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易：每个圈子都复杂，都是人复杂，不是圈子复杂
2017年，毛不易在参加《明日之子1》期间回到家乡的小县城拍了一些照片和视频，镜头前的毛不易，显得很放松也很兴奋，由内而外诠释了“回家的感觉真好”，以主人的姿态向摄影师介绍着那片他从小生长的“大野地”和乡民的“活动广场”，还不时和着音乐跳起了广场舞。记忆中，那段视频应该是毛不易除了上节目之外最自然最放松的一次。
就在《明日之子2》开播前9天，恰逢夏至，北京炎热得像个大火炉，烤得人发晕。
见到毛不易的时候是晚上9点多，此前他已经接受了N多家媒体的采访。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西装，给燥热的夏至带来了一丝清爽。还是戴着那副宽边眼镜，习惯性地称呼别人“老师”。与一年前在《明日之子1》上的毛不易相比，第一眼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不少。
“专辑中的6首新歌跟之前的风格有什么不一样吗？”
“以前的歌很多写的都是生活中的一些遗憾和不如意，这次的歌更多想传递给大家对生活中美好事物的留意，也想提醒大家，其实我们的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不要等到失去了再来歌颂。”
2017年2月1日，毛不易在微博上写下了很长的一段话：巨星2017过完年从老家回到杭州感觉不是很愉快。我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这一年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会是与以往不同的一年，但目前为止我对所要面临的任何变化完全没有任何想象……
“为什么会写下那样一段话？好像感觉到自己要发生的变化？”
“因为那是我毕业之前的最后一次寒假，夏天就要毕业了，毕业之后可能会参加工作，我又不擅长做护理行业，但又不知道会去参加什么样的工作，会认识什么同事，会对未来有一个不确定感。”
“不喜欢做护理行业？为什么大学还报了这个专业？”
“调剂的，服从分配。”
大四的最后一个寒假，毛不易从冰天雪地的大东北回到江南水乡的西湖边，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的杭州异常寒冷。为了完成大学四年的学业，拿到毕业文凭，毛不易不得不去医院里实习，实践他不喜欢的护理工作。
尽管毛不易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欢做什么，但又不知道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面临着难找工作的现实，他尝试着去医院之外的公司投简历：医药公司、旅游公司等等，对未来感到迷茫。尽管喜欢音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做音乐会成为自己的职业。“音乐作为爱好就足够了，让我有渠道可以表达，很开心，我身边爱音乐的人很多，但在音乐上能做成功的人太少了，从来没有想过把它当成一份事业。”
毛不易希望在医院的实习尽早结束，但又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在哪里，会干什么。下班回到几平方米的出租屋，没有人可以交流，一张单人床是他唯一栖息的地方。
喜欢音乐又刚学了吉他的毛不易，在那段漂泊、迷茫、没有安全感的日子里选择了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一首首歌就在那间小屋子里诞生了。原以为这些歌只是毛不易缓解压力和烦恼的一个出口，没想到在最恰当的时候遇到了最恰当的《明日之子》。
第一次出场前，毛不易因为怕太紧张发挥失常，偷偷在后台喝了一瓶“小二”，“之前在校园表演都是翻唱，真正唱原创这是第一次，而且有那么大的明星坐在你面前，想通过喝酒的方式放松一下。”
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毛不易，可以说没有一点特色，整个人就是稚嫩的学生样，当他跟主持人和评委报出自己的歌名《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时，引起了现场的哄堂大笑，正式表演开始还没唱完第二句歌词，吉他琴弦突然就断了，突发状态虽然让毛不易有些不知所措，但因为喝了酒，表演没有受什么影响。“这把吉他从我开始写歌就一直用它，是我同学借给我的，是他哥哥传给他的（笑），反正就是很久远的一把吉他，一直都没什么问题，那天弹琴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弦就断了。”
一首看似不着边际却很有态度的歌，让毛不易留了下来继续比赛。
“你现在比以前有钱了？”
“是，但是也没有很有钱（笑）！”
“现在过的是不是你想象中变有钱的生活？”
“我尽量去靠拢，但是有钱的前提是要去挣钱，挣钱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可能占用了你用来写歌、用来陪家人朋友的时间。但是你不付出这个时间又没有钱，这个事情很难两全。所以我尽量找到这个平衡点，但其实很难找，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你想象的最舒服的状态就是躺在最大最软的沙发里，吃了就睡醒了再吃？”
