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的話

· ofo、摩拜等共享單車已經席捲各大城市。讓我們看看1年多的時間裏,ofo的90後CEO是如何“騎車狂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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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30日,兩個年輕人趴在北京國貿三期外面的欄杆上,在手機上輸入“金沙江創投 Allen”,一張一張翻看搜出來的圖片。

這個自稱叫Allen的人,剛剛衝進辦公室向他們提出了一連串犀利的問題。

“你覺得Allen就是這個叫朱嘯虎的人嗎?”

“好像就是他。他是不是投過滴滴?”

“哇,見到名人了!”

兩個激動的年輕人衝回56樓,接受了金沙江創投1000萬元的A輪融資。

這兩個青澀的年輕人就是ofo小黃車的創始人兼CEO戴威,和聯合創始人張巳丁。

15個月之後,ofo小黃車的融資總額已超過40億元,共享單車也成爲互聯網行業的新“風口”,在越來越多的城市裏,鋪天蓋地的小黃車正在改變人們“最後三公里”的出行習慣。

如今,ofo小黃車已經在中國、美國、英國、新加坡、哈薩克斯坦連接了超600萬輛共享單車,爲全球用戶提供了超10億人次出行服務。

一個5名創始人都是“90後”的年輕創業團隊,究竟是怎樣讓公司飛速成長,並且適應了中國互聯網產業近乎殘酷的“遊戲規則”?他們的挫折與成就,又給其他年輕的創業團隊留下什麼經驗?

戴威說:“創業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很長的賽道,在這個賽道上舍命狂奔。”

1年7個月的“面子創業”

整整1年零7個月,戴威和他的同伴們“非常迷茫”,每一個創業方向都是信心滿滿地推出來,但沒什麼響應。他們空想過“生態閉環”,“燒錢”拉過用戶,目標是融到A輪。“但資本一眼就看明白了,現實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澆滅了”

2014年2月15日,青海省大通縣東峽鎮。還是北大學生的戴威在這裏支教當數學老師。剛過完春節,薛鼎從家裏跑來看他。在戴威狹小的宿舍裏,兩個大學同學湊在一起寫寫畫畫。

“那時候我們已經討論了半年,想做一些和騎行有關的事,但名字一直定不下來。”戴威回憶說,OTTO、隨行……一個個名字被提出又被否定。“後來想,還是從象形的角度來設計,ofo就是一個騎着自行車的人。這樣全世界一看,就知道我們在做一件什麼樣的事情,那天我們就把ofo這個名字註冊了。”

有了名字,這是ofo小黃車成長中第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但故事並不會從此一帆風順。

整整一年零7個月,戴威和他的同伴們“非常迷茫”,他們做過山地車網絡出租,兩個月只有一筆訂單;做過高端自行車的金融分期,一共賣出5輛車;做過二手自行車交易平臺;與騎行相關的智能可穿戴設備……“每一個方向都是信心滿滿地推出來,但沒什麼響應。”

2014年年底,ofo將方向轉向騎行旅遊,將自行車租給遊客,帶着他們到處騎行,在這個項目上,ofo拿到了100萬元天使投資,之後趕上了2015年上半年資本市場的瘋狂。

被瘋狂的資本市場驅使,ofo決定:“燒錢!”給每一個註冊ofo騎遊應用的用戶送一瓶脈動飲料。“燒了1個月就沒錢了。現在想想,100萬元人民幣‘燒錢’那不是開玩笑嗎?”但團隊當時頗爲自得,“當時想,照這個燒錢速度,再給我們500萬元,就能做出100萬用戶來,那就是挺厲害的公司啦”。

但資本給年輕人上了嚴厲的一課。

“我每天見好幾個投資人,居然連一個感興趣的反饋都沒有,非常打擊人。我們一開始想,A輪融2000萬,兩週之後覺得不行,就說融1500萬,然後再降到800萬、400萬,還是不行。你拿脈動換了幾千個註冊用戶,資本一眼就看明白了,現實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澆滅了。”

2015年4月底,ofo賬面上只剩400元錢,但2個程序員、5個運營還等着發工資。馬上就要從北大考古專業畢業的張巳丁頗爲憂傷:“覺得這個公司要死了,自己畢業後還是要去修文物了。”

那個“五一”假期,戴威在夜裏無法入睡,就騎着自行車在大街小巷閒逛。“那是一個比較深刻的反思。很多年輕的創業者跟我那時候心態差不多,爲了什麼創業呢?就是爲了面子創業,周圍都能融到錢,爲什麼就我們不行?心態非常浮躁。”

