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全集|从泥泞走到美景:《可凡倾听》周蕙专访(下)视频全集|从泥泞走到美景:《可凡倾听》周蕙专访(下)

作为一个歌手,周蕙的声音以及她的才华得到人了很多人的认可。但这十几年来,周蕙经历了各种坎坷,她的这段人生如同过山车般跌宕起伏,也因此,她断断续续地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今,重新出发的周蕙,把自己当做歌坛新人,将自己出道15年来的心路历程,通过自己的新专辑传递给大家。让我们感受到许多成长中,爱与蜕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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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所以当第一张唱片顺利完成之后,有没有觉得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就出来了?其实人有时候很有意思,当你在一个无光的隧道里面走的时候,也许你对前面是充满着希望,也许你走着走着会发现前面隧道的尽头会有一点亮光,那个时候你是有奔头的。可是当你出了隧道,前面是阳光一片的时候,有的时候你会失去前进的方向。

周蕙:老师,你讲得非常对。其实我觉得我人生的转折点反而不是在我一启动当歌手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我觉得我人生的转折点是在于我合约纠纷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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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9岁的周蕙刚毕业就签约福茂唱片,随后凭借歌曲《约定》走红。并非传统美女的周蕙以卡通画为专辑封面,首张专辑《周蕙精选》卖出了100多万张的惊人销量。2004年周蕙和福茂唱片合约到期,签约新东家。但在这之后,火到不行的周蕙消失在公众视线里,且一别就是四年。而在这四年里,周蕙演艺事业跌入低谷,经历了合约纠纷,人生之路可谓异常坎坷。

周蕙:你知道我在2003年到2007年这长达四年的时间,因为一纸合约导致我没有办法顺利地、稳定地发专辑,我的人生去到了谷底,就像你说的隧道里头。前面有个白白的亮点,你很努力地往前走,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走到尽头,出那个山洞口,不晓得。但当我一出那个山洞口的时候,我的人生真的是茫然的,我合约竟然解决了。以前我在合约纠纷的时候,只要所有的朋友关心我,我好像都有一个罪人在后面,我可以怪他,我这四年是因为他害的。当我走到那个隧道口,迎向阳光的时候,我的路是四通八达的时候,你要怎么决定你未来的路,是你自己决定的,未来的成败,所有的都是要自己去担起那个责任。所以那时候我真的是茫然的,人生的转折点反而是在合约纠纷解决之后,我跨出的那第一步,我开始决定当自己的老板,我自己做了《周蕙》同名专辑,我监制了自己的唱片,那时候才开始脚踏实地地、一步一脚印地去走出属于我自己的路。

曹可凡:所以那时候心情最差到什么程度?自己怎么去度过那个最艰难的时光?

周蕙:从合约纠纷开始,我本来也是满怀信心,觉得应该很快可以解决,想不到一年就过了。头一年,我至少长达半年失眠,想睡睡不着,因为脑波跑好快。你躺在那边,只是行为上的躺在床铺上,其实你是睡不着的,心情非常差。其实家里也没多大,客厅、房间,我永远都躲在房间,因为在公共空间里头,父母亲看到你,永远只有想关心你。可是其实你并没有办法去很清楚地告诉你的家人说,没关系,下个礼拜就没事了,下个礼拜就可以了,你不知道结尾在什么地方。所以我很怕人家过度关心我,因为我没办法回答,所以那时候脾气各方面,我觉得我整个人就是烦燥的,我不想面对大家,所以我也即便可以去商演或干嘛,我都尽量减少我的工作,没有那样的心思去表演,因为我明明就是,娱乐圈是要娱乐大家的,你自己就已经很不开心,你怎么娱乐大家?

曹可凡:听说你后来去了一段时间法国是吧?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周蕙:对。有一个前辈跟我说了一段话,我心瞬间打开,人在很抑郁的时候,你就是很容易把自己封闭起来,但有没有一把钥匙把你打开,让你走出去,我觉得很重要。我觉得那段话是一把钥匙,他说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伤害你,你就忘了我们这么多人爱着你?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笨,对,我应该不能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应该要走出去。所以我去回想我过往的经历里头,我在高中的时候,我因为哥哥在巴黎读书,我曾经有一段短暂的假期,大概是半个月的时间,在那边待了一段时间,和哥哥两个人一起生活。我突然间觉得我应该要去把那个很开心、很单纯快乐的感觉找回来,于是我就出发去了,和妈妈,妈妈陪着我,一起去巴黎,去短暂地旅游了一下,让自己的心先打开。所以我觉得它是开启我走出去的一扇门。

曹可凡:其实甚至可以选一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因为那个地方,你也不用面对媒体,也不用面对歌迷。

周蕙:对,做回自己。

曹可凡:你可以每天素面朝天,我问过张曼玉,我说你在巴黎最开心的是什么?最开心的就是可以做地铁,不用化妆,自己骑着单车,想吃什么东西,没有人认识我。

周蕙:太棒了,对,我觉得那个生活真的是回到最简单的状态。

曹可凡:所以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比较不堪回首的四年,圈内有哪些朋友对你来说是给你很多这种温暖和慰藉的?

