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00后Rapper曹哲:不想过度消费,年龄赠与我的红利

他对这个世界想说的话太多,恨不得让每首歌词都以最大密度承载自己的思想。

文 | Kiki 编辑 | 陈显玲 胡雯雯

编者按

2017年7月,《南都周刊》做了一组关于00后的封面报道,出发点很简单:TA们,是即将甚至已经入驻这个世界的新玩家。你或许不解,也可以质疑,甚至会反感TA们。但,游戏规则终将因这群人而改变,就像我们曾经无数次,改变前人的规则一样。那么,你做好了解TA们的准备了吗?

34摄氏度的广州,白日将近尾声,热气蒸腾,几缕自然卷的头发,因汗水而轻粘在曹哲前额。“头发的硬度代表灵魂的硬度”,他说。

他即使日常说话也会自带节奏。小学六年级时接触说唱音乐,一年后开始写词,如今,高二结束,这是曹哲玩说唱的第六年。出生于2001年的他,却说自己并不喜欢说唱歌手标榜自己的年轻,他不想过度消费年龄赠与他的红利。

14岁第一次参加说唱地下battle,他脱掉校服,走上舞台,面对众多大他十岁上下的成年人,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年龄。结果,从广州一路晋级转战到深圳,他进入八强。对他而言,实力是立足舞台的根本,“00后rapper”这个标签本身不含有任何骄傲。

说唱于他像是装酒的瓶子,是一种表达的载体。他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话要说,手机上的便签本时刻在容纳他的思考和情绪。从2017年11月入驻网易云成为音乐人至今,他一共写了86首歌,“有的还不太能传达一段完整的视野”,于是他精选上传了27首。

然而,当音乐成为一种理念输出的方式,曹哲也开始警惕,“怎么才能保证我传递的价值观是对的?”

每周末是曹哲和音乐无间距共处的时候。如今一米七五的他,背一个很大的背包,里面装着还未完成的五套试卷。耳麦扣在脖颈,把紫色T-shirt磨出了汗渍。这却不是他自己的耳麦。

六年来,他所有用过的专业耳机,都是跟同学借的,他自己的那副只要二十块钱。采访当天回校的路上,他发布了一首新歌,叫《4AM》,歌里写道:“时间这鬼才,需要失眠去缅怀”。他感慨人来人往的那种“始料未及”。

出租车上,他看起来有点疲倦,但仍下意识地点开网易云,播放自己的这首新歌,同时翻阅新的评论。他说他自己的歌首先要写给自己,必须保证自己喜欢,这是他直面自己的方式之一。

1

高跟鞋踩碎了我的梦想

六年前,曹哲刚刚接触说唱音乐,当时他还是一个六年级学生,喜欢成为焦点,英语演讲比赛的奖杯拿到手软。他是小圈子内的意见领袖,也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困苦”。

Eminem是让他爱上rap的第一位歌手。“Eminem歌里反映的是美国青年的叛逆,当时一听,一拍即合。就是那种对权威的反感,把无力感怪罪于体制,将你的羽毛和翅膀折落的体制”。

那时候说唱在国内是小范围内流行的地下音乐,在十一二岁的同学中,这是种“另类“的音乐类型。小学生曹哲一天都离不开耳机,不开心的时候,那是他唯一的避难所。

“我曾想,嘻哈的趋势一定是挡不住的,但是没料到去年,《中国有嘻哈》让说唱瞬间从地下走到了地上。”选秀综艺的力量,让曹哲开始思考,是什么决定了音乐的传播程度。目睹大众一夜之间对于嘻哈的狂热追捧,成批的rapper浮出地表,他努力让自己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嘻哈热”中,保持清醒和理智。

“嘻哈变成了一种文化符号”,曹哲说,而符号就可以被消费。“不是玩嘻哈就得穿潮牌,精神才是本质”。曹哲总会给不懂说唱的人提起说唱音乐的起源,因为那才是说唱的“灵魂所在”。

