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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之一

连载之二

2017年8月份

红石照护区旧貌换新颜

不过新文化和旧文化

作者 | Moira Welsh

原载 | 多伦多星报

编译 | 洪立

如果一个有认知症的女性长者认为她只有10岁了,正在呼唤她的母亲,你会告诉她什么呢?

培训教室里,护理员肯罗伊举起手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脱口而出:“你妈妈已经死了,你84岁了,你住在养老院。”

红石的两位蝴蝶教练停止说话,盯着前排的学生。房间里叽叽喳喳了一阵子,其它十三位护理员(大部分是妇女)坐不住了,准备纠正肯罗伊的答案。

肯罗伊的肩膀僵硬了。

一位护理员从后排喊过来:“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让她安宁吧!就说妈妈很忙,但她很快就会来。这样你就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会转向别的事情,至少你不会吓着她!”

同事们越活跃,他们的评论就越多;而肯罗伊就越来越深地陷进椅子里。当教练重新控制课堂时,肯罗伊已经把自己的前额抵在桌子上。

多亏肯罗伊的一通诚实,教室里的人们才有机会来理解,让住户活在当下的必要性。

谢尔德说,有认知症的人不能直接解释他们的情绪。他们不会说“我很孤独”或“我很害怕”;他们的需要可以通过象征得到最好的诠释。

如果老妇人在呼唤她的母亲,她到底在寻求什么?“母亲”可能象征着安慰、爱,或安心,所以蝴蝶计划要给她这些,而不是事实真相。(编者:同时,也不能直接骗她妈妈还活着。)

对肯罗伊来说,对一个老太太“撒谎”需要思想上的巨大转变。他接受的是陈旧的长期照护的训练,侧重于系统和过程,而不是人。

蝴蝶模式依靠情商,依靠理解他人的感受并以共情和善意来回应的能力。有些员工天生就拥有情商;有些人想要得到它,但也有些人不喜欢。

2017年3月,当谢尔德第一次与员工见面并谈到花时间与住户交谈或握手时,一些人感到振奋,而另一些人则很疑惑:你是说真的吗?

当呼叫铃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闪烁时,我们怎么有时间和琼斯太太聊天呢?

如果一个护理员不得不停下来听一个关于1942年的故事,我们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准备好睡觉呢?

或者,我们已经可以赢得穿医疗保健制服的资格了,为什么还要穿便装甚至睡衣呢?

肯罗伊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不想再被挨打。最快的一击来自弗雷德,他不明白为什么肯罗伊要脱掉自己的裤子。害怕和自卫让弗雷德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可能是他当年在巴基斯坦军队当民用机械师的岁月中就显露出来的。

穿着便装上班的肯罗伊

肯罗伊一直在倾听和学习。他认为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在八月底的一天,他做了他过去的训练禁止的事情。他拥抱了弗雷德。一个大大的熊抱。

弗雷德也拥抱了他。“我们去上厕所吧,弗雷德,”他说。他们手挽手走在走廊上。

“从那儿以后他就没打过我。”肯罗伊这样说。

2917年9月,在议会开会之前,皮尔地区长期照护主任凯茜·格兰杰给苏迪普·萨哈医生看了肯罗伊的拥抱方案。

萨哈医生是皮尔五家长期照护机构的高级医疗主任。他还在威廉·奥斯勒保健系统内担任高级职务,包括医疗主任、老年部门主任和长期照护高级医疗主任。

苏迪普·萨哈医生

半年前议会第一次会议上,萨哈是少见的听完谢尔德的演讲却没有掉眼泪的人。当时他理智而谨慎地说:“我宁愿等到数据出来。我需要证据。”

现在,凯茜看着萨哈医生大声朗读肯罗伊的故事。第二天,萨哈告诉她,肯罗伊和弗雷德的解决方案可以帮助皮尔地区其他养老院和医院的认知症长者。

“我很高兴,”他后来笑着说。“非常高兴”。

2017年8月21日星期一,红石认知症单元的大门正式打开。

这是闻所未闻的 - 给住户离开的自由,即使只是进入走廊。

曾经看似遥遥无期的与消防部门的谈判即将结束。红石将被分为两个小型单元 - 一个为活跃的住户准备,一个为有重度认知减退并且行动迟缓的住户准备。

在活跃的这一边,一场纸牌游戏已经开始了。一位老先生笑个不停 – 他趁着对家打瞌睡赢了每一手牌。

在重度认知症长者生活区,前建筑工人罗杰戴着闪亮的白色耳机听着ABBA音乐。

蝴蝶项目之前,他仿佛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动不动、面无笑容且一言不发;现在,他坐在轮椅上手舞足蹈,用自己的方式高歌Dancing Queen。

Dancing queenABBA

“他超爱这个!”护理员奥黛丽笑着说。

2017年9月底,谢尔德回到红石进行审计。他看到走廊的颜色充满了“活力和能量”

客厅变得更明亮、更舒适,有舒服的椅子、围巾、毯子、毛绒围巾和帽子;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1980年左右的打字机、纸张、笔、杂志、书籍;还有一个橱柜,里面放着英国骨瓷茶杯。钢琴键盘上放着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的乐谱。

