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映儿瞪他一眼,一动不动地泡在浴汤里,一副南宫啸天不走人,她就要与此池同生灭的壮烈模样。蔡利原本是想将她卖到青楼,好赚上一笔,没想到就在她即将被卖到青楼前一日,一名许媒婆找上门来,说是长清县县令之妹公孙小姐带着丫鬟逃婚,而新嫁娘有财有势的夫婿南宫啸天不能被惹恼,否则大家就得等着受报应。

七日后——

沉香城最热闹的梁门大街上锣鼓喧天、钹声震耳,几箱嫁妆与一顶八人喜轿正热闹地于石板路上行进着。大街两旁挤满了人,全等着看看这迎娶阵仗有多豪华。

“哪家办喜事,这么热闹?”路人问道。

“南宫啸天娶新娘啊!”

“唉啊!他终于娶亲了啊,娶的是谁?”

“听说是长清县令公孙赏的妹妹,你没瞧见那八人喜轿的气派吗?据说走了三天三夜,连轿夫都来了二十四个,每一个时辰便换一班哪!”

“啧啧啧,南宫啸天娶亲便该是这般大手笔,否则‘南宫半城’这外号岂不白喊了吗?”

“不是听说他出身不怎么好吗?”

“这年头贱民只要有钱,哪个不爬到贵族头上哪!你瞧这南宫啸天连迎亲都未亲自现身,也够傲慢了……”

啪啪啪啪……

一阵鞭炮声打断路人对谈。

“大喜之事,放什么鞭炮,吓死人便不用偿命吗?我还想多听听长清县令和南宫啸天的事情,现下害我都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了……”

坐在花轿里的新嫁娘不耐烦地扯下喜帕,露出一张蜜色小脸及一对气呼呼圆眸,正是不久前被乞丐头逮住的金映儿。

不久前,金佑宁在义庄赌输蔡利一大笔钱,被押着签下卖女儿契约,而她身上的十两金则被蔡利夺走,强说那是他被人偷走的金子。她只保住了藏在亵衣里的那对珍珠。

蔡利原本是想将她卖到青楼,好赚上一笔,没想到就在她即将被卖到青楼前一日,一名许媒婆找上门来,说是长清县县令之妹公孙小姐带着丫鬟逃婚,而新嫁娘有财有势的夫婿南宫啸天不能被惹恼,否则大家就得等着受报应。

因此,长清县令公孙赏要媒婆先找个家世清白的处女暂时先上花轿应付。

金映儿一听到这消息,马上毛遂自荐代嫁,说自己不但胆识够,而且还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毕竟,她若一入青楼,就是虎狼豺豹环伺,相较之下,嫁到南宫府里当个假夫人,至少还可以吃香喝辣一顿后,再乘机逃走。

于是,金映儿从公孙家出了阁,还安慰自己,此举也算是一吐她先前假装成公孙县令之妹行骗,没想到却被扔到冰池的怨气。

她临上花轿时,许媒婆一直吩咐她,嫁到南宫家后一定得千万顺从、一定要讨好南宫啸天,最好是尽快和他有夫妻之实。这样就算日后正宫夫人被寻回,她或者还可以因为一夜夫妻百日恩,而被留在府里。

只是,金映儿把许媒婆的话全当成耳边风,她只晓得新嫁娘如果不能快点找回来,她这假新娘不消多时,铁定会被拆穿。

再怎么说,那位逃走的公孙小姐琴棋书画全都是一时之选,而她就只有装神弄鬼、救回她的赌鬼爹爹,这两件事最在行。

她是不知道南宫啸天究竟是做何营生,不过倒是听说南宫啸天家里墙壁都铺金镶银,想来八成是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儿吧!

“老牛吃嫩草,硬是要娶个十八岁姑娘,难怪新娘子要逃走。”金映儿啐了一声,对于这种急色鬼德行已经看得多了。

“姑娘在说什么呢?”

