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心中本来是充满着丧夫的哀痛,整个人都还在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这几句话,不由得猛然惊醒,在这一刹那间,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她,令她受到深深的感动,窦线娘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她,而窦线娘也是同样死了丈夫,可是窦线娘却忍受着痛苦,重伤之下,仍然为她们母子驾车。年长的段珪璋给铁摩勒授以剑谱,与南霁云一起在睢阳血战叛军,临终嘱托妻子的不是年幼的儿子,而是南弟妇母子的平安,可见其为人是非常识大义的,最终和南霁云一起英勇为国捐躯。

从前看过金,古,梁三位大侠的很多部武侠小说,至今印象深刻,感到鼓舞的是粱羽生老先生的《大唐游侠传》,书中两位大侠段珪璋和南霁云豪情万丈,义气干云,最后双双为国捐躯,情节荡气回肠,读后久久难忘。

《大唐游侠传》是梁羽生先生创作以唐代安史之乱为背景的武侠小说。 整部小说叙述大场面、大悲剧的时代,表现铁血金戈的场景,更表现豪迈绝伦的侠气。整部小说场面宏大、情节曲折,表现铁血金戈的同时,更表现了众多英雄豪迈绝伦的侠气,人物、情景、武侠、场面、细节无一不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小说人物众多,不仅有虚构的江湖人物,更有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杨国忠、李白、贺知章、安禄山、史思明、郭子仪、张巡、南霁云等等长长的一串历史真实的人物,而这一连串人物于书中既没有历史人物的拘泥,也没有戏说的调侃,而是构成一个个个性鲜明、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历史上真实的人物张巡、南霁云、雷万春与虚构的人物段圭璋、窦线娘、夏凌霜同样感动读者,让读者心动欲泪;而真实的历史人物安禄山、令狐潮和虚构的羊牧劳、王龙客同样让人憎恨。

大唐游侠之魂一一幽州剑客段珪璋

大唐一代最慕豪侠,唐诗中对游侠的赞颂之力堪称空前绝后,豪荡使气,磊落不羁,尚武犯禁,然而到国家百姓危难之时,自当挺身而出,舍身全义,方称侠名。

段珪璋恩怨分明,胸怀磊落,不慕权名,不畏权势,铁骨铮铮,义气干云,不负一代“大侠”之名。

他刚登场时,并不见如何出彩,甚至显出畏缩之态,遇见安禄山的仪仗队,竟然“低首疾行,把老羊皮袄的领子翻过来,蒙着了头,好像害怕寒风,显得瑟瑟缩缩的样子”,连显威救人的机会也错失了。

段珪璋看起来并不光鲜,有失败的初恋,落魄的身世,也有避世的一面,不屑于绿林行为。一身武师打扮的他其实能武亦能文,常常吟诵以表心中豪情。曾经是纵横河朔的幽州剑客,但他胸襟开阔,所以才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史逸如成为一对生死相舍的知己,惺惺相惜的情谊后来也促使了段珪璋开启奋力除奸佞的艰险之路。

在连累了好友,独自面对强敌的段珪璋,第一次真正表现出豪气来:忽听得一声长啸,段珪璋朗声吟道:“宝剑欲出鞘,将断佞人头,岂为报小怨,夜半刺私仇,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弹剑悲啸,宛若龙吟,大踏步走上台阶。何等豪情,何等气势!大丈夫能屈能伸,诚非虚言,他为了家人的安宁,对过去得罪的小人,惹不起不妨躲得起;但连累了知己好友,则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怒发冲冠,纵知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要拼死去闯。

这番孤身冲阵没有凛然赴死的悲壮,但也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段珪璋和敌人生死肉搏,残酷的打斗间可谓血肉横飞,好在有南霁云和铁摩勒两个极重义气的人及时赶到拔刀相助,三个人协力才得以杀出重围。

段珪璋、南霁云和铁摩勒三人的生死之交,是游侠志同道合的佳话。年长的段珪璋给铁摩勒授以剑谱,与南霁云一起在睢阳血战叛军,临终嘱托妻子的不是年幼的儿子,而是南弟妇母子的平安,可见其为人是非常识大义的,最终和南霁云一起英勇为国捐躯。

最终段珪璋为国捐躯更是证明了他的确无愧于一个侠字。即使睢阳城破时,自己伤痕累累,自知命不久矣,决然与妻子窦线娘生离死别时,段珪璋心里挂念的还是南弟妇母子的平安。然而这不降低段珪璋评价里父亲角色的评分,因为他做到了言传身教,教导段克邪自小识大义、明是非,段克邪也正因为如此,才继承大侠风范并发扬光大。

书中写道空空儿劝段珪璋放弃睢阳,段圭璋怫然说道:“我也知道只手难挽狂澜,但数万军民,同困危城,我岂能独自偷生?要走也只能和大伙儿一同突围而走。”空空儿道:“我早已料到你会这样回答我的了,你们是侠义道,把忠勇义侠这几个字看得比性命都重要,我也不敢劝你了。但我只想向你求一件事情,请你让我把克邪带走了吧。”段圭璋道:“这个?”他看了儿子一眼,见他已消瘦了许多,一时间踌躇难决。

空空儿道:“还有一件就是来探望克邪师弟。我师母很疼他,绝不愿见他在危城中遭受玉石俱焚之难,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想来你也不愿坚执要他学你的模样,小小的年纪,就捐躯为国吧?你放心,我将他带走,百万军中,我空空儿也敢夸口来去自如,绝损不了他一根毫发!”

