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突然不言不语整日以泪洗面,直到我出车祸才知隐藏实情
1
窗外雨声潺潺,节奏地打在窗檐之上,张淼坐在渡灵馆矮桌之里,双手支着脑袋,随着雨点的噼啪声肆意地打着瞌睡。
但凡雨雪之日,便少有客人上门,今日也是一样,他在这渡灵馆坐了一天,也没见一门生意。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做的既然是这驱鬼定邪的生意,来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然而规矩就是规矩,自己立下了朝九晚五,那便是应当遵守。所以尽管无客上门,他也要守到那五点钟的到来。
恍惚间“砰”的一声巨响,将他从半梦半醒间拉回现实,他睁开双眼,才发觉原来是自己的胳膊肘,不小心将师傅的工作笔录碰到了地上。
他抬头悠悠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刻距离五点钟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很好,等五点一到便收拾了东西回家睡大觉。心中这么想着,他俯身弯腰,想要将那本破旧的本子捡起,然而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一缕异样的气息生生地向他袭来。
张淼陡然瞪大双眼,直起身来就见一男人,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
张淼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将地上的笔录捡起来放到桌上,还未来得及开口,男人已经盘腿坐在了他的面前。
“大师,我最近遇上了一些奇怪的事儿。”男人有些尴尬,见张淼并不言语,忍不住率先开口。
“哦?”张淼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转而笑言:“你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事儿?”
男人向前挪了挪,脸色微变,沉声开口:“这事儿要怎么说,其实吧,也不是我遇上什么事儿,主要问题还是在我那老婆。”
张淼从矮桌前抽出三根香,借着蜡烛的火将它们点燃,然后顺手插在一旁的小香炉里,抬手轻轻地扇了扇,抬头对上男人探寻的目光,他摆摆手,“你不用管我,请继续。”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开口:“我和我老婆啊,是十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才刚刚到晋城百货,给老板做司机。她呢,是商城里一普通店员,我俩是在一次聚会上好上的,后来就确认了恋爱关系。八年前我俩结婚,婚后生了个女儿,她就把工作辞了,在家里做了全职太太。说实话,我们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好在还算幸福美满。”
“事情发生变故是半月前,那晚我送老板的情人回家,半路上出了个小小的事故,我处理完就回家了。只是想不到,从那以后,我老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问她问题也不回答,跟她说话也不吱声。每天孩子上学之后,她就在家里开始以泪洗面。
“起初我还以为她对我是有什么误会,解释了半天她还是听不进去。后来我才知道,那老板的情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去世了,她去世的时间,还恰巧就是事故那天。我这才觉得事情不对,连忙跑来您这儿,希望大师您去看看,是不是那老板的情人阴魂不散,跟着我回了家,这,附在了我老婆身上……”
男人止住了话语,抬起眼皮试探地看着张淼,见张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忍不住接着开口:“大师,这个价格好商量的,你要多少钱,我都……”
“钱不是问题,你老婆这个事情,嗯……有些棘手。你看这怎么样,你明天再来这儿一趟,我跟你一起去你家里瞧瞧。”
男人连连点头,张淼微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抬手将桌上的蜡烛熄灭,然后启唇轻声开口:“也到了我这渡灵馆关门的时候了,你看你,要不就……”
男人听了这话,忙从地上爬起来。张淼笑了笑,将自己的家伙什儿收拾好,起身背在背上。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同走出门去。
张淼撑着伞将渡灵馆的大门关上,回过身男人的背影已渐渐远去。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正对上封承一脸探寻的目光。
封承一袭黑衣,撑一把粉色的雨伞站在雨里,见张淼转过身来,他嘴角轻扬,“又见面了啊师弟。”
张淼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一大男人撑一把粉色的雨伞,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封承笑了笑,接着开口道:“怎么,我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张淼向前走了两步,脸上也挤出一抹微笑,“你那引灵轩不是开在南街,怎么有空来我这地方?”
“去一客人家转了转,正好路过这儿,这不刚好遇见你出来。”
“嗯。那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家去了。”
封承点头,侧过身去给他让开一条道路。张淼低声道了句“谢谢”,越过他便走了过去。
2
张淼回到家是下午六点,他打开家门,脱了衣服将自己甩在床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第二天清晨,张淼睁开眼,指针已慢悠悠地走向十点。他瞬间清醒过来,飞也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穿好衣服背上家伙什儿下楼打了车便直奔那渡灵馆。
果不其然,他下了车,远远就看见那男人站在他那渡灵馆的门口。
张淼定了定神,深呼吸几次,背着家伙什儿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挪了过去,那男人见他过来,忙朝他挥手。张淼走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有点事儿耽搁了,来得晚了些。”
“没关系,大师您自然是忙得很。”男人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开口:“您看现在您有没有时间跟我……”
“好,我跟你回家看看。”张淼答应得麻利,转身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车去吧,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男人说出自己家里的地址,率先坐了上去。张淼随后也坐上去,目的地是晋城东一片低矮的平房。那平房里面道路较窄,出租车进不去,只得让他们在路边下了车。张淼付了车费,男人在前方带路。张淼向前走了两步,余光瞥见一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从远方走来。
封承?他怎么来这儿了?张淼下意识地躲闪,抬腿便跑进一狭窄的胡同躲在一户人家的门边。
“大师,您怎么了?”男人跟着小跑过来,一脸的不解。
张淼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估摸着封承已经过去,才悄悄地从门边挪到街上,抬眼正看见他走进一户人家。
“诶?那个男人是谁?他进我家干什么?”男人嘴里这么嘟囔着,抬腿就要向前。
张淼将他一把抓住,“那男人是我师弟,既然他来了那我们便不用担心了。你说,你是送你老板的情人回家,那老板的情人生前住在哪儿,你是知道的咯?”
