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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很重要,但还有比常识更重要的。常识只是初级,而哲学中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才是我们认识事物的关键。请看中国学者孙正聿为我们讲述的哲学思维与常识思维。

1,何为常识?

常识是人类把握世界的最基本的方式。它以人们的世世代代的“共同经验”为内容,构成人们的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在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中,人们的经验世界得到最广泛的相互理解,人们的思想观念得到最普遍的相互沟通,人们的行为方式得到最直接的相互协调,人们的内心世界得到最便捷的自我认同。

纯哲学分享:常识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常识的反思和概念提炼

常识对人类的存在和发展具有最重要的生存价值。

应当看到,人们的生活世界,首先是以常识为基础的日常生活世界。在日常的生活世界中,在日常的活动范围中,常识是“极可受尊重”的。人们正是以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来规范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所思所想和宗教、艺术行为。同时,人类把握世界的其他任何一种基本方式都是以人类的“共同经验”即“常识”为基础。

离开“常识”,既不会形成人类把握世界的其他方式,也不会实现这些方式的发展。但是,来源于并依赖于“常识”的人类把握世界的其他方式,比如哲学,既不是常识的“延伸”,也不是常识的“变形”,而是对常识的“超越”。这里所说的“超越”,主要是指性质与功能的改变。就哲学与常识的关系而言,主要是指哲学改变了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为人类提供了一种“哲学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与此相反,这里所说的“延伸”或“变形”,则是否认性质与功能的改变。

2,哲学与常识的关系

以常识的观点去看待哲学,从而把“哲学的”与“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混为一谈,把“哲学”变成冠以哲学名词的“常识”。这是人类所犯的最大的低级错误。

任何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即具有健全“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桌子在我们的意识之外,桌子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而存在”,因为这是符合人们的“经验”和“常识”的。正因如此,人们总是对哲学中的“唯心主义”感到大惑不解:明明是先有事物,后有关于事物的观念,怎么能说是先有观念、后有事物呢?明明是事物的存在不以我们的观念为转移,怎么能说有某种观念才有某种事物、没有某种观念就没有某种事物呢?因此,人们除了把“唯心主义”视为胡说八道、把“唯心主义哲学家”视为一群疯子之外,实难作出其他辩护。

其结果呢?人们既不能真正地驳斥哲学唯心主义,也无法形成哲学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

纯哲学分享:常识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常识的反思和概念提炼

然而,如果我们不从“常识”出发,而是从哲学所概括出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出发去思考桌子同“观念”的关系,我们就会提出下面的问题:究竟什么叫桌子?离开我对桌子的感知,我如何知道桌子的存在?如果我没有桌子的概念,我怎么会把那个东西视为桌子而不是其他东西呢?我能看见桌子的本质和规律吗?我怎样判断这张桌子的真与假、好与坏、美与丑?如果没有我的真假、好坏、美丑观念,又如何判断桌子的真假、好坏、美丑?我们为什么会爱护这张桌子而不是毁坏它?

日常生活中,这些思考也许会被认为是胡思乱想,但对改变人们的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却是至关重要的。这种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出发的思考,是一种“超越”常识的思考,即对常识的“存在论”“、认识论”和“价值论”的前提思考。这种思考,使“思想”与“现实”处于否定性的关系之中,即把“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作为认识问题来思考,也就是对“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反思。

3,弄懂哲学概念和生活常识

常识的突出特点,就在于它以单纯的“肯定性”的思维方式去看待“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不去“反思”思维和存在之间的关系问题。如果人们用这种非反思的常识去看待超越常识的反思,当然会发现这种反思的超常识性;但是,这种以常识驳斥反思的结果,却会使人的思维滞留于常识,把“哲学”视为“常识”的“延伸”或“变形”。

为了深入地阐述哲学是对常识的超越,我们需要对哲学与常识进行具体的比较。这主要包括:常识的经验性与哲学的超验性;常识的表象性与哲学的概念性;常识的有限性与哲学的无限性;常识的非批判性与哲学的批判性。