“对，但也不是那么躺着，就是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你之前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个明星吗？”
“没有，这是遥不可及的梦想。那个时候有一种自嘲的心态，就是周围朋友开玩笑，说‘你写歌以后可以当明星’什么的，我当时也比较孤独，写这首歌来缓解一下生活上的压力，但没想到有这么幸运的机会。”
“你现在也算是明星了，这一年的生活跟你歌里写的一样吗？”
“其实是不太一样的，唱歌作为爱好的时候给你带来的是快乐，作为工作了就要追求一定专业程度，自己会有更高的要求，别人对你也有更高的要求，所以有时候会有一些压力。”
跟很多有“明星梦”的孩子不一样，毛不易以“巨星”自嘲，但没有经历过“童子功”的苦练，也没有刻意去当过“练习生”，只是让音乐成为那一年他认为是“苦难”经历的出口，而那些音乐恰巧支撑他完成了那场比赛，让更多平凡的听者引起共鸣。
这一切都不在毛不易的想象和规划之中，甚至有些猝不及防，从一年前的采访中能看得出来，一个刚刚开始被媒体包围的“明星”，面对这么多问题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耐烦。
而接下来的这一年里，毛不易的出镜率甚至超过了一些大牌明星，很多综艺节目中都有毛不易的身影：《王牌对王牌》《吐槽大会》《向往的生活》《歌手》《创造101》《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等等，这还不包括他参加的很多音乐节、文艺晚会、各大盛典，为电影电视剧创作和演唱主题曲，偶尔还去影视剧里客串露个脸……在毛不易如今的台历本上，日程排得满满的，这对之前懒散、意志力低的毛不易来说，是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背后有很多团队在帮你，身后无数人帮你，让你能站在舞台上唱歌，是所有人的心血，这其实是一个契约精神在里面。生活上可以懒惰，但工作上还是不能那么自私。”
毛不易接受的很多采访中，对于记者的一些问题，他都会迟疑着回答“我不知道”，这也许是毛不易真实的一面，他曾说“我这个人欲望很少，想的太多了，又得不到就徒增烦恼。”
在毛不易的家乡，冬天永远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而毛不易带着摄影师去的那片“大野地”其实是当地的湿地公园，这里栖息着珍贵的国家保护动物丹顶鹤。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毛不易，认为这片土地即亲切又平淡无奇。每年春节回家是毛不易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在中国人的记忆里，冰天雪地、爆竹声声、围着热炕头吃团圆饭的景象，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这也是很多东北人无论平时身在何处，过年一定要回家的原因。
“每年都会回家，不知道下次回家的时候，我是谁，在哪里。希望彼时再看到这些字可以会心一笑。我也知道，届时又会有新的困扰出现在我平凡的生活里。”
这也许就是毛不易性格的真实写照，他喜欢安逸稳定的生活，不喜欢改变，但从他走上歌手这条路开始，他理想的生活状态也许只能成为想象。
“从你的气质也好外表也好，可能大家会觉得跟小鲜肉比……”
“不那么鲜肉。”
“但你有才华。”
“没有，大家都有才华，他们都有才华，而且很多小孩是因为长得好看，大家反而忽视了他们的才华，我觉得也很不应该。”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
“正常人，稍微有点内向。但好多人都是两个面，我跟朋友（在一起）也挺外向的，爱干的事也挺爱干，不爱干的时候也挺懒的，也想跟人交朋友，又懒得去交际。”
“你有交际恐惧症吗？”
“还好，主要我遇到的人都很好，没有碰到过特别难相处的人，所以大家都变成了朋友，确实（做）朋友需要时间去慢慢积累友谊。”
“其实你是一个很单纯、腼腆、害羞的人，在这个行业里待久了会不会也变得有点复杂？”
“我真的觉得还好，我碰到的人都很单纯，但是复杂，每个圈子都复杂，都是人复杂，不是圈子复杂。”
《明日之子2》开播，毛不易从8月份直播那一期开始担任主持人，大家想象不出来毛不易做主持人会是什么样子。从《明日之子1》到《明日之子2》，从参赛选手到主持人，毛不易在这个舞台上的身份在改变，但大家期待的毛不易，应该还是那个不忘初心、不想改变的毛毛，尽管一路走来会很不易，就像李健告诉他的：你天生就是一个歌者，幸运的是你现在只有二十几岁就开始了真正的职业生涯，而所谓不幸的是你刚刚崭露头角人们就对你寄予厚望，稚气未脱的少年竟直接进入漫长无比的成人跋涉中最艰难的路途，没办法，这就是命运。
命运给了毛不易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在这个综艺称王的时代，但愿他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不易改变，一直在歌唱的舞台上主宰自己的音乐之路。
节选自《春歌丛台上：对话33位音乐人》文章转自One 李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