八人大轿在路旁停了下来,许媒婆撩起红帘,很快进入轿里。

金映儿瞄了许媒婆一眼,双手交握在胸前,涂满胭脂的圆红小嘴噘得半天高。

“你说话小声点,万一让轿夫们听到还得了?”许媒婆在她手臂上重重拧了一把,不客气地说道。

“你动作客气些!要是给旁人看到你这么对待县令妹子,谁还相信我是真的新嫁娘。”金映儿把媒婆往外一推,双手叉腰,悍态十足地说道。

“唷,你还真以为自己真是县令妹子,架子倒是全端出来了!”

“不端架子,难道要我摆出我平时的恶形恶状吗?”金映儿撩起刺绣红裙,单脚箕踞,地痞流氓似地坐着。

“你嘴再刁啊,难道不怕你爹的命不保?”许媒婆伸手把她的脚给拉下来。

金映儿冷笑一声。“你和乞丐头一块,抓了良家妇女来顶替,嚣张个什么?不过也是贪财,就怕没把我乖乖送上南宫家,拿不到丰厚媒人赏钱,不甘心就此逃之夭夭吧。”

“你这刁奴,算什么良家妇女!”许媒婆气到连眼皮都泛红,伸手又要拧人。

“来人啊!”金映儿放声大喊。

“姑娘有何吩咐?”轿夫们问道。

“继续上路!别误了吉时,脚程走得再快一些,大大有赏!”金映儿说道。

“是。”轿夫们一听有赏,全都打起精神来。

许媒婆咬牙切齿地瞪着金映儿。“最好南宫老爷知道真相之后,就把你一脚踢开,你成了残花败柳……”

“起轿。”金映儿说道。

许媒婆瞪她一眼后,快步走了出去。

啪啪啪……

轿外又是一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金映儿捂住胸口,嘴里咒骂一声,眉头却是整个拧紧了起来。

这一回她是嫁入别人家里,洞房花烛夜或者可用迷药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日日夜夜。

除非她用了蔡利给她的毒药。

蔡利要她在公孙小姐被寻回之前,对南宫啸天下毒。等到他中毒已深时,蔡利再拿着解药以神医姿态出现,救人一命,赚进银两。

在蔡利得到银两之前,她爹则要被扣押在义庄为人质。

金映儿握紧手边包袱,胸口一窒。她虽然是个骗子,然而谋财害命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到啊。

况且,虽然公孙县令信誓旦旦南宫啸天不曾见过他妹子,但天晓得她会不会被人一眼识破。

金映儿从亵衣里拿出那对在鬼屋里受赠的珍珠珥饰,为自己戴上。

横竖都要骗人,至少当个贵气的骗子,骗得有气势一些,至少别在第一时间就被赶出南宫家吧。

因为她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替自己、爹,还有那个她不想下毒的南宫啸天脱困啊。

唉,老天爷若有眼,实在该让她这种有良心的骗子好过一点吧!

花轿一入南宫家,金映儿赶忙正襟危坐,抓起红盖头盖好。

只是,无论她耳朵竖得多高,就是没听见一丁点说话声音。这南宫家异常地静谧,哪里有半点办喜事的样子呢?

金映儿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不自觉地揪住一旁的绿色包袱。

轿子慢慢地停了下来。

“新娘下轿。”许媒婆撩起轿帘,快手扶起新嫁娘往外走。

金映儿才起身,头上几斤重的凤冠便让她身子摇晃了下,只好挨着许媒婆龟步前进。

“恭喜南宫老爷娶得如花美眷啊!”

金映儿跨进一道门坎之后,许媒婆喳呼恭贺声在屋内回响着。

“拜堂吧。”男子命令道。

金映儿蹙了下眉,觉得这声音听来实在不老,最多只有三十来岁。

“是啊,别误了吉时。这南宫家长辈呢?”许媒婆问道。

“没有长辈。公孙家不也没派人过来吗?”男子声音中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老爷息怒,公孙县令一家子身染严重伤寒,唯恐来了会传染给新娘子不吉利。您知道这消息后心里不快,不也没亲自到公孙府去迎亲吗?这两边算是打平了吧……”许媒婆大声嚷嚷道。

