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蓝

天台山萤火虫夜景

全世界已知的萤火虫约有2000种,中国已确认的萤火虫有150多种。我问高叔先:“你能说出天台山的萤火虫品种吗?”他根本不用准备,随口背诵道:“平胸黑翅萤、暗黑脉翅萤、双色垂须萤、黄缘萤(有两个亚种)、红缘萤、小端黑萤、大端黑萤、大红胸黑翅萤(两栖类)、小红胸黑翅萤、纹胸黑翅萤、大黄胸黑翅萤、雪萤、短角窗萤、大陆窗萤(两个亚种)、多点萤、雌光萤,还有几种未知萤,我正在研究呢。”

我和高叔先站在凤凰岩下,他挥手指点山山水水,自豪感让他脸颊发红:“乡愁既是对童年的追忆,又是一种伟大的民族根性。天台山留住了古临邛的乡愁,留住了司马相如、卓文君的乡愁,司马相如‘金屋无人萤火流’的名句,就是天台山生态最好的注脚。”

天台天台,登天之台。图为邛崃天台山

(轩视界 曾幼灵)

高叔先在田野考察 (蒋蓝 摄)

萤火是系得住的乡愁

我在邛崃的天台山山门前下车。这一带叫肖家湾,海拔800米左右,是一个两山夹峙的凹陷处,山林跌宕,地形酷似一张宝座。透过修篁、桤木、合欢树、五眼树密密合围的天空,可以看见阔达而缓缓倾降的天台山主峰,宛如登天的平台,也无风雨也无晴,凉飕飕的。低垂的云拖拽深黛的山影往西缓慢飘去,山腰剩下的,是一个起伏跌宕、层林尽染的景象。暗云在天台山的凹陷处壅塞,当云被风一缕缕撕开,混交林带的底蕴在金龙河、巨石之间灵光乍现,迅速辅之以涟漪松涛往山野四散荡漾。蟋蟀似乎在石头深处独唱,啄木鸟在不远处发动着它的永动机,正在与时间角力。我的头顶有两只苍鹰,用刀片般的翅膀搅割山岚,缕缕横陈,一如浣纱女漂洗的蜀锦。

夏天我带女儿来天台山观赏萤火虫。天台山作为全球八大萤火虫观赏基地,同时也是亚洲十大萤火虫观赏区,萤火虫的几个集中分布带总面积在12000平方米以上,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为古语“天台天台,登天之台”平添了诗意和神秘的魅力。记得是暮晚时分,我和女儿簇拥在肖家湾的景区公路上,数百游人欢呼雀跃,有个男人大喊:“老婆,我爱你!”引来一阵会心的笑声。不少萤火虫前来打量我们,萤光不断从女儿额头间出没,闪耀的冷光尽头恰似童年,是往事深处最能撼动人心的震颤。那些精灵的故事尚未在眼前定型,又变成了一条条逃逸的金线,就像是从山顶冲下来的万道亮泉……

葡萄牙诗人佩索阿在《恍然录》里说:“忽明忽暗的萤火虫相互追逐。一片寂黑之中,四野的乡村是一种声音的大寂灭,散发出似乎不错的气味。它的宁静刺伤着我,沉沉地压迫着我。一种无形的停滞使我窒息。”在我看来萤火虫无疑是打破窒息的精灵。

古希腊人把萤火虫称作“郎比里斯”,意思是“尾部挂着灯笼的人”。据说它们成熟之际,仅能有两周时间供它们闪烁飞舞,过后它们“将只是萎谢了”,犹如张爱玲最后对一心多用的胡兰成说的话。其实萤火虫闪烁的时间远不止两周,只是它们不喜远游,照亮自己的家园,似乎就是它们的心愿。

“萤火虫,像灯笼,飞到西来飞到东。小宝回家她来送,她是神仙的小念珠……”12岁的女儿随口背诵了一段儿歌,勾起了我的遐思。我想不到的是,这里上百万只萤火虫,与一个叫高叔先的人密不可分。

