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镜像:烧麦馆

文/孙树恒

在青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烧麦馆,而越大的店,虽然也堂而皇之的是烧麦,却往往是变了味了。说实话要属旧城的烧麦馆正宗了,走进旧城的小巷子里,就传来烧麦的葱姜香味,往往职场里有人吃了烧麦,味道弥漫开来,满职场都是烧麦的味道。

烧麦一词的来历,有多种说法。有的说是:早年呼市的烧麦都在茶馆,客人一边喝着浓酽酽的砖茶,一边就着吃热腾腾的烧麦,故烧麦又称“捎卖”,意即“捎带着卖”之意;也有人说因为烧麦的边稍皱折如花,故又称之为“稍美”之意。现今烧麦已成了美味可口的主食,所以一般人约定俗成叫“烧麦”了。

烧麦就是趁热时吃,烧麦出笼,顿时鲜香四溢。观其形,晶莹透明,皮薄如蝉翼,柔韧而不破;用筷子挟起来垂垂如细囊,置于盘中团团如小饼,人称是“玻璃饺子”。因为草原的羊多以沙葱为食,自然去膻味,所以,青城的烧麦吃起来清香爽口,油而不腻。

我是东北人,在东北很少有烧麦馆的。我第一次吃烧麦,是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哲里木盟党校上学时吃的,当时把它当作了包子,当时一斤六元,我跟同学四个人要了一斤,还以为这家饭店的包子真是实惠,一斤十笼屉,可是吃起来很香,样子蛮生动的。边吃边跟服务员聊天,才知道是烧麦。所谓的包子,软绵绵,热乎乎的皮,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肉馅,馅料一丁点儿都不露出,让人看着馅料安心饱满。可是烧麦非得露个口,把馅露出些,而且皮薄得隐约可见馅料。那薄得半透明的包裹让人看着都提心吊胆,生怕一筷子夹重了会把皮弄破。包子的皮白面,烧麦的皮是淀粉。从读音上看,也有叫烧卖的,还有称烧麦的,总而言之不是烧出来的,而是蒸出来的。

当我来到青城后,烧麦成为有名的地方小吃,自然就吃的多了起来。青城最正宗的烧麦是羊肉馅的,吃起来满嘴流油,最香了。烧麦一两是八个,一两又是一笼。听来小店吃烧麦的老人们,说着老式的旧城话,讲着一个笑话,过去日本鬼子,想吃烧麦,向着老板喊着“密西密西”,老板回答,这不是米,是烧麦。日本鬼子又喊“巴嘎”,老板说,是的一两八个。日本鬼子又喊“巴嘎雅路”,老板连忙应道“对对,八个一笼”。还带着不争的不服气。可是,日本鬼子,就直接地跌到凳子上了,抓起烧麦吃了起来,直烫的哇啦哇啦。四周的人,都哈哈地笑了开来。

在青城的旧城的大街小巷里,星罗棋布着各式经营早餐的大小铺面。烧麦,往往是每家必卖,而且卖得最为红火。光顾最多的是那些无事可做的老人们。老人们从不跟上班族去挤,到街上遛弯完了,跟老伙计们,就到烧麦馆一坐、要上一两烧麦,喝着免费的砖茶,一坐一上午,聊天打坐,很悠闲,很自在。少时,买菜回家,烧麦是老人们最最喜欢的早餐。

我吃烧麦也就是周末去,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没有时间去旧城,吃完了,上班来不及。再说了,吃了烧麦,那种葱姜味充斥着整个职场,会污染环境空气的。不能为了自己愉悦、舒服,而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的,太不讲究了。

说实在的,每家的烧麦,都有每家的道。有一次,我跟老乡秀华去乌兰察布东街一家小烧麦馆,从女老板那少得可怜的几句话语中,我得知了他们是开的夫妻店,原来在一个企业工作,后来下岗了,只好在那段动荡的岁月中,一直靠着这卖烧麦的小店营生,倒也算过得去。她边干活边讲起自己当年学烧麦的苦来,为了学着做,她在旧城一家烧麦馆打工。每天晚上切葱、剁肉,半夜才睡;早晨三四点就起来,帮助和面,包烧麦,一个月下来挣不多少钱。

据说老师傅是祖传做烧麦的,七十多岁的老人,手脚轻利,开始的时候,他从心眼里是不愿意教的,和馅都偷偷的下料,用身子挡住,后来看她很吃苦,人性又好,也多少传了她点。半年后,

夫妻俩自己开了个小店,以小店谋生了。她说,开了几年,虽然没有做太大,够生活了。她说,现在每天也是睡得很晚,起得很早,我用的羊肉都是从一个旧城清真肉铺买的,那可货真价实,干净,肉质好。她说,这肉馅都是今天四点钟就起来拌的,现切肉,剁馅,这样馅才新鲜,味道才香。

打那以后,我吃烧麦就到这个小店,都能看到她把眼睛眯成缝的那幸福的笑容……我悄然地发现,小店里多是附近的住户,交警,还有环卫工人……,老顾客都打折,环卫工人打折。女老板说,都是受苦的人呀。

前几天,当我想再去那儿吃烧麦时,秀华说,那里已经关了。是另谋职业,还是远走他乡了吧!

就这么想着。大老远就能闻到了那股烧麦的香气,淡淡地、悠悠地缠绵在小巷飞扬的工地中……那么熟悉、那么亲近。我似乎又听见女老板那朗朗笑声、看到了那幽幽的眼神。这一幕,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淡去……

无论古巷,还是新城,不论是街角的小店里,还是富丽堂皇的大酒店,烧麦还是最受欢迎的美食。可是,现在烧麦也花样翻新了,馅料多变了,有蘑菇的,有海鲜的……皮也有了五彩的,好看不好吃,我嗤之以鼻。

一两烧麦,一壶茶,是老青城人的最悠闲的样子。我若是问起烧麦馆那些老人们,他能把烧麦的传奇和风光,说得像真的一样,好像这些年他不干别的,日日都生活在回忆里。我们曾经一直以为不会忘记的,终抵不过着似水流年的侵蚀。在地方小吃的风化的过程中,我们偶尔回味着吃的最香的那一次,会想起当年时期一起享受美食的那个人。只是,曾经浓浓的香终于淡了下来,一阵微风也能让它消失的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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