“废话少说。”南宫啸天不耐烦地说道。

“老奴话多,老爷莫怪,我快给您办事便是了。”金映儿感觉许媒婆往她手里塞了一记红缎,一个男子站到了她的身侧。

金映儿瞄着那双黑靴,猜想这人身长必定颇高,而且身上一股凉香闻来令人神清气爽。

她还不及再多想,便被许媒婆压下头,连连弯身鞠躬了几回。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请老爷撩起夫人盖头。”许媒婆说道。

金映儿闻言一僵,连忙眨眨眼,挤挤腮帮子,好让一张脸不那么僵硬。

“全都退下,到外头领赏。”南宫啸天说道。

“谢老爷。”

仆役们整齐划一的声音让金映儿冒了一背冷汗,怎么她这周遭竟站了这么多人?方才明明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南宫府内想来治家甚严,教她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许媒婆,你也下去领赏吧。”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许媒婆格格笑着,身上珠翠首饰摇得叮当响。

真好,她也很想领赏啊。

金映儿噘了下唇,头上红盖却蓦然被掀开。

她吓得后退一大步,圆眸大睁,瞪向来人——

南宫啸天望着眼前这张圆脸,冷凝长眸却是一怔。

他如冰目光快速地扫过她的圆眸、圆鼻,还有那两片圆润嘴儿,却又很快地恢复为面无表情。

但是,这金映儿一时之间却还收不回错愕神态,只能呆呆望着眼前的“花容月貌”。

有没有搞错?

一个男人长了这么一对绝色凤眸和鲜艳朱唇,姿容端正、肌肤如玉,硬是把她这个新嫁娘都给强压下去了。

金映儿紧盯着南宫啸天这张和老字沾不上半点关系的俊美脸庞,脱口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很老。”

南宫啸天听着她清朗声音,冽眸微眯,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打量到她的身子,最终停在她耳上那对透着粉光的珍珠上头。

金映儿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身份,旋即羞怯地垂眸而下。

“说话。”南宫啸天命令道,仍瞪着她耳上那对珍珠。

“奴家向夫君问好。”她盈盈一福身,再抬头时,已是俏颊生嫣,分明一副羞怯娘子模样。

“你的样子和画卷不一样。”南宫啸天冷眸里精光一闪。

金映儿头皮发麻,脸上神色却更加镇定。

“这些时日奔波,容貌多少有些改变,加上脂胭涂得厚重了些,让夫君失望了。”她扬起一对明眸,不慌不乱地迎视着他的打量。

南宫啸天没移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笑。

这一笑绝艳,足以倾城,美得让人一看都要倒抽一口冷气。

只不过,这笑意没入到他那双寒潭黑眸里,反倒增添了几番算计意味。

金映儿心下一惊,手心吓出冷汗,却是佯装无事人地回以一记温婉笑意。

“我让丫鬟领你回房休息。”南宫啸天说道。

“多谢夫君。”她屈膝一福身,被他突然凑到面前的俊容吓得屏住呼吸。“你……你要做什么?”

“绯红朱颜,更衬得夫人一对玉耳,与这对珍珠一样地粉润动人。”南宫啸天握住她的耳朵,长指仔仔细细地将那对珍珠抚了个透彻。

金映儿被摸得一把怒火,她倏地垂眸低头,装出羞怯模样。

“这对珍珠是先母所遗,夫君切莫戏弄妾身……”再敢乱摸老娘,信不信我让你绝子绝孙!

“戏弄?”南宫啸天望了她仍然白皙的耳廓一眼,忽而冷笑出声。“究竟是谁戏弄谁还不知情。”

金映儿被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正欲挤出一个温婉恭俭微笑来掩饰时,他却已转身扬长而去,消失于雕花彩画巨门后,只留下一股薄凉香气。

她抱住双臂,有种不好预感。

南宫啸天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对象,她江湖行走得够久了,这点识人之明,总还是有的。

她甚至觉得他似乎已经知晓她根本不是公孙姑娘。

但是,这个想法应当只是她多心吧。他若知道她不是公孙姑娘,何必留她在府里呢?

金映儿一甩头,硬是将那些恼人想法全甩到脑后。

她应当只是作贼心虚罢了。毕竟,这可是她头一回上花轿,头一回要经历“洞房花烛夜”啊!