说唱(Rap)原本是一种黑人音乐,当时美国的黑人社会地位很低,而说唱强调节奏和韵律,不需要乐器伴奏,因此对于穷人来说这是一种低成本的,苦中作乐的方式,一股支撑艰苦生活的精神力量。

到后来,rap开始讲享乐,堕落,拜金主义,甚至毒品。但有两种主旨,反思性的批判,或是纯粹的宣扬。而吸引曹哲的,永远是说唱音乐里的反思性表达,“说唱就像一个种子,一个种子到一个地方,它会因土壤不同而开出不同形状的花朵。我们的说唱应该反映我们自己的问题。”

曹哲创作第一首rap的时候13岁,歌词关于学校。他写“窗外的高跟鞋踩碎了我的世界”。高跟鞋指当时老师的脚步声,影射他恐惧的心理。

初一,曹哲从老家佛山来到了广州,进入了广州市最好的初中之一。本以为离开父母意味着自由,学校的军事化管理却很快打翻了他的期盼。在这所学校,每个学生都有一个“操行分数”,越规就意味着扣分。所以每周日晚踏进学校的大门,曹哲就开始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小心翼翼从来不是他的天赋,在一次午睡时,因为在寂静的走道弄出了声响,被宿管发现,曹哲的行为分数当即“归零”,被取消了住校资格。那次开始,他开始了在同学家借宿的“流浪式生活”。

另一次,他在英语课上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文,老师以为他想故意制造出什么怪样,于是让他去操场罚站,他就在雨里站了一节课。“学校最刺痛我的一点是它很像个监狱。但在我曾经的想象里,在初中你会获得更多的尊重,因为你是大孩子了。”

但事实恰恰相反。“这不是老师的问题”,曹哲说,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师被领导严厉呵斥。每个人都难逃被上一级“监视管控”的宿命,是让他不寒而栗的根源。

他至今记得初中宿舍夜晚窗帘的剪影。睡不着觉,只能睁眼看着窗外打转的灯光。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他和另外九个正处在青春猛长期的男生,坐起来脑袋就会撞到上铺,压抑感总是一触即发地,延绵到睡眠内外。

“中考的框就那么大,你必须被削成符合框架的形状,才能完美通过。”

选拔,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条规则,同游戏中的晋级一样,每一个关卡上的失利者,都可能会因此被分流向不同的道路。但曹哲期待共赢。成年人对他说的最多的是“考试是现在国情下最公平的制度”,他不否认中考、高考的积极意义,但他补充,太多细小的问题不能用“国情”这个词语去搪塞,“如果只肯定积极意义,就是处在消极”。

16岁,再去回顾那段生活,他写下: “孩子的梦想都被稳定碾碎成了稳定的尸体”。

2

半尺围栏,无法挡住花花世界

00后的童年保质期在变短,是曹哲强调了很多遍的个人体验。

在当下这个“全媒体”时代,新旧媒体结合,信息无缝式渗入未成年人的生活,将他们的感官全面覆盖。而代价之一就是,无筛选的信息让孩子们越来越早地,窥到曾经专属于成年人的信息和秘密,例如性、暴力……这些无疑都在压缩童真的年限时长。

曹哲记得,在他小学的时候,QQ空间风靡,各种社会语录被铺天盖地转发、点赞。刷说说的时候,每隔几条就会冒出一条例如:“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一生兄弟大过天,一生姐们大过地”的句子。

“在各种观念的冲洗之下,在孩子还没有明白自我这个概念之前,已经被提前注入了‘他人’的色彩”,这种无过滤的信息传播让曹哲忧虑。比如,横扫农村地区的快手,其中就不免一些价值观混乱、道德丧失的视频,对尚未形成价值判断的少年,影响难以估计。

在他16岁创作的《Everyday/千禧》一首歌中,他集中反思了作为“00后”所面对的社会问题。“半尺围栏,却无法挡住花花世界的包围,千篇一律的大流隔开千差万别的社会”。曾经校园提供给孩子们的庇护,在一点点失效,消费、品牌、成人世界的价值尺度和生活方式,蔓延进“00后”的生活。

