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看着梁君身后的黑气,曼华眉头紧锁:如此暴戾之人,却又如此深情,这样的皇帝,于百姓真是祸福难辨。”曼华问梁君。

男人落魄时我与他相伴,如今他成人上人向我求婚,我拒绝了

楔子

“曼珠沙华,你数次回护天庭欲惩之凡人,你可知罪?”

“那些凡人,只是少上了几次香火,少交了几次贡品,罪不至死。他们无罪,我亦无罪。”

“你!来人,将曼珠沙华法力尽夺,贬下凡尘!”

1

京城人人知道,有个姑娘叫曼华,养花养得出神入化,经她手的花,再平凡的品种都能长得勾魂摄魄。

尤其是曼珠沙华,她只要稍加照拂,便开得红艳似血,异常妖艳。

曼华的大名吸引了不少富贵人家前来参观她养的花。每人走前,都高价捧走一两盆,一时买曼华的花成为京中风雅。

不是无人想揽曼华回府,专职养花。

只是曼华心不在富贵,每日大多时间,都用卖花的银子,在京郊山野种花,让郊边的穷苦人奔波一日,看到满山满谷的鲜花,能舒心一笑。

时间长了,京城的公子小姐们,也就息了招揽她的念头,只是时不时到她住处赏赏花便罢。

其中有位梁公子来得最勤。

此人剑眉星眸,英挺俊朗,行动间总能引道边女子驻足。只是他常年眉间紧锁一抹愁容,眼中总有些阴戾之气,叫人不敢贸然近前。

梁公子到曼华处,不总说话,只是坐在她养的曼珠沙华旁,静静凝视半晌,便走。

他本是两三个月来一次,后又变成一两个月,现在是十天半月便要来一次,与曼华也渐渐话语多了起来。

他问过曼华,怎样才能将曼珠沙华种好,为什么他府里种的总不如曼华种的妖艳。

曼华微笑着纠正他的话:曼珠沙华不是妖艳,只是美得刺眼。

她低头看着那几株新出苗的花,用手轻轻拂着它们娇嫩的叶片,轻笑:“花能识人,你用心对它,它自然用心开放。”

日光照着曼华的侧脸,清淡平顺的容貌,被映出柔柔光晕,别有一种滋味。

他痴痴地盯着曼华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曼华抬头,嘴角笑出一个酒窝,问他:“我这般平凡相貌,可有谁倒霉,竟然像我呢?”

梁公子沉吟了片刻:“她,和你五官很像,但比你妖艳。”

说完他好像忆起了什么,脸色黯淡了一下,站起身来匆匆走了。

曼华凝视着他的背影,皱眉低语:“好大的戾气。”

2

京城来赏花的富贵公子小姐们最近少了。

听闻京中有更大的热闹看。

一直在北凉京中做质子的南国公主,突闻她父皇驾崩,南国朝中动荡,向北凉皇帝求了人马,回到南国平乱去了。

这南国公主本已将亲事都订在了这里。可人人传闻,这公主极有野心。当年她自请来北凉做质子,打的便是求一政治盟友的主意。

人们都说,她想做的,断不是一个寻常嫁人的公主,而是女皇。

别人不来曼华这儿,梁公子却来得更勤了。

他身上时时有酒味,有时,干脆便带着酒来,坐在曼珠沙华前,一看一喝便是一天。

曼华给他端茶倒水后,便自忙自的,两人互不干扰。

只是时时能听到他大醉,又哭又笑,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别走。

有一次,梁公子又大醉而来。破天荒地,他竟拉着曼华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他说,他母亲生他难产,人们都说他克死母亲。他很不招父亲所喜,只能战战兢兢讨生活。

从小他的兄弟几个都订了好亲事,岳家非富即贵。只有他,父亲给他订的亲事,是寄宿在他家的邻家女儿。这邻家,与他家还是有过节的。

但他一点都无怨,因为这个世上,只有邻家女儿与他一样,孤苦伶仃。

他们从小一起吃亏,一起受罪,一起被侮辱,相互扶持长大,仿若并蒂连体一般。

可现在邻家女儿带人回家夺家产去了。把他抛下,就这么回去了。

从小到大,所有的盟誓,所有的情意,她全视若粪土,决绝地抛下他头都不回。

说到最后,梁公子的拳头攥得死紧,攥出了血。

曼华看着地上滴滴答答的鲜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凝神看着梁公子:“有生皆苦,看开些,别让恨意将你变作恶鬼。”

梁公子嘴角一抽,什么都没说,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曼华又一次凝视他的背影,叹息的声音悠长沉重:“真龙护体,却又戾气深重,非当世之福啊。”

3

梁公子一年没来。京城这一年,天都变了。

老皇帝莫名其妙发了恶疾,一夜工夫便驾崩,临终诏书,传位于三皇子。

军中力挺三皇子,京城戒备森严,水泼不进。

众皇子密谋造反,均被发配。

北凉整整动乱了一年,到了年底才真正安定下来。

三皇子继位后,体恤民情,将养生息,北凉在他治下国富民安。

曼华听着京郊那些穷苦邻居们从京中回来带来的消息,脸上有些不解之色,嘴里也不由喃喃:“莫非是我看错?明明是戾气冲天啊……”

很快,她便有机会验证了。

当朝皇帝喜欢曼珠沙华,特宣曼华入宫养花。

曼华无法抗旨不尊,只得一一别了京郊众父老,入得宫去。

梁公子,不,当朝皇帝梁君,已等待许久。

他仍是俊朗难当,只是眉间的皱纹已深得如刀刻一般。

见到曼华,他微微一笑,携起她的手:“做朕的贵妃,如何?”