高叔先一直站在逆风里等我。1969年出生的他,颇有沧桑感。他穿着牛仔棉服,中等个子,体格强壮,浓黑的胡须把嘴唇围成了一圈,冲我一笑,露出一口好牙。高叔先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腰包,足有五层之多,见面后第一个动作是从腰包里掏香烟递给我,这是山里人待客的规矩。我见腰包里还有小本子、签字笔、手机,以及两只手电筒。“我的‘家用电器’还有不少,手电筒起码还有六七只大号的。手电筒是照路的,不照萤火虫。”高叔先向我解释。

我问他:“你经常走夜路?”他说:“我是天天走夜路,但没有撞见鬼。可偶尔遇到一些偷萤火虫的人。”“还有偷萤火虫的?”高叔先的嗓门渐渐高起来:“近十年来,有很多‘打飞的’来观赏萤火虫胜景的远方游客,人家素质高,带着憧憬而来,然后满意而去。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些住在农家乐的游客一见漫山遍野的萤火虫,聊发少年狂,或者为了讨女人、娃娃喜欢,他们忘情地捕捉虫子,装在瓶子里玩上一夜。他们倒高兴了,可玩死了多少生命啊!我一看到这些,就拼命劝说阻止,脸红脖子粗,很多人听了就罢手,但有少数愣头青不理不睬,我大声喝止,他们就要和我动手……周围开客栈的人都与我熟识,知道萤火虫成为了天台山的景观,他们也规劝游客。城市里的新楼盘开张了,别出心裁的商人们竟然四处购买萤火虫来放飞‘助兴’,这叫‘放飞即放死’,作孽啊……要留得住绿水青山,才系得住乡愁!”他的一席话,真是滚烫!我暗自庆幸:我与女儿置身其间,幸好没有动手。

一不小心就爱上了萤火虫

高叔先带我往前面的凤凰岩走去,那里有最为集中的萤火虫分布带。走着走着,一只短脚狗向我们飞奔而来,狗与高叔先非常熟悉:“它叫灰墩,经常跟着我巡山。”高叔先挥手叫灰墩回去,狗不走,一直在观察我。我想,它肯定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偷萤火虫的,不禁莞尔。

金龙河自天台山玉霄峰蜿蜒而下,一路上铺成了瀑布、叠溪、长滩、深潭,水景线密集,诸多景观依水幻化,形成了“九十里长河八百川,九千颗怪石两千峰”的绮丽山水画卷,属于典型的山岳型风景区。凤凰岩下的丛林坡地,流水潺潺,湿度极大,成为了水栖、陆栖、半陆半水栖萤火虫的理想生存之地。

老高给我讲起了天台山萤火虫的历史。数年前,本地领导了解到台湾闻名遐迩的萤火虫景观旅游,由于萤火虫的繁衍对气温、植被、水质、空气等生态环境具有较为苛刻的要求,尤其是不能有光污染与声音污染、不能使用农药、周围不能使用富含防腐剂的建材,不禁联想到天台山的良好生态环境,应该适合萤火虫的栖息。了解到天台山一直有萤火虫出没的情况后,邀请了台湾萤火虫专家陈灿荣先生到天台山考察。后者很快在天台山发现了萤火虫蛹,那时天台山的萤火虫还不多,专家们论证了天台山萤火虫发展的可行性方案。当时身为景区管理处美工的高叔先,就被安排到了萤火虫项目组。

山里人对萤火虫见惯不惊,但要说到观察、资源调查、研究、饲养、复育等等,自然鞭长莫及。高叔先不是昆虫学家,但他自幼生活在乡间,放牛割草、捉泥鳅捕黄鳝,他觉得自己对于草木虫鱼的熟悉程度超过了每天捧读的课本。高叔先的父亲高登瑞是远近闻名的乡贤,吹拉弹唱、书法诗词有口皆碑,高父患病后自学中医,渐通医理,竟然治愈了自己的脑溢血后遗症。高叔先明白了,田间地头那些不起眼的草木,竟有通神之能。外人不知道的是,他有一个深谙本草的奶奶。奶奶能背诵很多祖传秘方,耳濡目染,他不但知道很多牛羊兔子不能吃的毒草,还渐渐能辨识多味中草药,甚至“活学活用”采用枫杨树叶熬汁倾倒在小溪里捕鱼……不知生焉知死,不谙本草怎能懂萤火虫呢?!

