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資華筠以其巨大的藝術成就和人格魅力,影響了幾代舞蹈人。近日,由文化和旅遊部藝術司、非遺司以及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舞蹈家協會共同主辦的資華筠舞蹈藝術成就座談會在京舉行,文藝界的專家、學者、藝術家,一起追憶資華筠的舞蹈藝術成就與執着擔當精神,也期待資華筠的藝術之光能夠爲後來者照亮前行之路。

著名舞蹈藝術家資華筠演出劇照 資料圖片

【熱點觀察】

回憶起從小與“小資兒”一起練功,一起流汗流淚的往事,舞蹈表演藝術家彭清一幾度哽咽;說起自己患難時“資兒”的不離不棄,舞蹈表演藝術家趙青深情滿滿;想起“小資兒姐姐”病中與自己的那次暢聊,中國舞蹈家協會名譽主席趙汝蘅感慨萬千。

此外,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田青毫不掩飾對老姐姐的欣賞和感恩。於平、馮雙白、明文軍、史紅、許銳、段妃等當今中國舞蹈界的中流砥柱,更是直言沒有資華筠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資華筠以其巨大的藝術成就和人格魅力,影響了幾代舞蹈人。逝世五年後,她的執着與擔當,她的直言與敢言,她的率真與真性情,依然留存在人們的記憶裏,一刻也不曾遠去。

近日,由文化和旅遊部藝術司、非遺司以及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舞蹈家協會共同主辦的資華筠舞蹈藝術成就座談會在京舉行,文藝界的專家、學者、藝術家,一起追憶資華筠的舞蹈藝術成就與執着擔當精神,也期待資華筠的藝術之光能夠爲後來者照亮前行之路。

“她在舞蹈藝術領域的貢獻是開創性的”

“資華筠是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代舞蹈藝術家,她是目前我國舞蹈界唯一獲得一級演員和研究員兩項正高職稱的專家,也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終身研究員和中國舞蹈藝術終身成就獎獲得者。”文化和旅遊部黨組成員、副部長李羣說,“資華筠無論在舞蹈表演還是在舞蹈理論、舞蹈教學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爲新中國舞蹈藝術事業的繁榮發展作出了傑出貢獻。”

從中央戲劇學院舞蹈團少年班,到中國青年文工團,再到中央歌舞團,在不同的藝術平臺上,資華筠先後創作出《飛天》《孔雀舞》《荷花舞》《思鄉曲》《長虹舞》《金梭與銀梭》等一大批經典舞蹈作品,數度在國內外斬獲大獎,成爲新中國舞蹈表演藝術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1987年,資華筠擔任中國藝術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所長,一頭從藝術舞臺鑽進學術研究的象牙塔,先後出版《舞藝舞理》《中國舞蹈》《舞蹈美育原理與教程》等十餘部專著。

舞臺上,資華筠用柔美的舞蹈動作,含蓄地表達藝術之美。到了學術界,她以筆作劍,大力撻伐行業不良之風,指導創作實踐。

資華筠大力倡導“三真精神”(真實的感受、真切的表達、揭示藝術的真諦),討伐編導“大腕兒”自我複製、自我抄襲、藝術上不講創新的現象以及模式化、媚俗化等“舞八股”陋習。

針對“研討公關化,評論廣告化”的時風及各種關係網的羈絆,資華筠發表《反思文藝批評之七戒》的文章,引領了舞蹈藝術批評。

資華筠與王寧合著的《舞蹈生態學》,成功入選1994年度世界人文科學交流中心100本書目,舞蹈生態學由此成爲重要學科。中國舞蹈家協會主席馮雙白指出:“資華筠在現當代舞蹈藝術研究領域的貢獻是開創性的。她創立的舞蹈生態學,把舞蹈理論史學提升到可以獨立研究的高度。”

資華筠留給後人的,不僅有舞蹈實踐和舞蹈理論方面的累累碩果,還有爲人和治學方面的嚴謹認真。

中國藝術研究院舞蹈研究所剛買電腦的時候,誰都不會用。爲了練習打字,資華筠經常問同事:“你們有稿子要打嗎?給我。”