稍后,金映儿在婢女的服侍下走到新房,只觉得沿路廊间彩花珠灯成排、描金宫灯不时点缀其间,映得夜似白昼。

一进屋内,入目所见之沉木香柜、碧纱长榻、华丽拔步床皆非寻常,便连莲花几上的白玉香烛,亦是宫廷气派。

金映儿看得傻眼,脸上却是寻常姿态。

她端坐于床榻上,听见婢女询问着老爷怎么不曾回房喝交卺酒,也不曾完成和髻结发步骤。

只是,婢女们说了半天,仍然没人敢去找南宫啸天。

好不容易请了管事去催促,回来的答复却是——

“老爷交代,琐事杂习可免,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即可。”

于是,金映儿便乐得在婢女的服侍下,摘下头上那顶堆满华丽珍宝的凤冠,以及臂膀颈间那些黄金珠翠首饰。

金映儿用眼尾余光寻找到她的绿包袱正搁在桌上后,稍稍安下了心。今晚要过关,便得靠里头法宝……

“帮夫人除去珍珠珥饰。”圆脸婢女春花说道。

“不用了,我这耳饰不离身的。”好用来提醒自己,救人也是能有收获的。

“夫人,这边请。”

高瘦婢女秋月领着她走到屋内另一扇门边,门一推开——

是一处以白石砌成的方正浴池。

两旁立灯映得池内水色如月,兼以热气氤氲,让金映儿以为自己走到仙境。

“奴婢们伺候夫人沐浴。”春花、秋月上前要替她褪去嫁裳。

金映儿摇头,紧揪住衣襟。

“夫人害羞呢!”春花圆脸笑得红通通,为她卸去那件攒金绣凤的红嫁裳。

“我习惯自己沐浴,你们都退下去吧。”金映儿拉着身上白丝单衣前襟,努力表现出自在模样。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有钱人脑子在想什么,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需要别人帮忙沐浴?

“夫人若有需要,摇摇旁边玉铃即可。”秋月说道。

待到所有人全退出之后,金映儿松了口气,这才褪去单衣,走进浴池里。

热水抚过她酸痛肌肤,她感动到险些掉下泪来。

上一回这么痛快地泡澡,是五年前爹赢了一大笔钱,带着她到城里最贵客栈里过了几天好日子的那一次吧。

她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只让热泉烘着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她不晓得躺了多久,但她知道她必须回过神来,好好想法子应付接下来的新婚之夜,于是她大声地告诉自己——

“富贵荣华到头总是空!快醒来!”

“没想到你年纪虽然轻,却有如此深重感慨。娶得如此夫人,当真是我南宫之福。”

金映儿蓦睁开眼,对上南宫啸天面无表情的俊容。

他如鹰目光滑过她手臂上那几道浅浅伤痕,却没忽略那对美好裸肩,黑眸于是更显深幽。

她倏地往下一沉,圆眸凶光一现。

“这晚原是新婚之夜,夫人害臊什么。”南宫啸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被热水温红的娇俏丰颊。

金映儿嘴角抽搐两下,努力装出羞人答答模样。

她害臊个大头鬼!她是被他占了便宜,气到想杀人放火!

她原本是打算在新婚之夜先用迷药迷昏南宫啸天,再给他一种销魂散,让他以为已经和她有了夫妻之实。之后的事,她还没想到,总之就是且战且走吧。

岂料,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杀得她措手不及。她听那些个姑娘说过,有些男子偏好在房间之外的地方……这南宫啸天……该不会也是此道中人吧?

