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应龙

陈松友和肖玉华是渝东山区的一对年轻夫妻，丈夫陈松友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肖玉华是湖南永州人，两人在外面打工认识后于2014年底在重庆老家完婚。2015年初，陈松友父亲因病过世，由于母亲也过世的早，从此整个家庭就只剩下小两口生活。

也许是从小母亲就过世的原因，陈松友还在读书时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来干脆不上学了成天就在村子里跟人打麻将，父亲也拿他没办法。直到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被人追急了才出门去打工。

也许是长大懂事了，出门打了几年工，把账还完了，也不成天打牌了，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媳妇，父亲终于可以放心了。谁知刚结婚不久父亲就过世了，陈松友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了成天打麻将的生活。

妻子肖玉华苦口婆心地劝阻，但是没什么用，从此家里开始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到2016年7月，肖玉华实在忍无可忍，也对丈夫彻底失望，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家出走，到广东去打工了。

这一走，两夫妻之间再没有联系，后来肖玉华将重庆手机卡也换成了广东卡，由于对丈夫太生气太失望也没有告诉丈夫，只保存了丈夫的号码。直到2017年9月初，在外漂泊了一年多的肖玉华心中的怒气逐渐散去，往日的一切也时时浮上心头，觉得也应该回去看一下，若丈夫改过了，大家还是好好一起生活，若没有改变，双方也做个了断。

当肖玉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家里时，已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因为住在高山上，交通不便，从县城转了两次公交，还坐了十几公里的摩托车才到达村委会，然后还要步行十几公里的山路。

但迎接肖玉华的是欲哭无泪。山区秋天的夜晚已是凉气逼人了，来到熟悉的家门口，肖玉华尤如掉进了冰窟窿。开始还以为是晚上走错了地方，只见房子已经破败不堪、遥遥欲坠，大门洞开，家徒四壁，里面空无一人。

这还是曾经的家吗？在这荒山野岭里，最近的邻居也隔着一匹山梁，半夜三更问人都问不到。肖玉华试着打了一下丈夫的手机，里面传来“您拔打的用户已经关机”。消玉华心如死灰，很后悔这次回来，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呆了一会儿，她擦干眼泪，转身向山下走去。

走到村委会附近时，肖玉华停了下来。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两年时间，但知道这里晚上不但没有公交车，连摩托车也找不到的，要想到县城只得天亮了才行。村子里她没有什么熟人，仿佛还记得村支书的家，于是她向村支书的家走去。

敲开村支书的家门，肖玉华说明了情况。村支书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拿了一只手电筒，叫她跟着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村公路上，无论肖玉华问什么，村支书都说快到了，到了你就明白了。

两人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来到一幢新楼房前，里面还亮着灯光，并传来阵阵酒香。村支书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肖玉华熟悉的声音——“谁啊？”不错，这正是丈夫陈松友的声音。

肖玉华一下惊呆了，不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村支书高声喊道：“友娃子，快开门，你看我带谁来了。”

正喊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陈松友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只撮箕，一下见到肖玉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村支书说话了，他对着肖玉华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想法，但我可以告诉你陈松友的情况，自从你走后不久，陈松友很是后悔，自责，也觉得无脸对你，痛改了打牌的习惯，正好国家频布了高山移民政策并逐村落实，他拿着政府的补贴又找银行贷了一点款，在这里建了这栋房子，土地也有，只是不多。于是他又去学习了烤酒，我们这里出产玉米，以前烤酒的都不做了，但人们还是喜欢喝玉米酒，他看准了这个市场就开始干了起来，现在玉米酒行情不错，他都忙不过来，还用酒糟喂了几十头猪，年底一出售就能还完所有贷款。我可以作证的是他这一年多都没有打牌，也忙得没时间打牌，每天到了晚上八点钟，他就准时关手机，主要是怕别人叫他打牌。至于以后他还打不打我不知道，反正近一年多时间他确实痛改前非，走上正道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聊聊吧，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找我，若陈松友欺负你，也可以找我，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珍惜，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村支书说完就走了。肖玉华听完后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丈夫。陈松友手里的撮箕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也抱紧妻子说道：“老婆，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打牌了，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偿还你。”

肖玉华一把推开丈夫，说道：“我不要你偿还什么，只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准晚上关机，你知道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在荒山野岭打不通老公电话是多么的无助吗？”说完双双再次紧紧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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