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韩琦找准二人矛盾的症结所在,从母慈子孝着手劝说,一番话点到了英宗的心坎里,也借"病"的缘由化解了曹太后的担忧,英宗病愈后太后还政,母子关系也重归于好。当时共同执政的韩琦、富弼、杜衍等人也纷纷上疏言事。

《史记》记载:项羽杀秦王,烧宫室,一心东归。面对部下定都关中的提议,他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项羽的"小心思"被人讥为"沐猴而冠",但韩相公的"衣锦昼行"却成就了一段美谈。

衣锦昼行——荣归故里的名相韩琦

常言道:北宋无将,南宋无相。反过来说,南宋多将而北宋多相。多相的后果就是北宋很多宰相虽颇有建树却知名度不高,韩琦可以说就是其中一位杰出代表。

举凡杰出人物,其生平之重要节点皆不乏异象,韩琦也不例外。某一日,相州韩府一株榕树竟开了木棉花,婢女连理将这一奇景报予老爷韩国华。韩国华以为这是天降子嗣之兆,又见连理生得貌美,便将其纳为小妾。不久之后,连理诞下一子,即是韩琦。宋仁宗天圣五年韩琦以弱冠之年举进士,名列第二,唱名之时京城出现五色之云,是为祥瑞之象。熙宁八年,韩琦去世的前一天傍晚,在其官署附近落下了一颗大星,马槽里的马都被惊了。韩琦入仕后共为相十载、辅佐三朝。逝世后宋神宗为其辍朝三日并御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配享英宗庙庭,并于徽宗时追封为魏郡王。

官轻无妨泰然处 片纸落去四宰执

韩琦这一生官做得很高,但却不是平步青云,相反,他入仕之初的官职相当低微。当时"方贵高科",进士很受器重,求显职的途径多得是,而他仅仅做了个将作监的监丞,"入直集贤院、监左藏库"。说白了,就是这位"名在第二"的进士被派去看仓库了。对于这样大材小用的安排韩琦坦然接受并泰然处之,而且,他没有因此消极怠工,甫一上任就着手革除陈弊。在他任职之前,禁中需要金帛,直接批旨派人到将作监取用即可,完全无法核验。这样的做法显然存在极大漏洞,于是韩琦就上表请求恢复旧制,设置了"传宣合同司"。当然,后来事实证明旧办法也不理想,韩琦便"知错能改"地奏请取消了。

景祐三年,韩琦官拜右司谏。谏官不能算是个好职位——常有性命之忧。若是遇上昏君或得罪了朝堂上的小人,一不小心就成了"死谏"。明君如唐太宗,赞叹魏征可以让他"明得失",但也控制不住想要"会须杀此田舍翁"。但是谏官最多忠直之士,韩琦也不例外。宝元元年,灾异频繁发生,流民大批出现,而当朝宰相王随、陈尧佐及参知政事韩亿、石中立却束手无策,"罕所建明"。韩琦上《丞弼之任未得其人奏》,连疏四人之庸碌无能,四人于同一天内被罢免。这一事件后来被赞为"片纸罢去四宰执",韩琦也因此名噪京师。除此事外,他担任谏官之时但凡有不当之处便及时上奏,一直以明得失、正纲纪、亲忠直、远邪佞为要,前前后后共上奏七十余次。韩琦的仗义执言得到了当时宰相王曾的高度评价:"今言者不激,则多畏顾,何补上德?如君言,可谓切而不迂矣。"

文治武功 斡旋有方

宝元二年,四川旱灾严重,饥民大增,韩琦被任命为益、利两路体量安抚使。他到四川后,首先减免赋税,裁汰冗吏,然后将当地官府常平仓中的粮食全部发放给贫困百姓,又在各地添设稠粥,一系列举措有效缓解了灾情,史称其"活饥民(一)百九十万"人。

宋仁宗庆历年间,官僚队伍庞大,行政效率低,人民生活困苦,辽和西夏分别威胁着北方和西北边疆,社会危机日益严重。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庆历三年范仲淹向仁宗上《答手诏条陈十事疏》,提出了"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等10项以整顿吏治为中心的改革主张。当时共同执政的韩琦、富弼、杜衍等人也纷纷上疏言事。由于新政触犯了贵族官僚的利益,因而遭到他们的阻挠,也最终导致了新政的失败,但失败不能抹杀庆历新政的前瞻性以及这几位主导人物的思想领先性。

衣锦昼行——荣归故里的名相韩琦

当然,韩琦不仅仅是个只会执笔的书生,他也能横刀跃马、纵横沙场。

李元昊称帝,与北宋形成对峙之势。后李元昊围攻延州,韩琦大胆推荐当时被诬为"荐引朋党"的范仲淹。二人共同协助夏竦出师征讨。战争期间,韩琦也曾识破李元昊的诈降计谋,避免了宋朝军队的大量伤亡。此事虽小,却也足以表现韩琦的军事智慧。

庆历八年四月,韩琦移知定州,并兼安抚使,相继进位资政殿大学士、观文殿学士。定州久为武将镇守,士兵骄横,军纪松弛,韩琦到任后便恩威并行,大力整顿军队,后来他又研究唐朝名将李靖兵法,仿作方圆锐三阵法,命令将士日月操练,在他的带领下,定州军成为了"精劲冠河朔"精锐战力。

皇家无家事,家事即国事,操心这"国事"的当然非宰相莫属,身为辅佐三朝的重臣,韩琦自然是没少管皇帝家事,事实证明,他管得还挺成功。

宋仁宗膝下无子,眼看立嗣之事不能再拖,某天韩琦便"约"着司马光、吕诲、曾公亮、张升、欧阳修一行人,揣着《汉书·孔光传》进宫劝谏仁宗。恰好此时仁宗内心也有所动摇,于是大家很快达成一致,选定宗实(英宗赵曙)仁宗也在韩琦的劝说下公开下诏立储。英宗嗣位后,曹太后垂帘听政。一次,英宗突然得病,病中贬斥宦官,其中有不满者便在英宗与曹太后之间挑拨离间。英宗是仁宗的养子,与曹太后并非亲母子,这样的言语直接导致二人心生嫌隙。韩琦得知此事后就开始"调停",劝慰太后 "此病固尔,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又对英宗进言说:"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者哉。"韩琦找准二人矛盾的症结所在,从母慈子孝着手劝说,一番话点到了英宗的心坎里,也借"病"的缘由化解了曹太后的担忧,英宗病愈后太后还政,母子关系也重归于好。

仕宦而至将相 富贵而归故乡

熙宁六年,66岁的韩琦还判相州,这是他第三次回到故乡做官,也是最后一次。熙宁八年韩琦再判永兴军,未及就职便与世长辞了。

衣锦昼行——荣归故里的名相韩琦

此次回到家乡,他在自己的州署后院修建了一座堂舍。韩琦向来认为以计较恩仇为快事,以沽名钓誉而自豪的行为是可耻的。不把前人所夸耀的东西当作光荣,却以此为鉴戒。他将书房命名为"昼锦堂",反项羽之意而用之,寄托的正是这样的情思。欧阳修亲自为昼锦堂作记,开头便言:"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韩琦这一生,从"仓库管理员"到一国之宰辅,功成身退在故乡安享晚年,确也当得起"衣锦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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