓”乃指僖公十八年冬,邢人、狄人伐衛。衛與邢皆姬姓,故言同姓。“取之”當衛取之。《左傳·僖公二十五年》:“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毀滅邢。”文義是說,邢擅自討伐同姓,有親不親,最後被同姓所滅,也是理所當然的。)齊桓爲幽之會,衛不至,桓怒而伐之,狄滅之,桓憂而立之。魯莊爲柯之盟,劫墳陽,(《公羊傳·莊公十三年》莊公將會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會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劍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壞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劍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魯絕,桓立之(當指慶父之亂,僖公之立也。然各本皆未明言“桓立之”之語。惟《史記·魯周公世家》載:“齊桓公聞哀姜與慶父亂以危魯,及召之邾而殺之,以其屍歸,戮之魯。”或者是桓公幫助僖公登位的痕跡)。邢祀未嘗朝聘,齊桓見其滅,率諸侯而立之,用心如此,豈不霸哉!故以憂天下與之。(霸主憂天下,非憂天下之民也。其深憂者,天下利益皆由己出也。背己者伐之,附己者信義著之。權衡天下利益,引導天下大勢,如此而已。昔中國春秋,今全球春秋。昔晉齊楚相爭,今中美俄博弈。觀古可喻於今也。誰秉信義而執牛耳者?且拭目以待之也。五霸七雄後皆歸於秦,而秦遽失其鹿。焉知今之秦其在?又焉知得秦者其在?天命有道,循環有常,豈是妄談民主,清議自由,或空喊民權,鮮顧民生所能知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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