谢尔德承诺将与等候在会议室的家属分享他的审计结果。这将是他们的第二次会面。席上很快坐满了住户们的亲友。谢尔德开始发言,给出了前一天进行的“观察性”审计的结果。

六个月来,员工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此次审计将红石的评级提升了至少四个级别。

谢尔德说,这是他所见过的六个月里所发生的最大跳跃。

虽然红石还没有被评为“一级”照护之家,但它已经远远摆脱了“恶性”阶段,即住户们“像汽车一样停在电视机前”。不过它还没有达到正式的蝴蝶之家认证的要求。

审计报告说,护理员们致力于他们的工作,住户们也表现出了 “许多幸福的迹象”。尽管如此,红石在环境中充斥给人带来家一样感觉的物品这一点上只做到了25%。

谢尔德说: “如果你生活在贫瘠的环境中,它会杀死你的灵魂。”

谢尔德对红石不足之处的批评依然直言不讳 - 活动仍然过于照本宣科,没有按照个人兴趣自然发挥;老人家们仍然蜂拥而至地来吃早餐,而他们应该可以自由地睡到7点以后,悠闲地吃到上午10点半。

食物仍然是最大的问题。没有刺激食欲的活动 - 比如吃小零食或削胡萝卜皮;而且人们仍然没有参与到日常准备一顿饭的活动中,比如摆桌、上菜或洗碗。

谢尔德请出席会议的家属们提问。一名女性表达了几位家属的共同担心 -搬去重度认知症生活区的老人家是否得到较少的关注,担心他们会错过活动。

谢尔德告诉大家,“认知症长者无法处理噪音和应对太多的人。分区居住是为了缓解过大规模给长者们带来的压力。”

谢尔德说,和其它二十七个人一起生活是不可接受的。在安大略省诸多养老院,都是三十二个人住在一个专护区,已经出现了欺凌和攻击行为,尤其是早期的认知症长者被晚期长者的行为惹恼时。

有一位年轻些的女性家属问谢尔德,是否验证了员工培训的有效性。“我每天都在这里。我看到管理者在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拥抱和亲吻;但在周末管理层不在时,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我心碎。”

房间里的经理们看起来很沮丧。谢尔德表示:“最终,像这样的员工会格格不入。”

茵加的女儿朗达对蝴蝶项目表示欢迎:“这是一段旅程,我认为从长远来看,这会是一件好事。”

红石一位男性住户的儿子说:“对我们来说,父亲依然是个活着的人,他依然是我的父亲、一个朋友。你的理论使我们更多地接受。他们的内心并没有死,只是无法表达自己。现在来到这里,比去任何一个很临床的养老院更令人兴奋。”

会议正在结束,但谢尔德的情绪依然高涨。他会公开谈论自己与心脏病的斗争,也不避讳小时候父亲过世给他带来的创伤。 “我是一个破坏者,”他说,眼睛闪闪发光。“我来这里是为了颠覆长期照护行业。”

在餐厅,肯罗伊正在花时间听教授讲话。穿着黑拖鞋的教授笔直地站着,一本正经地要求对他的角色有一个明确的描述 – “作为本组织的一名官员,我想知道这里是否需要我,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

肯罗伊说:您当然是被需要的,您就住在这里。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教授说。

肯罗伊迅速地想了想,说:“嗯……这里是您的第二个家。没有您,这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教授的肩膀终于放松了。

晚饭时,弗雷德坐在活跃区,手里拿着他的洋娃娃。他在吃带肉汁的土豆泥。茵加走进来,穿着虎纹衬衫和黑色皮裤,红色的钱包紧紧地攥在手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士指着茵加的钱包。“里面有什么?它看起来有一吨重!”

茵加笑着说。“厨房的水槽——但是没有钱!”

晚饭后,茵加坐在桌旁和彼得玩拼图;马尔顿退休社区的经理杰西卡在这里陪伴85岁的父亲克利斯朵夫共度这个夜晚。克利斯朵夫有认知症和帕金森病,他唱猫王或汤姆·琼斯的每首歌都堪称完美。

Love Me TenderElvis Presley - A Golden Celebration

杰西卡拿着一个洗衣筐递给一位女性长辈:“您愿意在叠些餐巾布吗?“她温和地询问。那位女性长辈很乐意地去做这个工作。

茵加告诉杰西卡,因为自己得了脑瘤,所以常忘事儿。杰西卡说:“嗯,您能发现脑瘤这是件好事儿。现在您很健康。”她不露声色地帮茵加完成了拼图。茵加胜利地说:“看我多聪明!”

桌上放了一盘巧克力威化饼干,茵加自己吃了起来。“一百块钱!”杰西卡逗茵加。

“你知道的,我活不过五十岁。”茵加说。她吃了四块巧克力饼干。

弗雷德的妻子和儿媳也来了。他透过餐厅的窗户里看到了她们,举起手来向她们示意。他正在量血压,手里还拿着他的洋娃娃。

杰西卡离开活动区,带她父亲去睡觉,临走前说:“”我们下回再见面吧!”茵加留了下来,给彼得看一个柔软的塑料玩具,它摸上去有气泡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该睡觉了。茵加和彼得一前一后地穿过走廊。彼得说波兰语,茵加说英语。经过茵加房间时彼得殷勤地停了下来:“晚安!”

茵加微笑道别,接着关上了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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