周蕙:其实我非常感谢苏芮苏姐,因为当时我们在同一个活动公司,常常她也会有一些海外演出,她会带着我一起去,我曾经还当过她印尼演唱会的嘉宾。其实我觉得她有没有带嘉宾都无所谓,可是她的心情就是,她知道我心情不好,硬就是把我拉出去,所以我觉得可以跟着她一起去走走、唱唱、看看,挺好的。我们常常在搭飞机的过程里头,或吃饭的过程里头,都会聊天,聊的都是很生活化的东西。

曹可凡:她会给你那种她的经历给你分享,因为每个人都会在他的事业当中、生活当中起起落落。

周蕙:对。尤其她看那么多了,但是我们聊的反而不会直接很针对我合约纠纷这件事情,去聊这件事。

曹可凡:当然。

周蕙:我觉得反而都是在讲生活,因为她已经远远走在我前面那么远的地方,她经历看过那么多事情,她的小孩,就会跟我分享说,我最近都在做什么,我儿子的学校需要指挥交通的导护妈妈。她真的会穿那个背心,然后去指挥交通,让小朋友过马路,你知道吗?我就觉得好可爱,贵为一个天后,拿着一个名牌包,然后穿着那个背心,在指挥交通,你能够想象吗?所以我觉得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即便她的光环这么亮、这么闪耀,可是她追求的也就是回归到当一个母亲,最简单的那种家庭生活当中的乐趣。所以我觉得因为有这些前辈走在我前面,所以我不会迷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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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很多人对她的爱和关心,周蕙重回歌坛,此时的周蕙变得更加自信,她不再选择躲避,而是选择做真正的自己。

曹可凡:2007年你的《绽放》发表,是不是代表了你一种新的开始?

周蕙:曾经第一张专辑《周蕙精选》,好像一首歌就让所有的人听到,我觉得那个连排行榜都是空降,真的对我来讲是很失控的状态。但2007年发《绽放》的时候,我自己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状态是什么,我的起跑点已经远远落后人家很遥远了,一切重新开始。后来到2009年自己监制的第一张专辑《周蕙》同名专辑,我自己也在想说我合约终于解决了,之前还债的也还完了,现在其实从《周蕙》同名专辑才真的是一个分水岭,是我自己决定做自己的主人。

曹可凡:开始真正要释放自己能量了?

周蕙:对。然后我的人生方向也还不是非常稳定和确定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一路上都有贵人在帮助我。那一次我真是斗胆,我和我当时的经纪人就在聊天,我说我几年前有和成龙大哥,到他的演唱会上去当嘉宾,我那时候知道成龙大哥非常喜欢我唱歌,我不晓得这会不会是一个什么点?他说真的吗?那我们就来邀请他来合唱,我想说你疯了吗?你怎么有可能请得动成龙?我们也花不起那个钱,更何况是我们自己掏腰包,那个酬劳之高,怎么有可能?我心里面就觉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经纪人就说反正我们心里打定就是不可能,所以打一通电话顶多被拒绝。

曹可凡:电话费很便宜。

周蕙:对。万一他答应了,我们再来伤脑筋就好了。结果他真的一口就答应,他还说我和这么多女歌手合唱过,可怎么能够少了你?我突然间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是天方夜谭,怎么有可能?然后他也说我的酬劳,你付不起,所以我一毛钱都不要。他真的很想帮助我,他知道我前面经历了些什么,然后他自己提出的条件,他说我可以和你合唱,音乐电视要我来导,连音乐电视,他都想拍?所以我那支音乐电视是成家班帮我拍的,等于大哥整个请出了他成龙的团队,来帮我完成这个音乐电视,那首歌叫《自己的电影》。这首歌也完完全全是因为成龙大哥加入,我们才特别为了他请创作者去量身打造一首这样子的对唱歌曲。

曹可凡:我听说2008年到2009年,其实你面临另外一个挑战,亲人的故去,甚至可能情感的受挫,可能对于一个做艺术的人来说,因为做艺术的人都比较敏感,所以这些人生的所谓波折,对你来说带来了一些什么?

