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他毕生基本不享用烟酒。但,凡事皆有例外。有一次,蒋介石为做和事佬,竟喝得酩酊大醉。据有关史料显示,这是蒋介石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大醉。要想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孔祥熙三气阎锡山说起。

一气:上海办报,孔祥熙阻止报馆转让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从山城重庆还都南京。一度因抗战而处于“休眠”状态的国民党内的派系倾轧又死灰复燃,首当其冲者便是山西土皇帝阎锡山。在南京战后的首届“国民大会”上,阎锡山受到行政院长于右任、监察委员苗培成、立法委员姚大海等“党国大佬”的弹劾,阎锡山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不由得急如热锅之蚁。

这天,阎锡山突然做了个梦:有高人指点他在京(南京,下同)沪等地办报,用文宣来提升其“光辉形象”,此举可助他摆脱“口诛”,赢得口碑,立于不败之地。阎锡山从梦中惊醒后,深感此梦蹊跷,当机立断命自己宠信五堂妹阎慧卿去京、沪操办办报一事。

刚愎自用的阎慧卿第一站就飞到大上海,并开出70万银元的现金支票给孔祥熙以购买其在沪办的《时事新报》。不料孔祥熙狮子大开口,声称《时事新报》很有发展前途,如阎锡山诚心洽购该报,言不二价:200万银元。阎慧卿自作主张回绝了孔祥熙,并当着孔祥熙的面忿言道:“哼,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我就不信,我自己招兵买马,在京、沪开不了报馆!”

就在阎慧卿放出狠话之后,阎锡山才风风火火地从太原赶到上海。阎锡山放下架子,谦恭地请孔祥熙“品茗”,并表示愿出200万现大洋购买《时事新报》。然而,此时的孔祥熙不但表示决不割爱(转让《时事新报》),还奉劝阎锡山不要在京、沪办报,否则他孔某人不会袖手旁观。阎锡山见孔祥熙盛气凌人,不卑不亢地拱手说:“待日后阎某人在京、沪办报开馆之时,务必恭请庸公(孔祥熙字庸之)大驾光临。”尔后拂袖而去。

阎锡山说干就干,他起初想在上海开家报馆,出出孔祥熙的丑。谁知,孔祥熙抢先一步在国际饭店大宴宾客,所请嘉宾“清一色”全是报业大亨,酒过三巡后,孔祥熙大谈各守本分、“守土有责”的道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使诸位报业大亨如坠雾中。待翌日阎锡山设宴请他们转让报馆时,他们才知孔阎斗法之事。在这些报业大亨中,有的是孔祥熙的座上客,“义无反顾”地谢绝了阎锡山的购报意向,而另一些有意出让报馆的报业大亨因惧于“笑面佛”孔祥熙的法力,也均不敢与阎接洽,导致阎锡山在沪办报失败。此乃孔祥熙一气阎锡山也。

二气:转战南京,孔祥熙暗中破坏

这天,阎锡山正在山西驻沪办事处内因在沪办报不成而生闷气,其心腹梁化之见状,向主子进言道:“阎公,东方不亮西方亮……”阎锡山眼睛一亮,斩钉截铁地对梁化之说:“化之,你说得对,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快去准备准备,咱俩明晨赴京!”

阎锡山、梁化之、阎慧卿一行赶到南京后,立即紧鼓密锣地在南京招募新闻从业人员,欲自建报馆。当时,阎锡山的智囊们草拟了近10个报名呈阎定夺。阎锡山斟酌再三,决定使用“金陵时报”这个报名。阎锡山“钦点”金陵时报是“别具匠心”的,他对梁化之说,金陵的名称是因秦始皇在今南京城北龙湾金陵岗埋金以镇王气而得,他不妨古为今用,利用“金陵”来“镇”孔祥熙的《时事新报》,故谓之曰:《金陵时报》。再说,金陵乃南京古称,将其“嵌”入报名,顺理成章,即使孔祥熙揣摩出他阎某人的用心,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在阎锡山在南京大张旗鼓地筹建报馆时,孔祥熙也没闲着,他一心不让阎锡山在京沪一带染指报界,又急匆匆从沪来京拆台。他买通和指使各地驻京办事处纷纷打报告要求在南京办报。因南京是“首都”,申请办一张报纸本来就很困难,而现在一下子竟有十来家办事处都要求办报,当局自然不会批准。阎锡山尽管“面子”不小,但也只能被“一刀切”了。孔祥熙祭出的这着阴招差点没把阎锡山气吐血。此乃孔祥熙二气阎锡山也。