1)常识的经验性与哲学的超验性。

常识来源于经验,适用于经验,但不能超越经验。对经验的依附是常识的本质特性。与此相反,虽然哲学的最终来源也是人类实践活动中所积累起来的经验,并且在最终的意义上也要经由人类实践的检验而适用于经验,但哲学的本质特性之一,却正在于它的“超验”(超越经验)的特性。

纯哲学分享:常识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常识的反思和概念提炼

常识的经验性与哲学的超验性,从最深层上决定哲学不是常识的“延伸”或“变形”,而是对常识的“超越”。

哲学和科学是人类的理论思维的两种基本方式。在原始人那里,是以某种幻化乃至迷信的方式去把握世界,自然现象总是按照人的经验来设想,而人的经验又按照宇宙的事件来设想,因而总是以种种臆想的原因来解释人类的经验及其经验的对象。

人类理性思维方式的形成,是以系统化的概念体系去描述和解释经验世界为标志的。这种用以描述和解释世界的系统化的概念体系,它所表述的已不是既定的、直观的经验事实,而是用以解释经验事实的关于本质、共性、规律、必然的认识,即是一种关于普遍必然性的知识。这种普遍必然性的知识,是关于超越经验对象的、并用以解释经验对象的知识,因而是一种源于经验、但又超越经验的知识,是带有着人类专属的抽象思维。

哲学和科学作为人类理论思维的基本方式,都具有这种“超验”的特性。

对哲学来说,它的“超验”性还特别充分地表现在它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式上。人类思维概括和解释的对象,不仅包括具体的事物,而且包括整体的世界。哲学思维就是从寻求对世界的统一性解释而萌发和形成的。用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的说法,哲学就是一种研究“实是之所以为实是”、“寻找最高原因的基本原理”的学说。而在这种“寻找最高原因的基本原理”的过程中,古代哲学就已经从寻求现实的因果关系而逐步地转向探寻世界的现象与本质的逻辑关系,从而把世界的统一性视为超越经验而为思维所把握的“本体”。这也是本体论的发端。

哲学的“超验”的特性,更为深刻地表现在哲学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在常识思维中,思维作为经验内容,存在作为经验对象,二者的关系是确定的、对应的,是没有问题的。而在哲学思维中,却不仅是把“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当作问题来研究,而且是作为自己的重大的基本的问题来研究。这样,作为经验内容的“思维”和作为经验对象的“存在”,它们之间在常识中的确定的关系就成了“问题”。这个“问题”的实质,是哲学对经验的常识的“超越”。就是说,哲学不再是像常识那样,在经验的层面上去看待“思维和存在的关系”,而是在超越经验的层面上去反思“思维和存在的关系”。

在这种哲学的超验的反思中,思维和存在的关系成为研究的问题:经验的对象与经验的内容是何关系?经验的对象如何成为经验的内容?经验对象的现象与本质是何关系?人的认识如何把握经验对象的现象与本质?人的感性和理性与经验对象的现象与本质是何关系?人的感性所把握到的现象是真实的,还是人的理性所把握到的本质是真实的?如此等等的问题,就是哲学在超验的反思中所提出和追究的问题。

2)常识的表象性与哲学的概念性

常识对经验的依附性,集中地体现在常识思维的表象性;哲学的超验性,则显著地表现在哲学思维的概念性。

常识和哲学都需要以概念的方式来描述和解释世界;但是,概念在常识与哲学中的性质与功能却是迥然不同的。在常识思维中,概念是围绕表象旋转的,概念是以表象为转移的,概念是为表象服务的。而在哲学思维中,概念与表象的关系则颠倒过来,即:表象围绕概念旋转,表象以概念为转移,表象为概念服务。

常识中的概念,它的内涵与外延的统一,是共同经验与经验对象的统一,是共同经验依附于经验对象的统一。在这个意义上,常识中的概念只不过是区分表象的“名称”。例如,人们在常识中以太阳 、月亮、星星等概念去描述经验的自然对象,在这种描述中,太阳等概念是围绕着作为人的经验表象的太阳旋转的;如果失去关于太阳的经验表象,太阳这个概念就变成了纯粹的名称。所以,黑格尔说:“凡是没有思维和概念的对象,就是一个表象或者甚至只是一个名称;只有在思维和概念的规定中,对象才是它本来的那样。”

