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然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冷醒的，闭着眼模模糊糊的摸了摸被子没摸到，睁眼一看，被子掉床下去了。沈之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都多大了，还会在夜里把被子踢掉。唉，真是越长越倒退回去了。

刷牙的时候沈之然就觉得喉咙很不舒服，也没在意，如往常一样和沈默沈迟坐周叔的车去了学校。课上到一半，沈之然起来回答问题，张了几次嘴，却发现自己感冒失声了。喉咙里只有气音，完全说不出话。

程妗捅了捅沈之然的胳膊，一脸的嘲笑“你多大了，连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卓一凡趁着老师背过身去写黑板的功夫，转过来，加以嘲笑“他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被宠成废物的富家公子。”说完温柔的一笑，对着程妗。

程妗扭过脸不看他，脸烧得厉害。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一看到卓一凡，她还是会想起那个下午，满天晚霞里，教室里那个吻。他的双唇柔软而又滚烫，烫到了她的心。

不自觉的，程妗又悄悄红了耳根。

沈之然把这二人撒狗粮的行为看在眼里，扯过草稿本，飞快的在纸上提笔写了几个大字“你们这就是妇唱夫随”

程妗“啪”的打了一下沈之然“你说什么呢！”清凉的眸子全是羞涩还有恼怒之意，反观卓一凡，笑得一脸温和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像是在告诉沈之然“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

沈之然很苦恼，怎么一觉起来就失声了呢。

体育课上，沈之然和卓一凡都消失了。沈之然因为失声了，感觉很不舒服，在校医室挂点滴，而卓一凡则是单纯的不想去。

卓一凡窝在程妗逃课睡觉的那棵大树上，看着叶子枯黄，正在缓缓凋落的树干，脑海里的一幕幕都是昨天那个姑娘，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她的手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他早就想这样牵着她的手，却不想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昨夜夜色太美，而她笑得太好看。她笑得那样明媚，说话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哭腔“卓一凡，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她好像开始察觉了，你好像很快就要成功了。”

“可是我有点后悔了，我不想离开了。”

“卓一凡怎么办啊？都是因为你啊~”

卓一凡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要软软的触感。

都是因为他啊。

“喂~你在树上发什么呆？”程妗背着手，站在一地的落叶里，仰头看着卓一凡。

卓一凡回过神来，从树上跳下来，带动槐树枯叶漫天飘散。在这漫天的树叶里，卓一凡一把抱住程妗，脑袋放在程妗的肩上，像个求安慰的小孩子。程妗先是愣住，然后用手推拒着卓一凡，卓一凡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让我抱一抱。一下就好”

程妗不知为何的心软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凭卓一凡抱着，过了一会儿，没等程妗开口，卓一凡她。

卓一凡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听见程妗小声而又迟疑的问着。

“卓一凡，我们，以前见过吗？”

卓一凡愣住了，一道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开，他心下一惊，稳住心神，镇定的说“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这段时间我脑海里有些模糊的景象，关于你，和我的，姿态好像很亲密。”

“开始我以为是梦，可是那个场景太过真实了，仿佛历历在目。可是却又不像是真的。”

“因为，那个场景里的我，笑得很陌生。”她想象不出来自己依偎着卓一凡的模样，声音那样的娇媚诱惑。那不是她，不可能会是她。

那样的姿势太过亲密，可，偏偏是和卓一凡。

程妗低着头看着地面，脚尖在地上钻啊钻，就是没抬头，在程妗的上方，卓一凡温和表情开始破裂，她真的开始察觉了。

卓一凡没说话，空气里的安静持续了很久。程妗忍不住的抬起头看着卓一凡，却看见少年的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是罕见的难过与悲伤。

“怎，怎么了？”

“没什么”卓一凡很快的恢复了面色温润的表情，忽而又勾起一抹坏笑“莫不是你对我有企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卓一凡凑近程妗，温热的鼻息，打在程妗的脸上，少年的嗓音低沉，婉转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嗯？”尾音上扬，落在程妗的耳朵里，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程妗想起了那天的吻，一把推开卓一凡“流氓！”转身跑开。

身后，卓一凡站直站在原地，看着程妗的背影，眼睛里是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的。卓一凡蹲下，用手捂着脸。“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卓一凡记得以前初中的时候同桌看的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上帝动一动小指头，一个人的命运就急转直下，至于他为什么会动小指，也许只是觉得痒。”

卓一凡那时候还嘲笑过这句话，世界哪儿来的上帝。

现在看来，上帝还真的是闲的发慌啊。上帝走的这一步棋，该让他如何是好？

沈之然滴完点滴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程妗依旧沉浸在漫画的世界里，头也不抬。倒是卓一凡一改往日的认真模样，看着窗外，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之然知道他现在很烦躁很苦恼，因为他在转笔，修长好看的手指间夹着蓝色的三菱中性笔，手指上下翻飞，转的飞快。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卓一凡烦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有手指烦躁的时候回会不住的动起来。在学校的时候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转笔。

想到这里，沈之然有点迷茫，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卓一凡如此烦躁的模样了。

沈之然看着卓一凡的背影，便签纸铺开在桌面山，笔捏在手里，最终还是没有写下一个字。

他总觉得卓一凡不会想让他知道的。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直觉吧！

本文来自小说《我要嫁给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