金映儿勉强想挤出笑容,脸色却是益发苍白,心里紧张,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应,总不能要她这个假的大家闺秀装出青楼女子老练姿态来掩饰害怕吧。

“侍候夫人穿衣。”南宫啸天朝着门边喊一声。

“我自个儿来便成……”金映儿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快点滚开。

“夫人乃是金枝玉叶之躯,应当早已习惯有人伺候。”他说。

金映儿觉得此话讽刺意味甚浓,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奴家只是不习惯让其他婢女侍候。”她柔声说着,泉水下的手掌紧握成拳。

“那又为何不带着婢女陪嫁?”南宫啸天在一边木椅坐下,欣赏着她变化万千的神情。

“我怎么忍心让她们为了我离乡背井呢?”说得真好,连她都想红眼眶了。

金映儿扬眸望向南宫啸天,只见他玉容淡然,黑玉杏眸像是要逼人招供似地直盯着她。

南宫啸天锁住她的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原来他这些年不是不懂得笑,只不过没遇到让他微笑的人罢了。或者,他漠然的性子早已因为前阵子的经历而有了转变呢?

“夫人果真好心肠,算我南宫啸天祖上积德。”他凤眸微扬,眼里带着一分笑意滑过她圆桃似红颜。

他祖上有没有积德,她不知道,但她铁定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躺在浴池里,等着让人一览无遗!金映儿瞪着他,嘴角抽搐两下,连忙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口吐恶言。

“奴婢帮夫人着装。”春花、秋月进门,恭敬地站在浴池边。

金映儿瞪他一眼,一动不动地泡在浴汤里,一副南宫啸天不走人,她就要与此池同生灭的壮烈模样。

南宫啸天嘴角一扬,转身离开。

他可不想逼人太甚,她若狗急跳墙,他便少了逗人乐趣。横竖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不差这一时。

“夫人刚才看见老爷笑了吗?”秋月拿起一块大布巾,将起身的金映儿密密裹于其间。

“有吗?”他不是从头到尾都摆张冷脸吗?

“奴婢们还没见过老爷笑呢!可见老爷心情大好,必定是很喜欢夫人哪……”春花喳呼地说道。

哈!想不到骗子到处都有。金映儿一挑眉,好笑地望着春花兴奋模样。

被南宫啸天那对冷眸一瞄,她后背冷汗直冒、心里发火直喷,真不知道她们是哪双眼睛坏掉了,居然说他对着她笑。

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随便一回眸,旁人便要惊艳。

南宫啸天若是真笑了,也是冷笑,笑她的手足无措吧!

婢女们为金映儿穿上一件莲红交襟绸衣,系上一条四瓣金萝裙,腰缠金丝绣带,肩披薄纱披帛。

“这是什么衣料?”金映儿对于身上柔软触感甚是好奇。

“这是三梭布,是现下最特别的棉织衣料。”春花好奇地看她一眼。

“我们府内女眷只许着丝衣,怕伤了肌肤。”金映儿眼也不眨地说谎。

春花点头,扶起她走向房里。

金映儿自忖身强体壮,实在不需要人家扶,不过一想到南宫啸天还在房里等她,便开始觉得有点腿软,也就任由春花扶着。

一入屋内,但见南宫啸天倚在靠窗长榻边。已换下新郎红袍的他,穿着一袭玄青色长衫,衬得他身形修长、杏眸璀亮,看得人……

金映儿低头蹙起眉,不明白心脏为何猛跳。

“奴婢为夫人涂上茉莉香油。”秋月让她在梳妆镜前坐下,取出象牙梳栉梳理她的发丝。

金映儿望着铜花镜里一身华服,双眸氤氲、颊生桃花,发丝似云的女子。她瞪大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果然人要衣装啊!她从没见过自己这般娇艳姿态。

南宫啸天弹了下指,婢女们送上一壶茶。

“这是老爷请人特别为夫人煮的兰香茶,羊奶一斤加上好茶叶,再添蔗糖,熬煮一日,一滴水也不加,喝来特别香醇。”

金映儿喝了一口,圆眸顿时亮似天上月儿。

“乖不咙咚,这东西怎么这么香浓啊!”只觉得口中尽是香气,久久不能散去。

“夫人说什么?”春花噗地一声笑了出声。

金映儿斜眼瞄向南宫啸天,只见他那对井深眸子竟漾着笑意。

天啊!他真的在对她笑。金映儿别开头,抚着微热耳朵,自顾自地说道:“‘乖不咙咚’是我奶娘家乡话,她每回吃到好吃东西时,总要说上这么一句。”

“你奶娘还在世吗?”南宫啸天看着她那对染了樱花红的耳朵,他自长榻起身走到她身后。

春花、秋月互看一眼,连忙无声地退下。

“她早已仙逝。”金映儿低头长叹一声,因为她根本没有奶娘。

下一刻,她的脸庞被挑起,迎上南宫啸天让人惊艳的美貌。

他的指尖拂过她小巧下颚,她感觉耳朵灼热,脸庞却变得苍白无比。

“要……要……开始洞房花烛夜了吗?”她的迷香还没摆放就绪,难不成真要束手就缚、任他摆布吗?

