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4月蟠龙一战后,胡宗南总算接受了这“血的教训”了,下令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得少于两个师行动。胡军缩成一团了。青海的二马步芳、马鸿逵却不老实,趁彭胡作战之时占领了陇东合水等五城。于是,毛泽东决定鞭抽“二马”调敌北上,相机歼敌。18日,彭德怀发布出击陇东作战命令,命罗元发教导旅归2纵司令员王震指挥,为2纵前卫,经樵夫峪、太白镇直取合水。

罗元发(左三)

经过七天艰苦行军,罗元发率教导旅主力才到离合水还20里的罗儿源时,前方的侦察员突然与“青马”的警戒部队遭遇,双方激战一场。结果,一名侦察员被“青马”掳去。接敌后,2纵攻打合水城,教导旅又是打阻击,即阻击可能增援合水的马匪82师100旅。谁知罗元发还没完全部署好部队,马匪100旅先头部队仗着好马好枪,就趁夜色摸了上来。住在白家嘴的1团团部只有一个通讯排,团参谋长冯配岳叫敌骑兵上来了,急得大汗淋漓,边抗击,边喊:“吹号调2营!”

敌情马上报告了罗元发。

由于2营住得太远,2营营长张沛然听到调号后,立即边喊:“有紧急情况!”边领着全营赶去插向敌左翼,一交火,8连连长就中弹牺牲,张沛然高喊:“为8连长报仇,冲啊!”一个猛冲,2营主力冲到敌人的侧翼,这时3营也发起了攻击,2团增援而来,敌人害怕后路被抄,一个劲地撤。3营长张顺国率部从右翼冲了上来,在队伍中一个劲地喊:

“打马匪军先打马!”

各种排子枪飞向敌马群。但黑夜里马家军骑兵的大头刀还是厉害得很,不时砍到战士们,就是落空,砍在岩石上也撞得火星四溅。

与此同时,敌骑8旅也向2团驻地的狮儿塬发起了攻击。他们悄悄下马后,蜷伏在左侧的麦子地里。一开战,2团3营7连和9连就连丢了好几个山头,有的战士被打得掉进了深沟。2团关政委即令3营反击。连长李凤鸣对战士们高喊:“人在阵地在,准备好手榴弹,上好刺刀!”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突然飞来,他负伤倒下了。通讯员将他迅速背下去抢救。这时斜背着枪、耍弄着大头刀的马家军,“咿咿呀呀”地扑了过来。面对着凶残的敌兵,战士们“咔嚓,咔嚓”地上了刺刀,紧接着,机枪、步枪一齐猛发。窜到前头的几个马家军倒了,但是嚣张的气焰仍没打下去。下午6点,敌人又增援了一个营,仍想突破8连阵地,兵分三路,中间一路的骑兵下马,借麦地作掩护,不断地向前运动。另两路骑兵则在侧翼骚扰佯攻。顿时,奔马四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马嘶人叫,匪兵们挥舞大头刀,向8连阵地包围上来。关政委使劲地喊“打!”轰,轰,轰,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步枪子弹也一齐射去,一人带头跳过垄坎,向敌人冲杀过去。霎时,其他人跟上去,杀声震天,一场血的拼杀,才把马家军打下去。

罗元发立即下令扩大战果,1、2团并肩战斗,猛一合围,把敌人全压到了沟里。一部敌人弃马向北逃去。满沟的残敌、战马四处乱撞,教导旅的后续部队也都赶到了,于是,上上下下开始忙着抓俘虏,缴战马了。可仗打得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狂奔乱窜,互相冲撞践踏。战士们东也抓不到,西也套不着,赶着马群“呼”地一声往北,又“呼”地一声往南,一点办法也没有。罗元发对警卫班说:

“你们赶快想个办法,不能为捕战马延误战机。”

作训参谋任鹏飞立即找来一个俘虏兵“现场审问”,俘虏说:“先抓住了一匹带头马,其他的马也就乖乖地跟着来了。”结果,一试这办法灵,其他的战士也仿效这样去做,很快就缴获了600余匹战马。

359旅很快拿下了合水城,敌骑8旅四散溃逃。第2日上午,驻庆阳的1OO旅集中主力向合水增援。王震下令罗元发教导旅阻敌于唐家堡一线。这时,罗元发的手下还多正在忙于挑选马匹,清点胜利品呢,听说又有新的阻击任务,才赶紧组织人马,开向指定地点。

昨日残敌逃到了唐家堡,又在大筑工事,准备顽抗。罗元发估计敌人主力可能增援,断定今天一定有恶战,立即命令:“1团在左、2团在右,对敌阵地形成了半弧形的包围。”可战士们才上去,便发现情况有点异样,阵地上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都可听见。1团、2团先后报告说他们一到,马家军都打出了白旗,表示投降。罗元发一听,说:“其中一定有诈。”

但是,马家军还是投降了。可下午,前方突然又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罗元发命令集中火力还击,喊道:“作战参谋到前边,查明情况。”

可作战参谋才走,1团团长罗少伟、副团长熊光焰就被担架抬了上来。罗元发大吃一惊,一上去,躺在担架上的罗少伟怒气冲冲地说:“敌人来了个假投降,一颗子弹还伤了我们两个人。”

“马匪假投降,说明他们很狡猾呀!”罗元发说。

敌军进攻的势头刚刚减弱,1团3营长跑了过来:“旅长,我们往后撤,把敌人引进来,再关起门来打狗。”

要是往常,罗元发肯定会表扬这个想法不错,可这次他却小心翼翼起来了,说:“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打骑兵没经验,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敌人钻进来了,疯狗打不死,反倒成了麻烦?”

“不怕,打得死!”

但罗元发还是没同意他的建议,而是命令他:“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准后撤一步,你们要为全军的得失负责。”

营长一走,罗元发侧过身来再看看两边阵地,1团恢复起来了,但步兵对付骑兵还是不得要领,打得很不顺当。他心想如果此时有几个连队从敌人侧翼打出去,分割包围上来就好了。可惜,战斗正在进行,电台也难联系,命令一下子传不到。忽然,1团政委魏志明带着几个连队冲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马家军手足无措,夹着尾巴溜了。

罗元发于是赶到还在激战的2团去,政委关盛志带着重机枪在前面观察敌情,他说:“前边可能是敌团部,刚才敌人假投降,我们也遭受了一点损失。”

“绝不能轻敌呀,这马家军不好打啊!”

罗元发话音刚落,“叭”地一枪,他抬头一看,只见关盛志的右臂鲜血淋漓,他也负伤了。

教导旅没重火炮装备,在宽阔的阵地上,难以制服敌骑兵。罗元发见状不好,下令:“用炸药包爆破。”这下才把马家军炸得“龟缩到窝里”去了。

这一仗,罗元发伤了三位团级干部。战后,他说:“打胡宗南轻松,打二马却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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