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央视一套刚刚播出的第三季《中国诗词大会》总决赛上,来自杭州的外卖小哥雷海为逆袭夺冠。决赛的第二名是来自北京大学的文学硕士彭敏,第三名是四川大学学生韩墨言。节目是录播的,播出当天,雷海为还在骑着电动车送外卖。

书店背诗,回家默写

主持人董卿曾赞说:“你在读书上花的任何时间,都会在某一个时刻给你回报。”这个回报,来得太快,也太慢。雷海为来自湖南邵阳市洞口县,37岁,如今是杭州一家外卖平台的外卖小哥。相比亚军彭敏多次参赛,雷海为完全是这个舞台的生面孔。

雷海为对诗词的兴趣早在小学一年级就有了。小时候,父亲会把古诗词写出来,贴在厨房的墙上教他念,“那时候父亲希望我成为有文化涵养的人吧,将山川湖海藏于心中。”“我小学、初中这两个阶段学习成绩还挺好的。初中毕业以后,姑妈打算让我先报到县里的高中,再转学去市里上高中,在老家读了一年后,因为户口的问题,转学转不了了。我心里落差非常大,没有心思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雷海为清楚记得中考的总成绩是641分,“我那时候感觉,在老家高中继续读下去的话,考大学是一点信心都没的,学生时代,就是心态上太依赖周围的环境了。”

2001年,雷海为从娄底机电学校毕业之后,开始了十几年的打工生活,他做过电话销售、工地拖电缆的小工、马路推销员、服务员、传菜员、洗车工、保安……2004年,雷海为到上海一家礼品公司打工做销售。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书店里看到一本叫《诗词写作必读》的书,他买了下来,自学了诗词格律的门道,一下子对诗词的兴趣“上了好几个档次”。

那时候工作有双休,比较充裕。雷海为每个星期都会去书店看书,专挑诗词书籍,“因为这方面的书籍太多,我虽然喜欢,也没法全都买下来,我就在书店背,回家再把诗默下来。如果有一两个字忘记了,下次去书店还得再对一遍。”从那时起,他每背完一首诗都会把诗题写在纸上,至今已有1070多首,最开始的那一张纸已经旧得发黄,他还好好存着。

你打王者荣耀,我背诗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诗词里对杭州的描写太好了,雷海为想一探究竟,2008年春节过后,他来了杭州。他做过电话销售、广告安装,2011年发现送快递收入不错,就转行成为快递小哥。

杭州朝晖八区,一间不足80平的三室一厅,这是雷海为的住地,一个铺位700元。日常,雷海为早晨8点起床做早饭,还连着把午饭一起做了。中午趁着回家换电瓶时,再把早晨做的饭热一热吃了。旺季时月收入能到八九千,但他自己却没点过四五十块钱一份的外卖,而是选择在附近小店吃碗不超过10块钱的小面。等餐时间的空隙,一群外卖小哥拿着手机玩王者荣耀、看直播,雷海为或捧着《唐诗》,或拿着手机背诗。“送餐这个工作每天都是重复嘛,商家那里取了餐,再送到顾客手里去。等的间隙总是有的,我也没有规定一天要背多少,但一天能背下一两首新诗,我就蛮开心的。”雷海为觉得,这算是自己的放松方式,爱好使然吧。

夺冠诗词大会,董卿这样夸他

去年11月7日,雷海为终于到了北京,参与节目录制。他朴实安静,一关关闯过,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留给观众的却是惊艳。

雷海为回忆起夺冠那一刻仍然难掩兴奋,“当时百人团都站起来为我鼓掌,感觉掌声如潮,经久不息。好像真的是自己站在海边,听着潮水一样。”那是他第一次真真地感觉到,自己被那么多人认可。“我觉得你所有在日晒雨淋,在风吹雨打当中的奔波和辛苦,你所有偷偷地躲在那书店里背下的诗句,在这一刻都绽放出了格外夺目的光彩。”董卿这样点评。

现在,雷海为已经回到杭州,送着外卖背着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在雷海为的计划中,他将在今后给自己十多年的打工生涯画上句号,“我觉得在外面打工打一辈子,也是不可能的,还是必须要做一个长远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他说还没有考虑成熟,37岁的他,可能是回老家做养殖创业,也准备相亲、结婚、生子,“顺其自然吧”。这种不确定性,有点像他送外卖。雷海为说,因为现在是外卖淡季,程序自动派单,很随机,“我也不知道今天会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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