她很快瞄了一眼绿包袱,想着该如何走到那儿。

南宫啸天黑眸瞅着她,忽而低头——

吻住她的唇。

金映儿睁大双眼,与他对峙。那过分的亲密让她头昏。

他身上的冷香味道随着两人的亲近而占领她的呼吸,她四肢无力,不得已只能勾住他的颈子,好支撑无力身子。

“啊!”她被南宫啸天打横抱起,走向铺着大红刺绣的床榻。

金映儿头才一碰到玉石枕,全身便不自觉地摆出防备姿态。也许她可以趁他不注意时,先踢倒他、再给他两拳打昏他……

南宫啸天倾身而下,双唇贴在她一对珍珠耳饰间,淡淡说道:“早早歇息。”

金映儿顾不得自己嘴巴合不拢模样铁定又呆又蠢,脱口说道:“你……不是……我们……没有……”

“娘子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洞房?”

金映儿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剧。

她皱眉瞪他,贝齿紧咬着唇,在心里把他的手砍成一百零八段。

她日后如果不趁着迷昏他时,折了他的手,她就跟着他姓南宫!

“娘子怎么一脸凶神恶煞?”南宫啸天长指揉过她紧蹙眉心。

“奴家一切以夫君为主。”呸,她明天就下迷药迷死他。

金映儿努力摆出被自己夫君轻薄的开心姿态,无奈嘴角太僵硬,连假笑都抬不起来。

“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即便是我日日宿于他房,你应当也无妨,对吗?”

“那是自然。”她求之不得哩。

“那便如夫人所愿。”

南宫啸天指尖滑过她的樱唇,在听见她的磨牙声后,他大笑着走出房间。

金映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不和她洞房花烛夜,却是又亲又碰地什么都做足了,难不成是来验货吗?

不管了,总之她今晚逃过一劫了。

快步走到包袱边,原本是想将迷药藏在身上,可想到南宫啸天方才肆无忌惮地胡乱碰触,她暂时打消了这个主意,暂且将迷药塞在床榻一处隐密角落。

至于蔡利给的那包毒药,她将它塞在包袱最下方。

她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从这里溜出去救她爹了,干么闹出人命?

当下之计,便是好好了解一下环境,万一苗头不对,她才有法子逃之夭夭。

金映儿将长发扎起高束于肩后,吹熄屋内数十盏烛火。在确定没人会来干扰之后,她偷偷溜出房间,趁着四下无人时,撩起裙摆爬上一棵大树。

接着,她像只灵巧小猴地从树端溜上屋顶,居高临下地一望——

乖不咙咚,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府邸!连绵不绝的廊庑,简直像是皇帝的三宫六院。

夸张的是,府邸里头竟然还有个可以划船的水池,难怪公孙县令不敢得罪南宫啸天。

瞧瞧庭院间那些亮晃晃的巨炬灯台,她敢说皇宫也不过就是这般气势吧,一夜也不知道要用上几斛油呢!

她踮着脚尖,沿着屋顶而行,时而俯身趴在上头,细听了一些府内仆役们的秘密。

远远传来敲更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这一天黎明即起,还真是累了。

她溜回房里,整个人倒回榻间,只觉得枕头松软,被褥软香,眼才一闭,便睡了个人事不醒。

沉睡的她完全没发现,南宫啸天曾经走回她床边,取起她的包袱,仔细地检视一番,并将里头药粉分别都取了些出来后,才又放了回去。

之后,南宫啸天站在床边,仔细地瞧了她好一会儿,才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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