段克邪忽道:“师兄,你说错了!“空空儿道:“怎么?”段克邪道:“我就是要学我爹爹的榜样,这几天来,我听得人人都夸赞我的爹爹,连带还夸赞了我,我昨日杀了几个贼人,下城之后,人人都来看我,个个翘起拇指赞道:‘父是英雄儿好汉!’另外有几个逃亡的军士,却被大伙儿唾骂,倘若我随你走了,他们一定会说‘父是英雄儿混蛋’。哎呀,我可不愿受别人唾骂!”

段圭璋双眉一轩,哈哈笑道:“好孩子,好志气!”接着对空空儿道:“我段某岂不疼自己的孩子,但我更愿他自小就是个识大义、明是非的人。你对他的好意我终生不忘,但我也只能让他听天由命了!”

空空儿叹口气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人各有志,我也不便相强了。我空空儿目空天下,但你却是我最佩服的人!这大侠二字,你的确是当之无愧!”段圭璋道:“我也只是求心之所安而已。克邪,你过来给师兄磕头,多谢你师父、师兄传艺之恩。”

段圭璋此举实是含有诀别之意,段克邪不懂,空空儿却是心知,当下热泪满眶。

在最后生死一线时,窦线娘心头大震,无暇思索,就拨转马头,要去援救丈夫。段圭璋高声叫道:“线妹,你今日要确保南弟妇母子平安,否则我永远不能恕你,赶快走吧!”

窦线娘心中如同刀绞,暗自想道:“我与珪郎一同赴死,还不打紧,但那就保不住她们母子三人!”这刹那间,她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咬着牙根,含着眼泪,再望了丈夫一眼,便疾的一鞭,催马疾驰,向着与丈夫相反的方向逃走,可怜他们夫妻死别生离,就只能在乱军之中,远远的互相只看了一眼!

众贼军纷纷扑来,段圭璋仰天大笑道:“段某今日死得其所,死亦无憾!南兄弟,咱们又可以相见!”不甘受辱,将全身精力凝聚,反手一拍,登时自断经脉而亡!

贼帅令狐潮乘车到来,也不禁嗟叹道:“真是两个好汉子,不愧大侠之名!”吩咐手下,将南霁云与段圭璋以礼葬之。

看到此处,让人热血沸腾,此等男儿,可比郭靖大侠殉死襄阳,萧峰大侠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宋与大辽数年的和平。此等大侠,可与日月争辉,与江河同在!

最后那几段情节让人看了心痛不己:

窦线娘伤口的疼痛比起她心上的痛苦,那就简直不算什么!她听了儿子的话语,已知丈夫决意殉国,今生今世,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丈夫了。

她四肢乏力,跟前漆黑,便似掉下了无底的深渊,不住地向下沉,向下沉!……

她忽地一咬牙根,睁眼叫道:“不,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还未曾完全离开险境!南弟嫂母子也还要人照料。”可是她实在无法支持,执着的马缰也松开了。

夏凌霜刚好在这时苏醒过来,刚好听见了她这几句话。她心中本来是充满着丧夫的哀痛,整个人都还在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这几句话,不由得猛然惊醒,在这一刹那间,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她,令她受到深深的感动,窦线娘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她,而窦线娘也是同样死了丈夫,可是窦线娘却忍受着痛苦,重伤之下,仍然为她们母子驾车。

只见窦线娘猛一咬牙把马缰重拾起来,吆喝道:“走呀,走呀!”不知是否马儿被她一催,跑得太快,她一下子又被震倒,马缰再一次脱手!

夏凌霜热泪盈眶,突然问气力长了出来,叫道:“对,这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好侄儿,你去照顾妈妈。”她接过了马缰,抬起了马鞭,扬空抽了一鞭,用她精良的控马技术,驾着马车,稳稳地向前奔跑!

结局时空空儿送来段珪璋的宝剑,空空儿说道:“这是我从令狐潮手中盗回来的。嫂子,你不要太过伤心。现在郭令公的大军已直扑睢阳,李光弼的大军也已进了潼关,这场乱事指日可平,尊夫可以无恨了。”

段克邪嚷道:“什么,你是说我爹爹,我爹爹,……”他怎也不肯相信他父亲已死,那一个“死”字到了口边,说不出来。

母子俩心意相通,窦线娘高声说道:“你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错,你今后是难以见到他了。但像你爹爹这样的人,他是、他是永远不会死的!你把你爹爹的宝剑接下来吧!”

段克邪一片茫然,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他睁着一对充满疑惑的眼睛,把这柄宝剑从空空儿手中接下。

就在这时,夏凌霜走了进来,空空儿的话,她全都听见了。窦线娘还未曾哭得出来,她的泪水已先湿了衣裳了。

“咣”的一声,窦线娘在宝剑上弹了下,叫道:“段郎,段郎……我,我来了。”声音突然寂灭。可怜她早已油尽灯枯,只因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所以挣扎着活到如今,如今,希望已灭,她也就一瞑不视了。

接着又是“咣”的一声,玉钗从段克邪的手上掉了下来,小小的心灵充满了哀痛。

正是:茫茫愁,浩浩劫,夫妻侠义兼忠烈,碧血丹心永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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