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是人们联络感情、延续亲情的重要方式,这习俗,总该有几千年了吧。说起它的变化之大,莫过于最近这三四十年了。

笔者妄揣,自太古时代一直到改革开放之初,拜年习俗的变化不会很大。所拜的亲戚,有亲疏远近之分,但一般顺序,外祖和娘舅总是排在最前面,接下来应该是岳父母妻舅了。其余亲戚则依据路途的远近及亲戚之间的约定而各家有所不同。大年初一一般不出门拜年,年初二开始,路上都是熙来攘往的拜年人群。近年这规矩似乎也破了,许多人节前就开始拜年了,关系越密切、对自身影响越大的人排序越在前。有时,给娘舅和岳父拜年也只好见缝插针抽时间了。

拜年的礼品,长期以来,流行“斤头包”,有两只,分别装有白砂糖一斤和红糖一斤。包装也有区分,白砂糖用白纸包扎,红糖则用粗纸包扎,形如去掉顶部的金字塔,底部附一条红纸。包斤头是一项技术活,火候不到,那斤头不是形状难看就是漏糖。两只斤头送到亲戚家里,按一般习俗,收下一只,让来客带回一只。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斤头逐渐被盒装礼品(如“人参精”之类)和瓶装酒淘汰,但老年人对那礼品盒往往不欢迎,倒是喜欢实实惠惠的桂圆荔枝之类。

过去到亲戚家,不管中饭时间已到与否,主人必先以点心招待。点心一般为粉干或面条,杂以肉类,按惯例有两只鸡蛋。点心吃了,紧接着便是中饭。饭后亲戚之间拉家常,述说前一年的变化,畅叙新年的打算。到了下午三时左右,又是点心。吃过下午的点心,客人一般就告辞了。主人依例给客人的袋子装上冬米糖,所谓“拜年拜块糖甜甜”。客人如有小孩,主人一般还要送以熟鸡蛋——贫困岁月,鸡蛋是农家最好的礼物了。拜年回村,人们也会冲小孩开玩笑:“你到××家拜年,鸡蛋有几只呀?”90年代开始,两餐点心逐步取消——其实人们的肠胃装不下那么多东西。送鸡蛋和冬米糖也渐成往事了。这当然归功于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昔日视为稀罕之物的鸡蛋冬米糖之类,现在的小孩大多已不感兴趣了。

以往由于缺乏交通工具,拜年全凭两条腿,一天一般只能拜一两个地方。现在交通发达,许多人开着轿车去拜年,一天可以转几个地方,拜年成了速战速决的战斗。有时到了亲戚家里,茶未喝一口,话没说几句,屁股没粘凳,礼品一放,就急着告辞了。而电话拜年、电子邮件拜年、手机短信拜年、微博微信拜年,则足不出户电波传情连亲友的面都不必见。这不禁让人怀念交通不发达年代的拜年了。你想,一行人往亲戚家走,一路说说笑笑,一路观赏风景,很像一次短途旅游。在亲戚家里,细细品茶,慢慢闲聊,从容纡徐,别有韵味。若还有闲暇,则到青草萌发的田头、流水潺湲的溪头走走看看,欣赏冬去春来时大自然的美景,也觉其乐无穷。

      但怀念归怀念,社会的进步,物质的丰裕,必然影响到习俗,拜年自不例外。但愿这习俗在与时俱进的同时,依然能保留传统中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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