“知道知道,我经常送她回家的。”
“那今儿你先带我去那儿看看吧,明天我们再来你家。”
男人咬着唇思忖一番,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张淼便去了晋城北的一处豪华公寓。
“那女人就住在这里面,只是我从来送她到这门口,也没跟她进去过。”
“没关系,你在这儿等我,我能找到的。”张淼笑了笑,抬腿便走了进去。他当然知道那女人住在哪儿,打从一下车,他便感受到这公寓周围,阴气十足。他站在原地,掐指细算,此鬼为女,生前枉死,死后不得长眠,流连于这公寓之内,但奇怪的是,这儿的阴气虽依旧阴郁,但却呈现的是逐渐衰弱的趋势。
怎么可能呢,枉死鬼只会随着日月流转,逐渐加深自己的阴怨之气,怎么可能逐渐减弱?不好!张淼反应过来,抬腿便向里跑去,依着这形势看来,定是有人在这儿施了散魂术。
散魂术这么阴邪的手法,一直为道中人所不齿。幽鬼百怪,凡道中人,遇上了都是以渡化为先,然而被施了散魂术的鬼怪,生生被人抽取主魄,十几小时之内,定然魂魄散尽,再也入不了轮回。
张淼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房门前,大力地将门撞开便匆匆进去。一进房门,他整个人便傻了眼,这房内从家具到摆件,全是粉粉嫩嫩的颜色。而且这粉色……他想起来,昨日里封承打的那把伞,就是这粉嫩的颜色。不会的,张淼摇摇头,封承从小到大都是善良的孩子,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而且现在,似乎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张淼抬脚跑进卧室,果不其然,有一女鬼正虚弱地躺在地上,不断地痛苦呻吟着。
“你,是谁把你的主魄抽走的?”张淼忙跑过去蹲在她的身边,紧张又焦急地提问。
“我……不知道。”女鬼的低吟渐渐变成尖锐的哀嚎,张淼看得出,她也快顶不住了。
“那,他是用什么将你的主魄抽走的?”
“伞。”女鬼痛苦地长嚎一声,瞬间化为一缕灰烟。
3
张淼怔怔地蹲在原地,半晌他站起身,慢慢地挪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他将自己的家伙什儿放在一旁,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突然屋门被撞开,两名警察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淼站起身来,将双手摊开伸出。一年轻的警察从口袋中掏出警员证举到他的面前,开口:“接到邻居报警,还请你配合我们警察局走一趟。”
张淼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警察去了那警察局。
在警察局做了笔录,张淼终于等到南歌。两人出了警局,张淼有些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身边没有亲人,只能打给你。”
南歌耸肩,“无所谓啊,不过你闯进那间房子是要做些什么?难不成,那房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张淼挑眉笑笑,“秘密没有,女鬼倒有一只。不过,已经魂飞魄散了。”
“所以你进那间房子,到底是为了查些什么?”
张淼摇头不答,反而提出另一问题:“你们女人不都挺喜欢逛街的,你知不知道,那晋城百货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晋城百货的老板?”南歌白了他一眼,“我们买东西购物,又不用认识老板。”
“那你跟我到那公寓再走一趟。”
南歌听了这话,虽是满心狐疑,但仍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打了辆车,重新回了那公寓楼下。张淼蹲在楼下的花坛里翻翻找找一番,终于捧着一蓝色长盒站了起来。
“找到了。”他蹦跳着走出来,将那蓝色长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条海蓝石吊坠项链。
“真好看,这是你买的?”南歌面上有些欣喜,伸手就要拿起。
“当然不是,这是那女鬼留下的。她用最后的意念告诉了我这项链的存在,有了这条项链,我就能了解她生前所经历的事。”张淼低头盯着那条项链,面上欣喜不已。
南歌撇嘴,将举在空中的手放下,“所以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
“回渡灵馆,回渡灵馆先将这项链的事儿解决了。你那结缘堂如果还忙的话……”
“不忙。一点儿也不忙。我跟你一起回渡灵馆瞧瞧,毕竟张大师驱鬼定邪神奇得很,我也想开开眼界。”
张淼摇头笑笑,走上前拦了辆车,打开车门朝南歌使了个眼色。
南歌微笑,拎着包抬脚便迈了上去。
乘车来到渡灵馆,张淼打开渡灵馆大门,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一回生二回熟,南歌来这渡灵馆多次,所以不用张淼礼让,她也就随意地将包放下,慢悠悠地坐到那挂钟下的椅子上。
张淼将家伙什儿卸下,然后将那蓝色长盒放于矮桌之上,盘腿坐在矮桌之里,抬手将那蓝色的长盒打开,抓起那条项链,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