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第12届春兰杯首轮在江苏泰州战罢,去年的八强选手以种子身份轮空,总共16位棋手参加了首轮比赛,结果四位出战的中国棋手全部晋级,两位韩国棋手晋级、日本棋手和欧洲棋手各有一位杀进十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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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石

首轮比赛最大的意外,莫过于23岁的日本棋手本木克弥竟然屠龙战胜了韩国天王李世石,爆出了一个大冷门。但他也是首轮阶段唯一一位获胜的日本棋手。芝野虎丸、一力辽、许家元和余正麒全败,输了个干净。上届春兰杯八强并没有日本面孔,中国和韩国棋手瓜分了本届赛事的所有种子席位,也就是说这才打到16强阶段,日本围棋就只剩下了本木克弥这一棵独苗。他需要面对的是朴廷桓、柯洁、金志锡、连笑、党毅飞等一干世界范围内的顶尖高手,夺冠希望可谓渺茫。

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唯一有希望争夺世界大赛冠军的日本棋手只有井山裕太一人。然而他并没有出现在本次春兰杯的赛场上,而在之前的LG杯和世界最强棋士战中,虽然井山使尽浑身解数连续打进决赛,但还是先后输给了中国棋手谢尔豪和韩国棋手朴廷桓。而在团体对垒制的农心杯三国擂台赛上,日本队五人出战,一个胜局也没有拿下,连续12年在擂台赛上垫底。日本围棋之凋蔽可见一斑。井山已经算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芒了,但这光也微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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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山裕太

去年年底LG杯半决赛上井山裕太战胜柯洁,让日本棋迷一片欢腾。然而决赛被98年的谢尔豪斩于马下,日本棋界又瞬间一片寂静。可以想见他们有多么的失望和无奈。上一位在国际大赛上获得冠军的日本棋手是谁?2005年LG杯,张栩3-1战胜俞斌夺冠;再往前,2003年三星杯上赵治勋战胜朴永训夺冠;再往前推,则是98年和2000年,王立诚先后拿下LG杯和春兰杯。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如果我们说得再苛刻一些,这三位冠军棋手里,张栩出生在中国台湾台北市,王立诚是中国台湾南投人,赵治勋出生在韩国釜山,都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棋手。上一位土生土长的日本世界冠军棋手已经是1997年拿下富士通杯的小林光一了(北海道出身),算算整整20年了。

现在回头去看,2005年是在东亚围棋格局上具备里程碑意义的一年。那一年李昌镐拿下春兰杯冠军,生涯最后一次拿下世界冠军头衔;22岁的李世石夺取丰田杯和富士通杯两个世界冠军,取代老李走上世界第一人的宝座;常昊拿下应氏杯,为中国棋界夺得五年来的第一个世界冠军;然后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张栩,夺取迄今为止日本围棋的最后一个世界冠军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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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栩获得了日本围棋迄今最后一个世界冠军

05年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中国围棋的年轻一代开始亮剑,与韩国围棋展开惊天对抗。而日本围棋在这个舞台上越发边缘化。2007年张栩打进丰田杯决赛,再往后一次日本棋手亮相世界大赛的决赛赛场,竟然就是今年井山裕太的LG杯。这其间是长达十年的完全空白期。

井山裕太已经横扫日本棋坛很多年了,日本七大头衔战:“棋圣战”、“名人战”、“本因坊战”、“王座战”、“天元战”、“碁圣战(小棋圣战)”和“十段战”,目前全部都归属于井山名下。他先后两度同时包揽这七大头衔,在日本围棋历史上前无古人,也可以说基本后无来者。这为井山带来了无尽的名誉和财富,他也毫无疑问地坐稳了棋圣吴清源之后日本棋坛第一人的位置。但就是这么一位日本围棋历史上坐二望一的选手,在国际赛场上却步履维艰,连打进决赛都已经是振奋人心的巨大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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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三国擂台赛上,井山裕太落败,日本队五人无一取胜

这是井山裕太个人的问题吗?与其说井山的能力问题,倒不如把原因归结于日本国内棋界的总体竞争力不足上。日本七大头衔里,棋圣战、本因坊战和名人战是最核心的三大头衔。而这三个头衔里,井山握有棋圣和本因坊的六连冠,名人战从2013年到现在五年四冠,也就2016年被高尾绅路夺走过一次,去年又抢回来了。如此垄断级别的优势,守成往往会取代挑战与突破,成为一名棋手的指导思想。换句话说,身为天才棋手的井山缺乏一个好的对手,他也因此在打遍日本无敌手的同时,难以寻找到再进一步的契机和打磨自身的勇气。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井山不舍弃一些东西,寻找新的挑战呢?难道他没有动力,不想为日本围棋在国际层面上争光添彩吗?其实并非不想,而是无暇他顾。原因是日本棋界的赛事体系。我们拿七大头衔里的三大冠来举例,棋圣战、名人战和本因坊战的头衔争夺战采用的都是七番棋制,两周一局,每局两天。两周一盘的周期之下,如果说打得稍微激烈一些,前后可能要花费一个月到两个月之久。周期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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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棋手朴廷桓

日本围棋毫无疑问在东亚三国里占据着相对的先发优势,作为发达国家的经济优势也让国内早早打造出了极端成熟和完善的赛事体系。但是国内赛事完善铺开的另一面,就是棋手们的时间和精力都被国内赛事所牵扯。尤其是像井山这样的顶尖棋手,需要捍卫的东西越多,反过来他的负担也就越多。朴廷桓在前几天战胜井山拿下世界最强棋士战冠军之后,采访里曾经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想,井山裕太九段国内赛程太繁忙,很难集中于世界大赛。韩国棋手可以效力中国围甲联赛,下中国围甲联赛对下长考棋很有帮助。井山九段国内赛程太多,无法参加更多的世界大赛,这可能会影响他的大赛成绩。

以朴廷桓局外人的身份而言,说出这么一番大实话真的是仁至义尽了。这也可以折射出日本围棋目前所面临的症结所在。井山本人也好,日本棋界也好,是不是需要进行一些改变,舍弃一些东西呢?这恐怕不仅仅关系到日本围棋什么时候才能诞生又一位世界冠军棋手,更关乎到日本围棋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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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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