周蕙:它确实是我人生的另外一个,当然不是事业的低潮,但确实是我人生当中情感面上最大的冲击。我那时候正好在筹备我自己监制的第二张专辑叫《自己的房间》,我分手了,本来就已经够伤痛,我都还来不及疗伤,我父亲也走了。我其实一度想要让自己放下手边这些工作,因为那是很需要理性去处理的所有每一个环节,虽然唱歌是感性的,但在感性面上,我明明就极度地伤痛,我要怎么去打起精神面对我的工作?我很纠结。我和妈妈也聊过这件事,我说爸爸才刚离开,我真心提不起劲去做这些事情。但这时候,我觉得老人家的智慧还是很不一样的,她说爸爸一定希望你把自己照顾好,去做你应该做的事。那时候也奇怪,我那天晚上真的做梦就梦见我父亲,他跟我说勇敢地往前走吧,你还在等什么?我那一觉醒来之后,我知道这是父亲希望我往前走去做的事情,所以我真的就很勇敢地打起精神,开始去面对我接下来最后的混音工作,还要拍宣传照、拍音乐电视,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头,强忍着伤痛去做。也幸好靠着大量的工作量去麻痹自己,让自己可以赶快离开分手的伤痛,然后走出父亲的伤痛。

曹可凡:其实一般来讲,女孩子心目当中第一个偶像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所以觉得自己在成长的过程当中,父亲给自己赐予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对你的成长有一种什么样的影响?

周蕙:我刚刚提到了,我的父母亲走的是两个极端。包括我现在在想说,对,我好像找男朋友也要找像父亲这样子。

曹可凡:一般女孩子都会这样想。

周蕙:真的,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子完完全全地爱你,不管是你的优点缺点,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好的。我觉得要找到一个这样子的人太难了,但我父亲确实在,我在他的眼中就是很美好的。所以我真的是从他身上得到很多满满的爱,然后很多的自信,包括我面对我的人生,即便他走了,在梦里头留给我的话,我觉得都非常地受用。

曹可凡:你觉得父亲留下一些什么样的东西,是会常常勾起你的一些回味或者说回忆?

周蕙:温暖。他就是一个所谓我们说的烂好人,他人真的很好,他自己开餐厅,对待员工。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因为非典,非典那个时期不是很多人都不敢出门吗?我们家开的餐厅刚好是在医院底下的中餐厅,那时候谁敢去医院?我们家生意真是一落千丈。我哥哥那时候也帮忙在经营管理整个餐厅,那一年过年的年终奖金,其实我们家那一年…

曹可凡:2003年。

周蕙:那一年真是家里头赔惨了,你知道吗?没生意,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入不敷出,很多员工还是得活下去。我爸就觉得说我养了一批这么多的员工,我们自己吃不饱没关系,员工要吃饱。那一年的年终奖金照发,我哥心在滴血,一分一毫出去。但是也因为这个事件,我看到了我父亲的高度,他的爱,不光只是很自私地爱自己,他知道说我身为一个老总,我身为一个老板,我有义务要把我底下的员工都照顾好。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成为唱片的监制,我自己可能身边也会有一些工作人员,我觉得我都是会学习我的父亲,我希望我可以用那样的高度去和我的所有工作团队合作,然后照顾他们。

曹可凡:你从2009年的《周蕙》,2011年《自己的房间》,然后到2013年《我看见的世界》,连续这么几张唱片,是不是可以看作自己交出来的一张答卷,也是自己的心路历程,自己对人生、对音乐点点滴滴的感受都在这几张唱片里头?

周蕙:对。确实会把自己人生的经验,在那个时期投射到作品里头去。一直到我看见的世界,我觉得那时候父亲离开的伤痛也已经结束了,然后我开始知道说人世间确实我们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你有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很稳定地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一直到这张专辑,我觉得我一直不断地在进化,我的心灵也好、我的人也好,我都希望自己不断地进化,然后可以做更好的自己。

曹可凡:所以到了现在,如你所说的想当年,自己对生活、对事业,对自己的情感,会有一些什么样的规划吗?

周蕙:我现在22岁出道,那我就差不多唱到32岁就好了,体验一下当歌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能32岁之后,我再回头继续学我想要学的导演的领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感受,后来我发现怎么会当歌手还出道不到几年就莫名其妙被雪藏了四年,好像有点不甘心。这四年的计划,不是我来的,它不在我计划里头,它真的是赶不上变化。所以后来我慢慢慢慢地发现说,很多东西不是你计划来的,我就把自己准备好,随时去迎接变化。

曹可凡:特别好!我觉得你现在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得特别好。

周蕙:对,我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曹可凡:所以期待你不断地有新的唱片出来,然后也期待你事业能够做得更风生水起,像小哥、像蔡琴、像徐小凤他们那一辈歌手一样,你看徐小凤到这个年龄还能在红磡开演唱会,蔡琴姐也是如此,我觉得他们真的是这个歌坛的常青树。所以我相信周蕙也会如此。

周蕙:努力地朝这个方向。

曹可凡:智慧如你。

周蕙:我要努力地朝这个方向前进。

曹可凡:谢谢!

周蕙:谢谢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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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周蕙拥有天后级的嗓音,却没有得到天后般的地位。但我们不该忘记这颗歌坛遗珠,找回唱歌初衷的她,一定还会持续带给我们更多感人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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