(《Everyday/千禧》,灰色框内往下滚动可阅读完整歌词)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eekin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eekin my every p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16年 5840天 秒针从不停断

理想像是牛奶 青春已走过一半

发挥营养或是挥发恶臭

我们把那些无法消除的病毒叫做遗憾

00后00后00后 这是跨世纪的一代

相比于守旧的浮夸的做派

不做作才是我继承的招牌

Fuck brand shit 哥们我更喜欢穿的是校服

汗渍斑斑 血泪蹒跚摸爬滚打撑过的江湖

千禧千禧千禧 他们说纯粹

但半尺围栏 却无法挡住花花世界的包围

千篇一律的大流隔开千差万别的社会

有些人欺骗父母为了零花

但被踩在脚下的钱上却沾染了泥巴

一个月的零用钱可以养活一个家

但那些折翼的天使谁又来看看他

Man   be born I be sick

若你用心聆听

便知道这首歌是在审判自己

仿效 超社会的冒险冒充长大 玩笑

打闹 但当消遣变成伤险 恍惚 祷告

会祈求兄弟没挨那不凑巧的一刀

But man still 青春期的争吵

像是令人着迷的春药 当周遭又开始响起号角

这次又要轮到谁要被人下脚?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eekin my every p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eekin my every pace

我承认 那些mv里描绘的场景太过迷人

脑海也被聚光灯环绕 但想想我当初被感化的原因是这些吗难道

人们为了得到关注会想表面光鲜

那作为说唱歌手你总是免不了歌词表面

我承认 我想为家人买套房子想摆脱标签

想坦坦堂堂行于天地而不只是干瞪着演员

想开辆豪车ferrari最好 还想活的体面

但当我有天意识到鲜红的车漆来自不再喷涌的热情 孩子的梦想都被稳定碾碎成了稳定的尸体

我承认 我更想有天能见到一个更公平的舞台让每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将价值体现

And th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And th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And th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And th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上帝和魔鬼已在我的大脑里开战

是谁更胜一筹呢 欲望将我和良知拆散

如果不流血能解决问题我宁愿battle battle

直到将麦克风掰断

折断翅膀的天使注视着一切向往的开端

于此同时浮上地表的魔鬼开心的把手掌拍烂

太多浅显的道理在这 所谓的

成功的秘诀就是坚持不要咽气

人云亦云咋就导致了你的便秘

别人说的话 都是别人说的话

听着做不到的傻逼分享成功历程

你真的会做到吗?

and d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and dats how story begins and ends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eekin my every pace

sleep walk livin my everyday

I just sleep walk sippin my every grace

beat Leon Jackman hiphop make me alive

与此同时,商品代表一种不言自明的权力,将同一所学校的学生们进行分化。尽管校服负责抹除全体学生的物质差异,保护青春期的纯真,但曹哲发觉,总有其他方式让学生们透露他们的优越。

“钱包,鞋子,手表。食堂里一顿饭你吃20,我吃50”, 曹哲说,“只有在大家真正不把物质作为唯一价值标准的时候,你穿得贵不会让别人觉得你很厉害,穿得不好可也可仍受尊敬。”

“学校应该象征着奋斗的过程,但学校也成了社会的微缩体”。在他看来,在学校里的拼搏更值得骄傲,那才是属于个人的“创造”。相比,“花一万人民币买一件东西”只是让自己感到身处在一个很高的社会阶层。“那只是一种与某个阶层并肩的幻觉,并无内在”。

周遭的流行文化,是另一个让曹哲不断反思的维度。“有个一直让我感到奇怪的词语叫‘圣母婊’,它本来是嘲讽同情心过分泛滥的人,但后来它就变成了一个帽子,施善的人可能就会被扣上这顶大帽子,好像我的善良变成了一种值得唾弃的东西。”

曹哲感受着,网络流行用语如何将人们的思维简化。比如,阿三、棒子、鬼佬……这些都是让他反感的词语,流行文化的娱乐感将严肃的种族歧视倾向消解,但是被浸泡在这些词语中的孩子们却潜移默化地被这种思维影响。