我采访过几位植物学者,但高叔先显然比专业学者更熟悉真实的植物。面对满眼苍绿的世界,他竟然可以一口气辨认出上百种植物,习性、药性,娓娓道来,让我非常惊讶。他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古人讲的草木虫鱼,其实完全是一体化的。但他没能料到的是,萤火虫的光,会把他带往一个他从未涉足的领地。

除了领导偶尔来过问一番进度,这个项目组的实施者其实就高叔先一个人。老高有个特点,一旦动手了,就不愿意、也不敢放弃。不愿意,是不想半途而废。他沉吟道:“我不敢放弃,是已经有那么多萤火虫活下来了,我撒手不管,它们怎么办?那可是漫天飞舞的精灵啊!”这期间他的工作变动过几次,他独自坚持观察、饲养、研究本土萤火虫。这其实已经与他的本职工作、收入、职责没有多少关系了。他承认:“我一不小心就爱上了萤火虫,从此我放不下它们了。”

首先着手的是萤火虫资源调查。他自己购买了一台单反照相机用于田野考察,制作器具采集标本、分析生态。高叔先有两个被父亲打出来的习惯:写毛笔字、写日记。至今已坚持十几年,两日不写不记,就寝食不安。他有一篇日记写道:

晚上该我值班,便驾车去观察萤火虫。萤火虫多起来了,这段时间天台山出现的成虫萤火虫主要是黄缘窗萤和扁萤,尤其黄缘窗萤多,林边地坎空中到处飞,绿幽绿幽的;地上是雌成虫不好动,躲在草丛中不易发现。在某些地方的平胸黑翅萤幼虫简直是一窖一窖的,在草丛中嗨是闪。以前没有把细观察过,只觉得是夏天才有萤火虫,其实秋天、冬天都有。天台山的萤火虫要持续到12月上旬呢!

今天晚上在天台山的一家农家乐天窝山居的萤火虫好多哦,竹林、树林、茶地头到处都在飞,地下头也在爬。我在主人家的帮助下勉强照了几张照片……

他用一系列方言、土语复活了萤火虫的场景。见我称赞文章接地气,高叔先有点腼腆:“这都是父亲逼出来的。”天台山的萤火虫主要分布在肖家湾、经纶院、正天台三个区域;每年4月到11月均有萤火虫出现,其中4月到10月底萤火虫主要集中在肖家湾和夜合岗(观低山云海处),7月到9月期间,萤火虫也集中在长虹瀑布、经纶院、秀水瀑布等处。为什么萤火虫要集中于此呢?高叔先发现,这些坡地均有三层植被立体分布:贴地的有大量苔藓、藻类植物;低矮植物有菖蒲、马腺子、石蒜花、大板草、路边黄、小馍馍叶、大馍馍叶、野三七、野荷香、冷冰花、荨麻、野菊花、木通、茅草、地瓜子、白接骨、苦苣、铁线蕨、牛筋草、绞股蓝、狗尾巴草、千里光、天茄子、紫麻等等;乔木有榉树、喜树、灯台树、臭椿、柳杉、红豆杉、牛奶树、桤木等等。肖家湾一带比较多的萤火虫为大端黑萤,它们尤其喜欢马蹄草。草叶形如马蹄,萤火虫麇集其上,就像十万只马蹄溅起的火星……