在概念围绕表象旋转的常识思维中,人们既可以形成朴素的唯物论,肯定经验对象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并不依人的意识为转移,也可以形成朴素的辩证法,肯定经验对象的流变影响,并肯定经验对象之间的联系。但是,这种常识思维的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既无法驳倒哲学唯心主义,也不可能真正地达到辩证思维。

近代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认为人类的认识活动存在一个无法解决的悖论:如果人的认识全部来源于经验,那么,要问在经验之外还有没有某种不依赖于经验而独立存在的东西,便只能是请教于经验;然而,经验却在这里沉默了,而且它也不得不沉默,因为经验无法回答超越经验的问题,这就如同一个人无法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一样。如果把休谟的问题讲得更明白些,就是:既然我们是通过自己的认识而知道外部世界的存在,那么如果我们断言外部世界先于我们的认识而独立存在,那就等于承认有一种先于认识的认识,也就是陷入了先验主义的独断论;然而,如果我们满足于“通过认识才知道外部世界的存在”,那又等于我们陷入了贝克莱主教的“存在就是被感知”的主观唯心主义。

以上这个悖论表明,以常识思维为基础的朴素的唯物主义,在概念围绕表象旋转的表象思维中,不可能真正地驳倒唯心主义,因而也无法彻底地坚持哲学唯物主义。在哲学层面上坚持唯物主义,必须在思维的层面上超越表象思维。同样,以常识的表象思维为基础的朴素的辩证法,也不可能真正地达到辩证思维。在常识的表象思维中,人们可以在感、知觉的水平上承认事物的运动与联系,当然也能够在感、知觉的水平去驳斥否认事物的运动与联系的形而上学。然而,在常识的表象思维中,却无法理解运动与联系的本质;恰恰相反,人们在常识的表象思维中,总会在本质的层面上曲解或否认事物的运动与联系。

例如,人们常常把古希腊哲学家芝诺所说的“飞矢不动”作为典型的形而上学命题而予以驳斥。这种驳斥,就是在表象思维的感、知觉的水平上进行的:明明箭在飞,却硬说箭不动,这不是最典型的否认事物运动的形而上学吗?然而,作为辩证法大师的黑格尔早就指出,芝诺从没有想到要否认作为“感觉的确实性”的运动,问题仅仅是在于运动的真实性。这就是说:在感觉的确实性上,或者说眼见为实上,芝诺同其他人一样,都承认飞矢在运动;然而,芝诺的哲学思考是表现在,他不满足于在感、知觉的水平上承认运动,而是要追究“运动的真实性”,也就是如何以概念的方式去表达运动的本质。这才是超越常识的哲学思考。

对此,列宁曾作过如下的评论:“问题不在于有没有运动,而在于如何在概念的逻辑中表达它。” 这是因为:有没有运动,这是在经验中可以解决的问题,因而它属于常识问题,而不是哲学问题;“如何在概念的逻辑中”去表达运动,则是超越经验的反思的问题,因而它是哲学问题,而不是常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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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问题是属于超越经验常识的概念的问题,也就是如何在概念的逻辑中去解决的问题。

为了深入理解这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分析古希腊哲学家芝诺的另一个命题: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芝诺提出:假如让乌龟先爬一段路,然后再让阿基里斯去追它,那么阿基里斯永远也追不上乌龟。阿基里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善跑的英雄。一位疾走如飞的英雄却追不上缓缓爬行的乌龟,这岂不是一个荒唐可笑的命题吗?然而,让我们在概念的层面上思考一下这个命题:阿基里斯在追上乌龟之前,必须首先到达乌龟的出发点;可是,这时乌龟已经又向前爬了一段,阿基里斯又必须赶完这段路;由于阿基里斯与乌龟之间的距离可以依次分成无数小段,因此阿基里斯虽然越追越近,但却永远追不上乌龟。