三气:办书局,孔祥熙收回房产

阎锡山办报不成,又生一计。他慷慨出资,在京、沪“动员”了一批文人去山西参观,不但每人的车马费和食宿费均全额报销,还馈赠每人一笔丰厚的“活动经费”。这批文人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回来后各显神通、舞文弄墨,不足一月,就汇集出版了50余本为阎锡山歌功颂德的大部头书籍和小册子。阎锡山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又授意阎慧卿在南京太平南路用重金租了一间很漂亮的书店,店名:正仁书局,拟专营为自己歌功颂德的图书。

就在阎锡山洋洋得意之时,孔祥熙的二千金孔二小姐突然光临正仁书局。孔二小姐一见阎锡山便满面春风地向他拱手道:“阎公安好,您在京开书局可喜可贺,但恕我直言,正仁书局的房东梁雨霖的房产是我家祖产,他只是租用我家祖产的二房东。我老爹本来也想把这处房产借给您办大事,但因临时有急用,故不得不差遣我来收回房产,多有得罪,惭愧、惭愧!”

孔二小姐这番话并没唬倒阎锡山,他在租赁梁雨霖的房产时就已知道此处房产是孔祥熙的,但他也同时看到梁雨霖提供的租约为十年(有效期从民国35年7月5日起,截至民国45年7月5日止)的正式租赁契约文本。精通民国法律的梁化之对阎锡山说,民国有关法规规定,二房东在有效租赁期内,有权将所租赁的房产再转租出去。正因如此,阎锡山才毅然决定“虎口拔牙”,租下梁雨霖转手的房产开书局,以给孔祥熙一个难看。

阎锡山见孔二小姐来“劫收”正仁书局的房产,于是对身旁的阎慧卿说:“小妹,你把你与梁雨霖签的东西拿出来给孔二小姐看看。”阎慧卿回内屋拎出一只精致的小皮箱,她打开皮箱,对诸位嘉宾说:“女土们、先生们,请看这是我代表阎公与梁雨霖签订的租赁契约文本。”谁知,接下来的一幕不但没有使孔二小姐无地自容,反使阎锡山阎慧卿尴尬异常,更使众多来宾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阎慧卿挥动的不是一张租赁契约,而是一张白纸!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阎锡山的“虎口拔牙”计从开始实施起就掉进了孔祥熙精心为他设置的陷阱:梁雨霖与阎慧卿签订租赁契约的纸是孔祥熙提供的,这张纸采用了当时美国最先进的特工技术处理,这张被处理过的纸的隐性涂层能在设定的期限内与天蓝墨水中和消失,而阎氏兄妹和梁化之素喜使用天蓝墨水的书写习惯已被孔祥熙侦知,这样一来,任凭阎锡山精似鬼,也不得不喝孔祥熙的洗脚水了。此乃孔祥熙三气阎锡山也。

为顾大局,蒋介石喝“自杀酒”求情

孔祥熙三气阎锡山的消息传到蒋介石耳中后,蒋坐不住了,立马没家宴请来孔祥熙,请他放阎锡山一马。

在家宴上,平时滴酒不沾的蒋介石破例陪孔祥熙喝了一杯果酒,他在举杯时对孔祥熙说:“庸之啊,关公要脸也只能要半张脸(指关羽败走麦城‘丢’了‘半张验’)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孔祥熙因与阎锡山结怨太深,不想轻饶阎老西。蒋介石见孔祥熙不愿息事宁人,便板着脸说,如果孔不放阎一马,他就“自杀性”地不停喝酒。就这样,在孔祥熙的“沉默”下,平时滴酒不沾的蒋介石竟赌气连喝六七盅酒。酒量很浅的蒋介石很快就不胜酒力。孔祥熙坐不住了,他连忙夺下蒋介石手中的酒盅对蒋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当即向蒋介石承诺,与阎锡山握手言和。

那么,蒋介石为何在阎锡山与孔祥熙斗法失败时不惜喝“自杀酒”来助阎一臂之力?原来,此时国内战局已朝不利于蒋家王朝的方面发展,眼下正是用人之秋,所以老蒋为了“顾全大局”,他为防“内耗”不得不做和事佬了。在蒋介石喝“自杀酒”之“苦肉计”的干预下,孔祥熙与阎锡山握手言和,阎锡山得以在南京太平南路原址开书店,好歹算挣回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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