天台山的萤火虫更喜欢的是漫山遍野的鸢尾花,因此蓝色鸢尾花花瓣上都有光点。以前的文人觉得鸢尾花似乎在发光,若有若无,不像现在,只只萤火虫停于花瓣,亮得像一个辉煌的梦,让那些迷途者找到回家的路。根据多次调查,高叔先着手绘制了《天台山萤火虫分布图》。

看似柔弱的萤火虫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似乎是素食者,但这是误解。萤火虫是不折不扣的肉食主义者,高叔先观察到,萤火虫的食肉本领非常高妙。萤火虫头顶有一对颚,细如发丝。面对蜗牛,萤火虫用颚在蜗牛身上轻轻敲打,而蜗牛并不把这一骚扰放在眼里。萤火虫的敲打是向其注射一种毒液。蜗牛在毫无警觉中被麻痹,直到失去知觉。蜗牛被毒倒后,萤火虫再注射另一种液体,几天以后待蜗牛肉变成了流质,萤火虫用管状的嘴大喝特喝。除了蜗牛, 萤火虫的食物还有田螺、蚯蚓、贝类、山螺丝等。不过,萤火虫食量很有限,一般来说,一万只萤火虫一周的时间也只能吃下一百只左右的蜗牛。有些萤火虫一到成虫期,它们就不再捕食,只以露水和花蜜为生。萤火虫捕食术,行为原理有点接近“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手到擒来。

一有空闲,老高就埋首在这间圆柱形的密室里。人工干预改善萤火虫栖息地环境的办法效果如何呢?他把第一批萤火虫投放到肖家湾山坡上。由于事前投放了一定数量的蜗牛,蜗牛已经在此安营扎寨,离开研究室的萤火虫开始有点懵懂,逐渐的,它们遁入到草叶间……几周之后,高叔先发现,丛林坡地的萤火虫明显多了,闪闪烁烁,小小的虫儿,似乎要把山坡提到空中。

高叔先想,那是大自然给自己的奖章吗?似乎是,似乎又不能确定。但那种喜悦,让自己回忆起当年第一次当父亲的那种自豪。在接下来的4年时间里,他完成和完善了《天台山萤火虫资源调查报告》,掌握了天台山及周边邛崃市、大邑县、名山县、雅安市、芦山县的萤火虫种类、分布、出现时间、活动特点;萤火虫的交配时间、产卵期、产卵数量、卵期、幼虫生长期、食性、适宜的温湿度,以及在生长过程中常见的病症等问题;他非常关注国内外萤火虫的保护、复育、研究,和相关机构人员保持交流……萤火虫的饲养工作纷繁复杂,其中的酸甜苦辣鲜为人知。比如,他从资料上得知,萤火虫种群长期生活在一个固定区域,缺乏“外来者”,也会出现近亲繁殖效应。他就到天台山周围区县去捕捉萤火虫,然后放回到天台山相应虫类集中的区域,以此来打破一脉单传。这种生态复育的办法,优化、促进了天台山萤火虫种群和数量的增加。

与萤火虫对望

全世界已知的萤火虫约有2000种,中国已确认的萤火虫有150多种。国内研究处于起步阶段,萤火虫的种类及分布都不是很清楚,一些珍稀的物种在人们认识之前或许就灭亡了。我问高叔先:“你能说出天台山的萤火虫品种吗?”