“當時,她已經50多歲了,那種求知慾連年輕人都沒法比。”資華筠的同事茅慧回憶說。

雖然已經逝世五年,但資華筠像一座閃光的燈塔立在那裏,爲後來者指引着方向,正如田青所言:“很難有人像資先生一樣,實踐和研究都能做到極致,但是我們可以在她所涉及的某一個領域繼承甚至超過她。我想,如果有學生能夠超過她,這是一個老師最高的期望。”

“她批評了很多人,但記恨她的沒幾個”

與資華筠接觸過的人都對她的“直言”印象深刻。

“資老師是鋼炮、連珠炮,只要講話,沒有廢話,都是直言,句句打中靶心。”田青記得,有一次開完會,他和另一位藝術家乘電梯,藝術家手裏拿着菸斗,本來只是擺個範兒,資華筠上來就是一句“這裏不能抽菸”。藝術家委屈又無奈,卻也無力反駁。

關於“禁菸”的事兒,據於平回憶,以前每次開會,有幾位老師總是搶佔剛進門的位置,一邊匆匆點燃香菸,一邊悻悻然說,“待會‘林則徐’來就抽不成了,他們口中的‘林則徐’就是主張會議室禁菸的資先生”。

原文化部副部長周和平與資華筠相識於非遺保護工作中。在他的記憶中,資華筠講話詼諧幽默、寓意深刻。在非遺保護工作剛啓動不久的一次座談會上,與會的幾位省市主管領導,竟無一人能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概念完整表達出來。事後,資華筠常說,“嚴重的問題是教育領導”,強調各級領導幹部應做保護非遺的表率。

資華筠做人坦蕩、正直、熱心腸,做事認真、嚴格、高標準,批評從來都是一針見血,對事不對人。儘管資華筠批評了很多人,但記恨她的卻沒幾個。被批評後,很多人心服口服,事過多年,依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彭清一說:“她可以隨時批評我,也可以隨時接受我的批評;她敢於在會上公開說哪個領導、哪個同志做得不對;被批評者有了改進,她也毫不吝嗇給予鼓勵,她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

與會者認爲,資華筠的耿直與敢言,在今天尤其可貴,值得文藝界好好學習。

“她的藝術生命在傳承中得以延續”

嚴師出高徒。資華筠雖然離開了,但更多的“資華筠”已經在不同的崗位上繼續發光發熱。

“資老師的確是嚴師,我們在她面前常常處於膽戰心驚的狀態,因爲你犯了錯,她會毫不客氣。”馮雙白說,“要求嚴格是因爲她對事業有一份敬畏之心,她希望我們都好。”

首都師範大學教授史紅分享了一段關於畢業論文的往事:“我現在常跟人講,當年寫博士論文,真是掉了十斤肉。因爲資老師特別嚴格,選題和寫作她會跟你反覆探討,每句話每個字都要幫你再三斟酌。本來覺得寫得挺完美,她看一遍回來,滿篇都是紅筆批註。她教會了我一絲不苟、矢志不渝。”

資華筠與病魔鬥爭多年,她的女兒王蕾希望母親在家多休息,但最終還是尊重了母親的選擇,“母親對學生嚴格首先是對自己嚴格,她指導博士生和博士後的工作大都是在生病期間完成的”。

北京舞蹈學院副院長許銳至今仍保留着資華筠批註他論文的底稿。據他回憶,因爲病重,那時候資華筠批註論文時寫字已經很費勁,但她仍然會字斟句酌地寫修改意見。資華筠的關門弟子塔來提·吐爾地常常想起資華筠批改論文時顫抖的手,他說:“資老師經常講學生比天大。”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嚴師,資華筠的一衆學生成就斐然,不少人已經成爲文化事業領域的管理者或學科帶頭人,她的生命也在傳承中得以延續。正如青年舞蹈家段妃所言:“資先生一直影響着我們,從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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