在那些深夜裏,戴威想明白了一件事:“爲什麼走不下去?最重要的原因是這些方向都不是剛需,有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當時我們選擇的產品太弱了,只是一個want(想要),而不是一個need(需要)。

他開始認真考慮大學生們的“痛點”,大學四年,戴威自己在學校裏丟了5輛自行車。“我們的設想是,自己採購一些車,也讓同學們把自行車交給我們,以‘所有權換使用權’,可以隨時隨地使用ofo平臺上的任何一輛車。沒有貢獻車的同學則要交納很少的租車費。”張巳丁說。

ofo無樁共享單車的模式慢慢成型:自行車被裝上了密碼鎖,手機掃碼後獲得開鎖密碼,按騎行時間或里程計費。

戴威、薛鼎和張巳丁這些ofo的元老們開始在校園裏遊說同學,給他們講解自己的“共享單車計劃”。2015年6月6日,終於有人找來,願意共享自己的自行車。那是一輛破舊的藍色山地車,ofo以最快的速度給這輛車上了車牌,編號8808。

ofo一直在找一條很長的賽道,起點終於出現了。

“封校”的抉擇

“投放車輛+訂單快速增長”,這個看起來順風順水的模式被不停複製,但ofo又迎來創業路上一場艱難的考驗。激烈的爭執之後,學生創業想當然的“用戶至上”開始讓位於能力覈算後的妥協。

2015年9月7日早上8點,ofo僅有的6個成員扎堆兒站在北大校園。他們面前,是一整排黃色的自行車,這是ofo在北大正式上線服務的第一天。

“頭一天晚上大家幹了個通宵,很疲憊,但那天我們就一直盯着後臺的數字看,有500多個用戶註冊,200多個訂單。之前哪怕10個用戶,都是‘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拉來的。這是第一次我們隱約覺得,終於做出了一個有生命力的產品,它是能長大的。”

找對方向,這是ofo小黃車成長中第二個重要的時間節點。

上線第二天,300單,第三天,500單,在上線10天時,ofo日訂單達到1500單。10月底,北大的單校日均訂單超過4000筆。

“投放車輛+訂單快速增長”,這個看起來順風順水的模式被不停複製,先是在北京的中國人民大學、中國地質大學、中國農業大學、北京語言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在1月份拿到金沙江創投的1000萬元A輪融資後,小黃車又進入了北京的20多所高校和武漢、上海、天津等城市的校園。戴威並不知道,他們將迎來創業路上“遊戲規則”的又一場艱難的考驗。

“2015年的12月份,我們的日訂單就有2萬多單。但到了2016年4月份,多投了5倍的學校,投了這麼多車,結果一天還是2萬多單。”ofo聯合創始人楊品傑回憶說,那時候一直開會分析原因,結論是大量自行車“有去無回”。“比如同學騎車出去買個東西,就不騎回來了,我們得找人往回搬,但架不住每天都有人在往外騎啊,還是個淨流出的狀態。”

ofo的創始團隊展開了激烈的爭執,最後由戴威“拍板”:封校,ofo自行車只能在校園內使用。

“那時候最大的擔憂是用戶會反彈,不過我們畢竟有數據支撐,90%以上的騎行還是在學校裏。確實很糾結,但這是創業的早期你必須要面對的現實:你服務不了每一個用戶,滿足不了每一個人的需求。對ofo來講,就是先讓大部分人有車用。”在這件事裏,學生創業想當然的“用戶至上”開始讓位於能力覈算後的妥協。

儘管用戶對“封校”並非沒有抱怨,但在封校之後,ofo的日訂單數從2萬單“跳升”到8萬單,5月17日達到106322單,突破了10萬單,5月26日,ofo獲得了經緯中國領投的B輪融資。

2016年9月,各大高校一開學,ofo的日訂單數一下漲到日均40萬單,收入也隨之“水漲船高”到每月1000多萬元。但就在一個月前,摩拜單車宣佈進入北京市場。ofo的聯合創始人們在街頭觀察,騎着橙色自行車的人越來越多了。

戴威開始反思當初的“封校”:

“城市就是不封校的校園,如果5月就直接選擇進入城市,那肯定就不一樣了。2016年最遺憾的事,就是進城市進晚了。人更願意待在自己的舒適區,我們當時計劃用兩年時間把全國2000個大學都做完,就天然地覺得,城市等我們兩年後更強了再說吧。

戴威喜歡足球。“看球的時候我有一個體會,要是有個隊得了點球卻沒罰進,多半會被對手進球反超——給了你這樣的機會你都沒抓住。創業也一樣,在機會面前要謹慎冷靜,但更要篤定地去把握機會。”