他根本不用准备,随口背诵道:“平胸黑翅萤、暗黑脉翅萤、双色垂须萤、黄缘萤(有两个亚种)、红缘萤、小端黑萤、大端黑萤、大红胸黑翅萤(两栖类)、小红胸黑翅萤、纹胸黑翅萤、大黄胸黑翅萤、雪萤、短角窗萤、大陆窗萤(两个亚种)、多点萤、雌光萤,还有几种未知萤,我正在研究呢。一次陪同外地领导视察生态环境,我突然发现一只没有见过的萤火虫品种。领导好奇说要开开眼,我只好把虫子放到他手心,哪知虫子立即就飞走了,至今遍寻不着,真急死人啊。我敢保证,天台山的萤火虫品种肯定还会增加的。”

萤火虫的天敌主要是蜘蛛、食椿蟓以及蛙类,一旦被它们抓到了,那是九死一生。如遇到天敌,萤火虫会分泌一种气味极大的液体,吓敌自保,如果不奏效,萤火虫就危险了。蜘蛛很狡黠,网住一只萤火虫并不急于咬死,而是等候别的虫儿们寻光前来,然后逐一捉拿。同时,遇到食物短缺时节,萤火虫彼此要发生火并。大的吃小的,小的团结起来吃掉大个的。昆虫世界其实也蛮复杂的,斗智斗勇,充满机变。

萤火虫不喜光,不借光也不沾光,它们喜欢独自发表穿越黑夜的宣言。只有在没有光的所在,我们才能看见萤火虫。光是萤火虫的语言,每只萤火虫的光是不同的,犹如一个一个不同的故事。高叔先说:“我只要看见萤光,就可以判断出是啥子虫儿。”

“虫王”巡山的故事

高叔先无疑是天台山的“虫王”。扎根深山一晃就二十多年了。晚上巡山成为了高叔先雷打不动的习惯。他说:“景区几年前就禁止喷洒农药,我就很注意周边居民的动静。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通宵达旦,我很喜欢空寂的山野,一闻到山野气息无论多么烦躁就平静了。在外地碰到交警检查忘带驾车证件被罚款、途中遇到暴雨淋成落汤鸡是常事。”

天台山上有几棵珍稀的千年红豆杉,每次路过时高叔先都要瞻望一番,一千年过去了,这些树成为了时间的标尺,成为了天台山生态的活化石。他多次遇蛇,一次一条怪蛇拦路,他捕捉了拿回家研究,原来是稀有的“中华斜鳞蛇”,他立即放生,拜拜,兄弟走好。寻光之路上,他还碰到过野兽,老熊、小熊猫、野猪、白山鸡、野山羊……他经常要俯身崖边采集,人手不够,只有叫上老婆、娃娃、弟兄一路作伴。

高叔先高中毕业后进入景区工作,但受父亲影响读书不辍,他为我解析晋朝“囊萤夜读”就很见功底:穷孩子车胤读书刻苦,连夜晚也不肯白白放过,可是又买不起点灯照明的油,他就捉来一些萤火虫,装在能透光的纱布袋中,用来照明读书。有一天大风大雨,没办法捉到萤火虫,车胤长叹:“老天,你不让我完成学习啊!”一会儿,飞来一只特大的萤火虫停在窗子上,照着他读书。读完了,它就飞走了。在高叔先看来,很多萤火虫的闪光点较为暗弱,且闪烁不定,无法供人阅读。但多点萤这种虫子发光点可多达二三十个,关键是发光稳定,可以持续一二个小时,因而“囊萤夜读”里的应是多点萤。

面对古人车载斗量称颂萤火虫的诗文,高叔先却有自己的看法:古人很容易把“萤光”与“荧光”混为一谈。一个夜晚我在山上见到一个腐烂的树桩浑身发亮,还以为是一个萤火虫家族,其实是植物腐烂后发出的荧光。萤火虫幼虫常在腐草堆中觅食小虫,故有“腐草为萤”之误,其实应该说是“腐草为荧”。

我和高叔先站在凤凰岩下,他挥手指点山山水水,自豪感让他脸颊发红:“乡愁既是对童年的追忆,又是一种伟大的民族根性。天台山留住了古临邛的乡愁,留住了司马相如、卓文君的乡愁,司马相如‘金屋无人萤火流’的名句,就是天台山生态最好的注脚。”临别,高叔先叮嘱我,以后来看萤火虫,一定不要用手电筒去照射它们,记住啊。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由高叔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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