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恭集团依靠李克用的援救,暂时得以保全,刘氏家族在幽、沧一带的统治得以苟延残喘。但是,一心要灭掉幽州大患的朱温并不会就此放过他们。

后梁开平元年(907年)三月,已经是大梁皇帝的朱温任命毫州刺史李思安为北路行军都统,率领大军再伐幽州。汴军来势汹汹,刘仁恭能否挡得住呢?

没等汴军打来,刘仁恭集团内部竟然出了一个大乱子。刘仁恭有个爱妾罗氏,生的十分美艳漂亮。刘仁恭除了有坐镇沧州的儿子刘守文之外,还有一个次子刘守光。刘守光是个比父亲还要坏的人,竟然与老爹爱妾罗氏勾搭上了。

最无耻敛财的军阀,用泥巴做货币,把草叶子当茶叶卖给老百姓喝

疑似刘仁恭剧照

虽然说晚唐五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至暗时刻,但是刘守光的这个玩法还是不齿于人伦。东窗事发之后,刘仁恭勃然大怒,“杖守光而斥之,不以为子数”,就是用棍子打了儿子一顿,然后放话说断绝父子关系。

其实,在那个时代,刘仁恭与刘守光不仅是父子关系,更是一个军政集团里的上下级关系,断绝父子关系说起来容易,但是儿子手里的兵权可不是那么容易褫夺的,更何况还有强大外敌呢!梁军在李思安率领下,一路势如破竹,而且非常残忍,“所过焚荡无怜”。是年四月,梁军就已经“直抵幽州城下”。

兵临城下了,刘仁恭在做什么呢?刘仁恭此时并不在幽州城内,而是躲在了城西南的大安山别馆里。大安山位于今天北京市房山区的西北地带,地处房山区与门头沟区的接壤地带,是太行山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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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山

当初朱温两次攻打沧州,虽然最后都退兵了。但是,刘仁恭担心幽州城防不坚,于是在城外的大安山修筑别馆,其实也就是行宫了。从战略地理上讲,大安山四面悬绝,可以少制众,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当然,生性残忍好色的刘仁恭不止是将大安山营建为军事基地,更将其打造为自己穷奢极欲的销金窟,“乃于其上盛饰馆宇,俗拟宫掖,聚室女艳妇,穷极侈丽。又招聚缩黄,合仙丹,讲求法要”。如果仅仅是穷奢极欲和炼丹求仙,刘仁恭与一般作死统治者没有太大区别。

更为甚者,刘仁恭还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刘仁恭在统治幽州地区的时候,聚敛大量财富,搜罗铜铁等金属资源,铸造了大量标识为“永安一百”、“永安五百”、“永安一千”等虚值货币,称为“永安大钱”,其中铜钱和铁钱均有,以铁钱居多。据有关钱币专家研究,刘仁恭的永安钱在五代十国的钱币中尚属上乘之作,为铸造这些钱币他还是花了不小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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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大钱

但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刘仁恭所铸造的这些永安钱在市场善根本不流通,以致当金代初年和清代乾嘉年间陆续有永安钱出土时,人们费尽心机还是未能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的钱币。这些钱都哪里去了呢?原来刘仁恭在修建大安山行宫的时候,还秘密进行着一项重大工程。他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大安山中开挖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尽敛铜钱于大安山巅,凿穴以藏之,藏毕即杀匠石以灭其口”。原来刘仁恭把这些金属货币全部藏进了大安山的山洞里,事后还杀死工匠灭口。

金属货币藏起来了,幽州地区的市场流通需要货币又怎么办呢?刘仁恭颇有创意地用瑾泥制作的钱币来代替,“又以泥作钱,令部内行使。”看来刘仁恭的金融管理水平已经是超越了时代,他的“泥钱”其实起到了日后纸币的作用,但是没有强大国家政权和充足贵金属背书,刘仁恭的泥钱真的就是一堆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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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一千

刘仁恭对金钱的追求和对权力的痴迷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将永安钱和其他铜钱藏之深山,自然为了他和他的子子孙孙能够长久享用。殊不知,铜钱一旦退出流通领域,在瑾泥钱肆意横行的情况下,纵然再多的铜钱也便成为一文不值的废物,那满满一山洞的铜钱犹如是一堆废铜烂铁。

除了这种赤裸裸的货币抢劫之外,刘仁恭还做了一件极为愚蠢的敛财蠢举,“又禁江表茶商,自撷山中草叶为茶,以邀厚利”,竟然严禁江南的茶商来幽州做生意,让人采摘大安山的草叶充当茶叶在市场上出售,以谋取暴利。

刘仁恭的所有行为都在加速他与他的政权灭亡,尽管他将大安山改名为“大恩山”,但是上天并未因此给予他什么眷顾。刘仁恭躲在大安山,幽州城防就受到削弱,甚至“几至不守”。与父亲已经翻脸的刘守光在外敌压境的情况下,看到的不是危机,而是夺权的良机。刘守光打仗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带着自己的兵马进了幽州城,“登城拒守”,“又出兵与思安战,思安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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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

击败李思安之后,刘守光自以为占据优势,干脆自封卢龙节度使,把老爸免职了。而后,又命部将李小喜、元行钦率军进攻大安山。刘仁恭看儿子打过来了,于是带兵迎战,没想到被李小喜所败,刘仁恭成为儿子的俘虏,被囚禁于别室。

刘守光能否坐稳幽州节度使的位子呢?他的哥哥刘守文又会作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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