曼华一愣,随即回他个清淡笑容:“皇上说笑了。这后宫岂是山野女子能坐稳的。”顿了顿,她声音从容,“我只专心为您养花便是了。”

梁君一愣,看向曼华的眼光瞬间狠厉如刀。

曼华不言不动,仍微笑从容。

梁君瞪了曼华一会儿,突然摇头轻笑起来:“这世上,你是第三个不要朕的女子。第一个是朕那难产的母亲,第二个是她,第三个,又是你。看来朕,真是个被人厌弃之人。”

曼华摇了摇头:“是皇上虚设后宫,并未添一位女子入宫。不然全国待嫁女岂不要恨嫁。”

梁君听了,摇摇头走远了,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得不到心上之人,坐拥三千佳丽又有何幸。”

曼华看着他走远,抿了抿嘴。看来,他还是没忘了那人。自己只是五官和她有些像,他张口便许出贵妃之位。

看着梁君身后的黑气,曼华眉头紧锁:如此暴戾之人,却又如此深情,这样的皇帝,于百姓真是祸福难辨。

4

皇宫里种满了曼珠沙华。从前南国公主最爱的花。

北凉如今风调雨顺,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平稳,满是大好光景。

只有两个人不应这个景,镇日眉头轻皱。

一个是梁君。

他终日看着南方,深思不语。

有空时,他便召集军中心腹,对着舆图研究着什么。勤政殿的灯火,通宵通宵地亮着。

另一个便是曼华。

她常常看着梁君沉思,看着他的面色变幻不定,看着他深夜在皇宫喝醉疯狂嘶吼痛哭,与白昼那个明君判若两人。

他每夜都叫着南国公主的名字,流泪入睡,像个孩童。

曼华眼瞅梁君行止越来越癫狂,她也越来越沉默。

不久后的一日,梁君突然斩南国使臣,挂头颅于城门上,诏书全国,发兵南下。

诏书上说,南国对北凉诸多无礼,诸般不敬。为儆效尤,必要征讨。

之后民间流传起各种传说,说南国公主在北凉时,利用三皇子将北凉种种兵力部署、朝廷密辛都收集起来,传回国内,立了大功,才当上了女皇。

更有甚者,传说已驾崩的老皇帝,便是吃了南国公主临走时给他留的补品才出的事。

就连众皇子夺位,弄得北凉当年动乱不堪,也是南国在背后怂恿。

民情一时激愤异常,都觉得南国公主恩将仇报,将北凉耍得团团转。对北凉南伐,竟无一人有异议。

曼华在宫中,话说得越来越少。

更多时候,她只是看着梁君不断地酗酒至深夜,喃喃地念着南国公主的名字,又哭又笑。

她是梁君唯一不防备的人,梁君总是在她面前喝醉睡去。

他睡去时,曼华看着他扭曲的睡颜,半晌才低语:“值得吗?”

值不值得,北凉也动兵了。

北凉如今养得兵强马壮,一路杀下南国,如砍瓜切菜。

南国沿途镇子,一一被攻破,北凉战士以斩人头立功,无数北凉男子,为了一份军功,在马前串了男女老幼不知多少人头。

梁君在京中,却并未展颜。

他看着一份份捷报,眉头紧得不能再紧。

曼华总是坐在他身侧,轻轻为他揉展眉头,低声点出军报中阵亡的北凉战士。一百、一千、一万……

“值得吗?”曼华问梁君。

梁君不语,只是握住曼华的手,死紧死紧。

梁君的手冰冷潮湿,将曼华的温度,牢牢地挡在外面。

5

北凉将士阵亡了三万,南国的城镇被攻破十八个,百姓死伤无数。这场战争结束了。

南国女皇递了降表,永世称臣。

梁君看着降表上熟悉的字迹,霎那间泪下如雨。

他匆匆回到后宫,拿着降表,找到曼华,急切地问:“你也是女人,你猜,她后悔了吗?她后悔抛下我一个了吗?”

曼华看看梁君,他的鼻尖冒出小汗珠,一脸焦急。

她垂下眼帘,声音无波无澜:“生灵涂炭,有谁能不后悔呢。你难道不后悔吗?”

梁君愣了一下,眼睛微眯盯着曼华,眼神中的危险将他身边的宫女都惊得倒退一步。

曼华波澜不惊,仍旧伺弄着她手中曼珠沙华的花叶。

梁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若她与你一个心性,如今我说不定已经含笑弄儿了。”

哈哈大笑着,梁君走了。只是那笑声,离得远了去听,仿佛被拖成了哭腔。

曼华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嘴,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曼珠沙华的花瓣上,将花瓣浸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她轻轻念着民间一位诗人的诗作。

的确,北凉和南国的百姓,都受了征战的苦。

两国元气大伤,各自休养生息,一时无战,整整太平了三年。

第三年头上,南国大旱,颗粒无收。

梁君这三年,戾气在曼华的平心静气,温言细语下,已渐渐变淡。

听闻南国旱灾,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有存粮可给予南国一些。

皇帝一言,便是板上钉钉。

很快,粮食被装运好,装上了车,准备运往南国。随粮食准备一起运去的,还有梁君的手书一封。

梁君写这封书信时,是曼华给他磨墨。

三年过去了,多少仇恨也该磨灭了。梁君对南国公主的恨,终究没压过对她的想念。在曼华的劝说下,他提笔研墨,修书与南国公主重修于好。

他写信时,脸上泛红,神情激动得宛若毛头小子,时而深思,时而微笑,信足足写了两个时辰。

只可惜,他的信还没走出北凉,十万火急军情来报:南国派兵洗劫了北凉边境几个镇子,抢走粮食无数。

梁君听到消息,一天水米没打牙,也未同任何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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