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明朝的文人有些另类,与唐代文人的大气磅礴不同,与宋代文人的宽仁大度不同,明代的文人大都处世固执,做事偏激,为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名声名誉、道统传统而争论不息,实则对国家和人民利益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这话说得有些言过其实,应该说,明朝文人不是有些另类,而是他们的言行反映出来的极端风气太另类。

  明朝嘉靖年间,曾发生围绕世宗朱厚熜生父、生母的尊崇典礼而进行君臣论战的所谓“大礼仪”事件,就因为世宗的生父、生母不是皇帝、皇后的身份,而引起整个文官群体却如临大敌,誓死捍卫所谓的“正统”,一定要争论出个“名正言顺”才肯罢休。

  为了这个毫无国家利益可言的话题,群臣们与皇帝旷日持久地拼死对着干,长达十多年之久,结果朝廷诸部司百官各具疏反对,并有二百三十余名大臣跪伏于左顺门请愿,其中有一百三十四被捕入狱,十八人死于狱中,最终弄得两败俱伤。

  明代的文人不见在政治构想上有什么创举,也不见对国计民生有什么施行,却在这种“名分”之事上耗费精力。空谈,虚名,固执,偏激,不仅遗害了整个大明王朝,也害死了自己。

  这件事情发生不久,后来又发生了“红丸案”、“移宫案”等等,无不反映了整个明朝的文人这种极端的倾向:不考虑国家的实际利益,为的是个人的名节,不惜采取对抗皇帝的行动。

  明代文人们似乎以“当众顶撞皇帝”而“被打屁股”这样极端的事情为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们忠君爱国的狂热理想。

  朝廷官场上文人的极端风气不可避免地影响民间文人的风气,以致于有的文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以暴露无耻为卖点,把得了性病的事情写入诗文大加高调宣扬,这种得了性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情,真实反映了潜藏在明朝文人心灵深处的极端恶俗。

  当时,最典型的实例就是明朝著名文人屠隆之死、另一位著名文人汤显祖为其写诗以叙朋友之情的一件事。

  屠隆,字长卿,浙江鄞县人,明万历五年,即公元1578年进士及第,官至礼部主事、郎中。在中国文学史上,屠隆是以剧作家面目出现的。

  《明史》记载他“生有异才”,为人豪放,纵情诗酒,专门爱结交天下名士,名列“中兴五子”。他坚持“针线连络,血脉贯通”的戏曲创作主张,他的“诗有天造之极,文友瑰奇横逸”,他的《昙花记》、《修文记》、《采毫记》都曾“大行于世”,名满京城,其知名度和影响力甚至超过了汤显祖。

  明朝是个才子辈出的年代,而大凡才子无不彰显其才子风流本色。如当时强烈批判《西游记》的著名史学家李卓吾经常出入于孀妇卧室,大白天公然挟妓同浴;再如明代文坛“公安派”领军人物的袁宏道认为人生有五大快活,除吃、喝、玩、乐外。

  像屠隆这样的风流才子,引娼挟妓,眠花宿柳,平康冶游,招蜂惹蝶,弄出一身病来,本是一件不必十分隐秘的事情。但是,得了花柳病,多少有点中奖的荣耀感,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汤显祖却把此事视作风流,不但不觉得这是件多么难以启口的话题,反而堂而皇之让这件事进诗入文,而且公开的添油加醋高调宣扬。这无疑是当时文人潜伏在心灵深处的极端恶俗真实生动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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