他在微博和贴吧的评论里看见中国,“大家不会去分析这个词的来龙去脉,这种无所谓成为一种风气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这是我从一个‘00后’的角度再去反观我们时,会觉得很无奈的事情”。

离婚率开始走高、原生家庭结构遭到挑战,曹哲说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同学生活在单亲家庭中。“单亲家庭ok,但是有多少父母可以处理好离婚这件事情,以及能去减少给孩子带来的影响。”就曹哲观察,他身边有不少离异家庭的孩子都受到了负面的影响。

曹哲说,父母一辈在他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大多数人身上的担子是切实而有形的,比如“养家”,比如“学习改变命运”。而他们现在,尤其是中产家庭的孩子,似乎历史没有留给他们任何需要亟待改变的东西。

“我曾经会有一种虚无感,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感觉,“00后”一代“在经历一种畸形的杂糅体”,各种碎片观点的拼凑,所谓的现实冲淡了远方的信念,孩子们缺少了一个能够坚持的立足点。

“荒谬”是曹哲现阶段使用频率最高的形容词。在《千禧》这首歌里,他写:“有些人欺骗父母为了零花·…… 一个月的零用钱可以养活一个家”,而贫苦家庭的孩子——“但被踩在脚下的钱上却沾染了泥巴”。

尽管曹哲出身自一个富足的家庭,财富两极分化的“荒谬感”却仍旧闯进他在父母羽翼庇护下的优渥世界。当他在城市中行走,看到烈日暴晒下落魄街头的流浪者,黑夜降临后翻着垃圾桶的老人,大桥下驻扎的一家老小,他感到心痛,于是每一次,他弯下腰,把零钱放进他们的铁缸。

另一面,他看到的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这就包括富二代聚集的“00后rapper”圈。曹哲不在这个圈子里,他尊敬那些用心做音乐的同龄rapper,同时旁观着“用着Versace的钱包还要说自己一生烂命”的少年。天差地别的生活每天与他擦肩而过。

但身边的人总劝他:“安分地做好自己的事不好吗?干嘛想那么多呢?”。当然,他不敢丢掉学习,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学生”。但学习从不是他的全部,他总有超出个人层面和当下生活的祈愿。他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娱乐泛滥的时代,“流行媒体很知道你会看什么,他们一点点,让你像沾染毒品一样,就没有办法去戒掉这个东西。然后从公共事务中脱身,在娱乐中成瘾、忘我”。

3

理想主义者

从小到大都在被人评价为“理想主义者“,但曹哲说他今天的理想主义,不同于昔日的空想主义。作为第一批“00后”的其中一个,他的梦想开始落地了。

说唱歌手这个身份一直以来吸引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影响力”,“当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时候,你是可以发挥价值的“。他渴望那些被装在音乐里的反思、信念、美德,能给听者一点点的启发,在既有的框架和体制之下,“面对那些高墙,所有梦的苏醒”。

2016年,15岁,曹哲从网上找到四位和他志同道合和的朋友,一起成立了音乐团队“the Absents”,意为从这个世界缺席。他想从总是扰乱人们判断的声色犬马中跳出来,不受“怪力乱神”的影响,这是他和团队做音乐时的初衷。

2017年末,16岁,曹哲买了自己的第一套录音设备,他把设备放在了学校的活动室,每天下午四点四十五开始的活动课,他就一头扎进活动室的“录音角”。

紧接着,他申请成为网易音乐人,当天他便拥有了自己的歌手页面。而他的艺人信息介绍里,只有两个词: the Absents。2017年12月,他和两个同学为自己的母校,广东省实验中学写了一首rap,《省·实·全·兴》。

即使是一首为母校创作的“宣传歌曲“,歌词、节奏、韵律都保持在很高的水准,唱腔坚定有力,“真理是救心丸,你得即时含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从不相信捷径”。“在这首歌里,曹哲的视角超出了个人际遇,把自己的感悟放入了一个更宏大的层面”,曹哲的语文老师评价道。

