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7年7月,“七七事变”后不久,日本人找北平梨园公益会出面组织京剧界唱捐献飞机的义务戏,程砚秋就是不唱,更对劝说人讲:“我不能给日本人唱义务戏叫他们买飞机去炸中国人。”他虽隐居乡间,罢息歌舞,却十分关注新一代的艺术成长,对于张君秋等人的求教皆给予热心的指导,并亲授了一名女学生——自沪专程前来求教的王蕙蘅,程曾记道:“向来未正式教人学唱,因(其)远道而来,不得不如此。

隐居务农的艺术家程砚秋

1934年底,程曾将原名《江油关》的一出旧剧易名《亡蜀鉴》加以重订,并于1935年10月上演。程编此剧的主旨,正在讽刺政府不抵抗政策,剧中李夫人自刎前的[二黄慢板]唱道:“那魏国强欺弱强兵入寇,我蜀邦文贪武斗政事不修。贼兵到不投降就要逃走,眼见得好河山付与东流------到此时一身轻无可留守,愿国人齐努力共保神州。”听至此,全场观众联想国难危局无不感慨。此剧演两场后即遭禁演。

1937年7月,“七七事变”后不久,日本人找北平梨园公益会出面组织京剧界唱捐献飞机的义务戏,程砚秋就是不唱,更对劝说人讲:“我不能给日本人唱义务戏叫他们买飞机去炸中国人。”来人表示恐于北平剧界不利,砚秋气愤地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让大家受连累。献机义务戏的事,我程某人宁死枪下也决不从命!请转告日本人,甭找梨园同业的麻烦,我自己有什么罪让他们直接找我说话就是了。”同年,程曾在北京采购了一块地基,计划建筑一座近代化剧场,但因日寇入侵,抗战爆发,工作被迫中止。

1942年,梅兰芳先生自港返沪,卖掉了北平无量大人胡同缀玉轩住宅,并靠向银行透支借贷度日,最后卖画为生,蓄须明志,以各种方式婉拒为敌伪演戏;尚小云先生卖七所房产坚持办好荣春社,荀慧生先生也称病隐居,寄情文玩,拒为敌歌。9月初,程砚秋结束沪上演出,经天津只身返回北平,于前门东车站遭到铁路警宪盘查群殴,以报复其屡次拒演献机义务戏。程面对挑衅,毫不畏惧,斥责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干什么?”并挥拳还击,脱身而去。从此,他采取“三闭主义”,隐居于京郊青龙桥务农,自耕自食,并始记日记,勤读史书,学练书画,开始了长达三年的退隐生活。此间,日本宪兵曾于深夜搜查报子胡同程宅,并到青龙桥调查程之行踪。有人答:“此人平日规矩谨慎不乱交朋友,不妄取人财。”砚秋就此记道:“平日做人如不能如履薄冰,安能处此社会乎?今方信社会上尚有公论。充数戏界二十余年,所见所闻心常厌恶而不满,常以个人见解为余安心之法,所谓:‘不义之财不取,非礼之色不贪,损人利己之事不做’,人人做不到的,我自为之。”期间,吴富琴欲赴济南演出,程赠其一全份行头,并言:“富琴人忠实而欠打算,相随二十余年没有所余,从此可另谋一新的生路。”7月,琴师周长华定居上海以专教程腔为业,程也不无欣慰地记曰:“可想我所研究之腔调,亦可以自豪了。”他虽隐居乡间,罢息歌舞,却十分关注新一代的艺术成长,对于张君秋等人的求教皆给予热心的指导,并亲授了一名女学生——自沪专程前来求教的王蕙蘅,程曾记道:“向来未正式教人学唱,因(其)远道而来,不得不如此。”

程先生性情纯厚,古道热肠,具有朴素的人道主义思想。他居于乡间,更多且深地体恤民情。他不仅自己施仁,还教导和支持子女们为善乐施。每得知子女善举,总感“精神上极愉快”或“真感为善最乐事也。”

1945年清明时分,他携子到坟地烧纸,“决思大哭一场,又未哭出。不知这场痛哭几时才痛快哭出!” 此间,他还深情地写下了“淡极方知艳,清疏亦自奇。风霜都历尽,留得后开枝。”的诗句以明志。当日寇投降,胜利来临时,程先生兴奋地以“极痛快!”之言一表胸臆,在代表国剧总会讲话中,不仅尽诉日寇强盗事,仍言:“虽说收复东北,表面而已,至今北平市尚未接收清楚,何况东北之远在边陲,曾告青年非有直捣黄龙心不止的意志才能达到目的,那时才是真正胜利!”并宣布结束“三闭主义”,实行开眼、开口、开心。

1946年秋,应宋庆龄邀,程砚秋率秋声社赴沪于中国大戏院为儿童福利基金会义演二场。后又于天蟾续演营业戏66天,将所擅之传统戏和程派本戏陆续上演,称为:“程剧大检阅”。他高兴地对吴富琴说:“我从小踏上舞台到现在,从来也没有这几个月心情愉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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