“錢”與“人”的雙重考驗

一個數字足夠說明ofo令人目眩的擴張速度:2016年10月,ofo只有6萬多輛單車,8個月後,這個數字擴大了100倍。但同時,“刺刀見紅”的互聯網江湖,在他們面前徐徐鋪開。“最重要的是解決好兩個問題,錢和人。”

2016年10月16日深夜,一輛輛小黃車被從貨車上搬下,整齊地碼放在北京西二旗和中關村兩個地鐵站的出站口。車子擺好了天還沒亮,卸車的年輕人誰也沒走,靜靜擦起了車,像是父母打扮將要出嫁的女兒。第二天不到7點,第一批早起的上班族走出地鐵站,守了一夜的ofo員工手持宣傳單圍了上去……

進入城市,這是ofo小黃車成長中第三個重要的時間節點。“我們沒有準備好,但我們進城了。”戴威說,一週之前,ofo剛剛獲得1.3億美元的C輪融資。從這一刻起,沒有人再把他們當做一支青澀的學生創業團隊,“刺刀見紅”的互聯網江湖,在他們面前徐徐鋪開。

再後來的故事就是許多人耳熟能詳的“捨命狂奔”:

2016年11月,ofo宣佈正式開啓城市服務;

2周後,日訂單超過150萬單,成爲繼淘寶、京東、滴滴等互聯網巨頭之後,中國第9家日訂單過百萬的互聯網平臺;

12月,ofo進軍海外,在美國舊金山、英國倫敦、新加坡開始運營。

一個數字足夠說明ofo令人目眩的擴張速度:2016年10月,ofo只有6萬多輛單車,8個月後,這個數字擴大了100倍。

在通往一家成熟企業的漫長道路上,在一路衝刺的不容喘息中,新的挑戰又出現了。“最重要的是解決好兩個問題,錢和人。”戴威這樣告訴記者。

作爲大概全中國見識過最多投資機構的“90後”,戴威喜歡刁鑽但不冷酷的投資者。

“好的投資者能夠問出非常尖銳的問題,讓你被問得很疼,他一下挖到的都是我們在現在這個模式中暫時沒有解決的問題,但他不會上來就跟你提‘對賭’‘回購’之類的條款,不會這摳一點兒那扣一點。只要聊得好,我們不會糾結估值,甚至會打折讓大家進入。”

ofo的辦公地點搬到了中關村的寫字樓裏,和老牌互聯網公司成了“鄰居”。辦公區過道里擺着各式各樣研發中的小黃車,連茶水間和休息區的桌子也成了“工位”。兩米多高的空心大白鴨“肚子”裏是張大通鋪,上面凌亂地堆着毯子,徹夜加班的工程師們會在這裏小憩片刻。

“公司幾十個人的時候,大家一塊出去喫個串兒喝個酒就把會開了,現在我們光總部就有600多人,不能再憑熱情憑感情就讓它以最高效運轉,只有組織制度的建立才能提供基礎的安全。不過現在因爲擴張速度,制度設計上還是會落後。這是非常痛苦的,就像長個兒的時候腿疼一樣,因爲你長得太快了。”戴威說得相當坦白。

“市場、運營、產品、研發……在這些崗位上,大量成熟的人才乃至團隊在進入ofo,你們這麼年輕,會不會擔心因此失去對公司控制力和話語權?”

對這個尖銳的問題,答案同樣坦白:

“現實生活和打遊戲是類似的,你能長到多少級,不取決你的在線時長,而在於你打了多少怪,過了多少關。你能夠應對變化和挑戰,有足夠強的抗壓性和執行力,就能和職業的成熟團隊很好地融合起來。”

這種坦白中正蘊含着某種青春洋溢的熠熠生輝。就像朱嘯虎對ofo的評價:“有些共享單車模式太重了,互聯網要靠輕模式迅速佔領市場,以後再慢慢做重,這是互聯網的一貫打法。戴威的思路很清晰,而且很多打法都很young(年輕化)。”

也像在ofo辦公室寫字樓的電梯裏,一張年輕的面孔興高采烈地開着“腦洞”:“從12樓到9樓就應該修個大滑梯,我每天‘嗖’一下就滑下去,多爽!”他的肩膀上,扛着尚未組裝完成的鮮黃色的自行車架。

戴威也在開着“腦洞”:

“以5年爲限,我們還是要先在廣度上鋪開,等到2022年,希望在全世界最主要的城市裏,都能找到我們的自行車。就像是2014年的那個冬天,在小宿舍裏我們想,有一天全世界都會認識這個名字,這個騎着自行車的小人,我們一定會成爲一個全球化的公司。”

來源:“投資數據庫”微信公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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