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他奇道,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上,时掌翻。〕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按:从思路看类似当年刘邦入武关的思路。淮南、长沙的事情和后面处理善后的事情是一致的。这就是意味着吴王的另一方面的联系。不过这一路不重要而已。吴国的联系三方面:胶西王为代表的山东齐国旧地;楚国;南方的淮南和长沙。】。"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借人,人亦且反王,柰何?且擅兵而别,多他利害,〔苏林曰:禄伯傥将兵降汉,自为己利于吴生患也。〕徒自损耳!"吴王即不许田禄伯【按:1太子的话是相当有道理的。2这就是非正义战争、叛乱战争——处于国势上升时期你逆流叛乱,自然不会得人心。所谓理亏,自己就不正,何以正人?战争的性质决定了战争的结果。这就是我们说的底线问题。司马光将这个事情放在吴国失败的第一条是非常有见地的。此处写“以反为名”兵权不能给人,那么如果是“以义为名”自然就可以将兵权分给别人了。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陈胜刚起义的时候。这就是说吴国失败首先是失败在政治上,而不是军事上。】。

王专并将兵【按:未尝不符合兵法。所谓今天的集中兵力的原则。】。兵未渡淮【按:与前面提到吴军渡淮相吻合。细节配合非常好。】,诸宾客皆得为将、校尉、候、司马,〔凡军行有大将、裨将领军,皆有部曲;部有校尉,曲有军候、军司马,又有假候、假司马,皆有副;其别营领属为别部司马。〕独周丘不用【按:上文不用策,此处又不用人。】。周丘者,下邳人,〔班志,下邳属东海郡。〕亡命吴,酤酒无行【按:与前面袁盎的介绍一致。算是可以写入武侠的人物。】;〔行,下孟翻。〕王薄之,不任【按:连吴王自己都看不起他。可见这人日常可能是太差劲了,遮掩了才华。一个成为亡命匪徒聚集的国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周丘乃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得待罪行间。〔上,时掌翻。说,式芮翻。行,户刚翻。〕臣非敢求有所将也,〔将,即亮翻。〕愿请王一汉节,必有以报。"王乃予之。〔予,读曰与。〕【按:1借节。诈开城门。】周丘得节,夜驰入下邳;下邳时闻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入户,使从者以罪斩令,〔传,张恋翻。令,力正翻。从,才用翻。〕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屠下邳不过食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矣。"出,乃相告,下邳皆下【按:2单身得下邳。】。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略城邑;比至阳城,兵十余万,破阳城中尉军。〔"阳城",汉书作"城阳"。城阳国都莒,其地南接下邳之境,班表:王国有中尉,掌武职。比,必寐翻,及也。〕【按:3北征城阳国。此人胜“田禄伯”远也。】闻吴王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度,徒洛翻。〕即引兵归下邳,未至,疽发背死。〔史言吴王有才不能用,以至于败。〕【按:气死了。跟范增是一个毛病。这个人其实也很难给予同情,他的失败也是有道理的,就是投错了主人,搞错了政治方向了。失败也就难免。其才干,是汉军中也没有的。可见时代还是有英雄的,但是英雄的出现需要时机,而文景时期是以安定为主,以休养生息为主,那种叱诧风云的人物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了。此人之才,胜过李广远矣。正因为是英雄人物,所以世俗社会也就难以容下,自然就犯错了,犯罪了。而朝廷不需要英雄,他就只能来投奔吴国。可是吴国又是个没有前途的地方,所以英雄自然没有用武之地了。如果在晚些年,就可以赶上北伐匈奴了。背上起毒疮而死,说明也是个气性大的。看来英雄确实得气度大,否则自己施展才华的舞台可能就会因为自己气性大,而丧失了。冯唐说文帝有李牧廉颇那样的人也不能用,不仅是因为汉法严酷,而且是因为时代不需要。商人无论怎样被崇拜,也不会成为英雄,因为英雄的本意一定是为了他人的利益奉献自己,英雄一定是为他的。哪怕你的理想是拯救地球。而商人是为己的,所以再有钱的商人也不会是英雄。这最终还是说吴王兵败不是在人才上,也不是在军事上,而是在政治上,在根本的方向上出了问题。造反起兵,不可将兵器给人,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仅是

⑥壬午晦,日有食之。

⑦吴王之弃军亡也,军遂溃,往往稍降太尉条侯及梁军。〔降,户江翻。〕吴王渡淮,走丹徒,〔班志,丹徒县属会稽郡,即春秋之朱方。括地志:丹徒故城,在润州丹徒县东南十八里。南徐州记:秦使赭衣凿其处,因谓之丹徒,凿处今在故县西北六里丹徒岘东南。〕【按:今天镇江丹徒区】保东越,〔欲依东越以自保也。〕兵可万余人,收聚亡卒【按:丧家之犬也。】。

今天的丹徒区

汉使人以利啖东越,〔啖,徒览翻,饵之也;又徒滥翻,谯〔醮〕也,食也。〕东越即绐吴王出劳军,〔劳,力到翻。〕使人鏦杀吴王,〔孟康曰:方言:戟谓之鏦。苏林曰:鏦,音从容之从。师古曰:鏦,谓以矛戟撞杀之。鏦,楚江翻。〕盛其头,驰传以闻【按:市利交,无利则交尽。】。〔盛,时征翻。传,张恋翻。〕吴太子驹亡走闽越。吴、楚反,凡三月,皆破灭,于是诸将乃以太尉谋为是;然梁王由此与太尉有隙。〔为梁王毁短亚夫张本。〕【按:吴国败。吴王被杀,吴太子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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