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凡诺

一

中国似乎自古就是一个处处透出很矛盾的国家，

比如对女子，

一方面，传统思想中“男尊女卑”“重男轻女”根深蒂固，轻易极难以撼动，即使现在，多数情况下还能感受到不少这种思想的毒害。就连中国古代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孔子也曾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另一方面，大家又普遍认为，一个好女人，能造福几代人。比如说，家有贤妻如获至宝，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倾，妻贤夫祸少等等。当然大家点头赞许的同时，骨子里时常还会蹦出几句，不忘还强调一个坏女人也会葬送一个家庭甚至几代人的幸福。

也许这种矛盾沿袭到现在，

以至于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总是矛盾重重，莫衷一是。

我和一个朋友就是，我们正在争论当代家庭，孰是孰非的一些事情。

比如有这样的两个案例，

案例一：

最近看到一则很感人消息。

长沙一名消防员救火牺牲后，妻子蓄发29年不剪。只因为丈夫在世时，夸奖妻子“你头发长真好看”。尤其是牺牲那天，丈夫还曾经抚摸着她的长发说，“你的头发这么长，真好看，我真的好喜欢。”

29年前丈夫牺牲前那一个晚上的点点滴滴，这名妻子刻骨铭心，一直记忆犹新。

她于是心里就总是有一种幻想，似乎只要自己留着头发不剪，丈夫总有一天就会从门口走进来。

当年她的儿子五岁，

如今29年过去，没有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当年五岁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大学毕业后，已经成为了一名交警。

如今儿子的女儿也已经6岁了。

小小年纪的她，也早已经会拿着一张照片喊，“这是爷爷了。”

“我要留着长发等他回来。”

“我很想他，真的希望他还能回来。”

这名妻子还在真诚地如是说。

案例二：

这是山西长治上党区一个普通的家庭。

十五年前的一天，这个家庭的丈夫因为一场感冒突然昏迷，经120送医院抢救，却被医生宣判丧失了劳动能力，今后不能做任何体力活，且必须在家配合药物持续吸氧治疗。

此时，儿子正在省外读书。

而雪上加霜的是，丈夫不久以后又再次住院，而且仍是病危。

并且此后，丈夫病情始终不稳定，始终游离在危险区，每年都要住院2~3次，日常生活必须靠药物和吸氧维持。

面对这样的遭遇，

这位瘦弱的妻子，哭过，痛过，然而她恸哭过，竭尽全力，一边打零工做体力活养家，一边照顾丈夫，一边还要勉励远方的儿子用心读书。

也许好几次，她自己都在生死线上，幸好后来村里人给她们申请了低保和大病医疗救助，大家一起帮助她家，才让她缓了一口气渡过难关。

二

看了这两个案例之后，

我和这个朋友，

都沉默了。

第一个案例，不知道为什么，我硬是被最后几句话刺疼哭了，

我认为这个世间，动人的爱情也许有很多种，但是像这样素朴而又透露着真情，深深涤荡人心的却并不多见。

而第二个，我感觉这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一个普通人的妻子，一个普通的女人，然而在面临困境时，她无助她痛哭过后，她默默地一肩承担了起来，十五年过去了，始终对丈夫不离不弃，对孩子呵护有加。对于这样一个弱女人，遇到这么多艰辛多么苦难，她硬是咬牙用自己的脊梁扛起了一片天，不得不说让人们肃然起敬。

我正在感叹。

没想到，此时朋友看了我一眼，直接对我说，“于哥，我能说点真实感受吗？”

“不说真感受，你想作报告啊？”

朋友说：“首先，我非常感动，作为个人选择而言，她们有选择的自由，无可厚非，而且她们的行动缺少很少有人能做到，我从内心底非常敬仰她们。但是如果考虑她们自己从她们自身出发，我觉得她们太傻了，其实她们有更好的选择。她们都过的这么苦了。难道她们就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比如第一个案例中，丈夫都已经去世了，即使你再嫁，你还是可以抚养孩子，还是可以悼念丈夫的啊。为何非要把自己活活逼成这样呢？毕竟一辈子太短，人生太短。就算最终时光过去，你对得起孩子，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婆家，但是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啊，你自己的青春你自己的岁月毕竟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说一两个圣洁的案例难道就能净化整个社会的婚姻状态吗？”

“而且从全社会而言，这跟古代那种烈女节妇是否有区别或者说有关联？”

“总之，我认为面对生活，她们不能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为前提，这对她们不公平，而且我也并不可认可这种自我牺牲行为有超越传统节妇烈女更多的意义。”

我叹了一口气，看了他两秒，才说道：“

你不懂中国的女人。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

她们早已经成了奉献，或者说无私奉献的代名词！

这种东西是流淌在血液中，内化在骨子里的。

所以只要有她们，一个家庭似乎就无惧风雨，似乎任何大风大浪都能平平安安，都能顺利抵达彼岸的。”

我的话音刚落，朋友就直接问道：“那为何整个社会，爱情欺骗，婚变，家暴，出轨，离婚……层出不穷，其中女性骗子和受害者也数不胜数呢？”

“这，这，……”我的额头似乎立刻渗出了几颗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