2018年年初,他开始自学后期制作,没有找老师,省下了一笔费用。

到了7月7日,高二期末考试还未结束,他和团队主办了第一场演出,并在前一天的晚自习过后,学会了用微信推送制作。在一间能容纳200人的Live house,他开始习惯台下鼎沸的人声。

“网易云上的27首音乐记录着我这大半年的成长”,曹哲说。令人无奈的是,他最用心写的几首歌曲热度最低,需要下拉至音乐人页面的底部才能收听。而占领了热度榜的歌曲都是相对轻松、易于理解的歌曲。

曾经,他因为对这个世界想说的话太多,恨不得让每首歌词都以最大密度承载他的思想。但他发现那些歌词无人理解时,一首歌便失去了传播的脚,无法行走。

“什么东西决定了你的传播程度?”《中国有嘻哈》播出以后,曹哲不断地想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新媒体写作者,一边不屑于业内“10万+”爆款网文的技巧规则,一边又不得不看着惨淡的阅读量而倍感焦虑。曹哲也如此,同龄的rapper唱着奢侈品牌、money、女孩们的时候,收割着上万粉丝。而他的粉丝,却还在个位数跳动。

曹哲说他现在不排斥商业,也直言不讳自己想要成名,“我要一刻不停书写,才能红得像副对联”。成名意味着有充足的资金做更好的音乐、有更大的话语权去说他想说的话,来推动自己关心的社会议题,也意味着可能会有基金,去直接帮助经济困难的人。

“曹哲很理想主义,但这也是打动我的地方。他似乎从小就有一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倾向”,曹哲的语文老师说,在实用主义盛行的今天,实在难得。

他虽然渴望成名,但是他说“我的目的,不仅仅指向功名”。他试着不再给一首歌填充太多的想法,他也开始尝试写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但坚持“走心”,“一首歌走不走心是能听得出来的,你的文字会出卖你的一切”。在一首描写分手的歌中,他写下:“嫉妒和吃醋,各种差别总是细微。关怀和焦虑,却让憎恶不断续杯”、“尽管双手依然环绕,实际已经分开梯队。”

曹哲的敏锐感,他没有丢掉。

4

眼泪不值钱,整理好你的背包

未满十七岁,他的成长仍旧迅速惊人。他说他现在同时拥有两套逻辑:保持共情,锐化自我。他全面开放自己的感官,随时随地审视发生着的一切,同时不让自己被纯粹的同情、愤怒淹没,他收起因苦难者而欲流的眼泪,他对自己说:“眼泪不值钱,整理好你的背包”。

思考时,他让自己变得麻木、理性,“让行动追上思想,消除曾经的虚无”。然而,他也会有青春期男孩的小执念,因为“身高不到一米八”这件事郁郁寡欢,并把它写入歌里。

曹哲对这个世界质疑的东西很多,但他从不质疑坚持的力量。他相信《龙族》里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只是做了一两年的时候,别人当做是笑话;当他做到四年五年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不好笑了;当他坚持十年的时候,事情就成了。”

这是曹哲写歌的第六年,曾经对他的歌词表示不屑的人在变少。“说唱教你如何成为一个战士”,他说。

他一边琢磨着如何推广作品,一边尽力地把握人脉,同时克服自己的弱点。在地铁上他视若无睹地说唱,借此克服对人群的焦虑。当他看到地铁中小朋友的奶瓶盖落地,又会瞬间弯腰捡起瓶盖,递给她的母亲。

对于接下来的高三一年,他需要向自己的爱好做一些妥协。谈起自己未来想学的专业,“社会学”,他说。他也加入了学校的合唱团,合唱成为除说唱音乐之外最喜欢的音乐形式,“在一个合唱团里,每个人各司其职。对比强调个性的rap,合唱强调的是‘集体的和谐’,那种平静,能够治愈人心。”用曹哲的话来说,合唱可能是他的第二枚“音药”。

“音乐算是你手中的大旗吗?”《南都周刊》记者问他。

“我还没到可以用音乐‘挥旗’的时候,但是你知道,说唱永远不是我唯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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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都周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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