毫无疑问,“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这个命题在 经验”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在经验的事实中,阿基里斯肯定会追上乌龟,因而的确是荒唐可笑的;然而,这个命题在“逻辑”上却是无懈可击的,在概念的逻辑分析中阿基里斯不可能追上乌龟,因而它揭示了人的表象思维与理性思维之间、经验常识与哲学反思之间的矛盾。哲学是在超越经验的概念层面上去“反思”经验常识,而不是在表象思维的层面上去重复和论证经验常识。

3)常识的有限性与哲学的无限性。

依附于经验的常识,总是面向有限性的经验,并以有限性的表象思维去看待经验所无法达到的无限,因而无法达到超验的无限性;与此相反,超越经验的哲学理性,总是面向无限的超验的存在,并以超验的无限性去看待有限的经验,因而在有限与无限的对立统一中形成辩证的哲学智慧。

在人的有限的经验中,既无法确认时间的无始无终,也无法确认空间的无边无际;与此同时,在人的世世代代的经验的扩展中,人又总是感受到时间的无始无终和空间的无边无际。于是,在经验的常识中,人们总是以有限去叠加无限,用有限去追逐无限,或者是以无限去嘲弄有限,用无限去亵渎有限。

对此,辩证法大师黑格尔曾深刻而尖锐地指出,把无限视为有限的叠加,把无限看成对有限的包容,就是把无限当成一种在有限事物彼岸的东西。黑格尔把这样理解的无限性称作“恶的无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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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限的人类思维总是曲解无限,在常识的观念中,总是把对无限的不可企及折射为对社会、历史、人生的某种悲观主义的或虚无主义的理解。在经验常识的意义上,时间的无始无终确实把有限的生命反衬得几乎是无法形容其短暂,空间的无边无际确实把有限的地球生命反衬得无法形容其渺小。即使是使用匆匆过客、沧海一粟这样的说法,也不足以表明有限生命的短暂与渺小。以这种经验常识的有限性去看待人生,人生的确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无论是以有限去追逐无限,还是以无限去嘲弄有限,在人的经验常识中,都无法达到超越经验的对有限与无限的辩证理解。因此,从经验常识中衍生出的神话和宗教,总是把无限性的存在设想为某种与“此岸世界”相对的“彼岸世界”的存在,最能体现这点的就是佛教,把人的有限性的存在设想为前世与来世的无限性的存在。

这表明,如果人的认识仅仅局限于经验常识,而又不能以超验的哲学作为必要的补充和升华,那么就会以神话的或宗教的方式来填补“无限性”的空缺。在人类的发展史上,通俗文化与神秘文化总是相互补充和相互支撑的。这种补充和支撑,在其最深层上,是“有限性”与“无限性”在经验常识中所实现的互补。

超越经验常识对“有限性”与“无限性”的理解,就进入到理性思维对“有限性”与“无限性”的理解,即对“有限性”与“无限性”的矛盾的辩证理解。

普通的表象只是抓住差别和矛盾,却不能抓到一方向另一方的转化,也就是说,普通的表象只能看到矛盾,但却不能把握到矛盾的实质。因此,在表象思维中,有限与无限只能是差别的、对立的、矛盾的存在,但却不能把这种矛盾的存在把握为对立的统一。与此相反,哲学思维却能够实现对矛盾的辩证理解。

对此,黑格尔说:“思辨的思维就在于它能把握住矛盾,又能在矛盾中把握住自身,而不是像表象那样受矛盾支配,并且让矛盾把自己的规定不是化 表象思维在有限与无限 为他物就是化为无。哲学思维把握到有限与无限的对立的统一,并且在这种对立统一的辩证思维中实现自己对矛盾的理解。”

正是以这种哲学的辩证智慧去把握有限与无限的矛盾,黑格尔指出,与那种把无限视为有限的叠加的“恶的无限性”相反,辩证哲学认为,有限才是真正的无限,有限的自我展开过程就是无限。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其中各个似乎稳定的事物以及它们在我们头脑中的思想映象即概念,都处在生成和灭亡的不断变化中,在这种变化中,前进的发展,不管一切表面的偶然性,也不管一切暂时的倒退,终究会给自己开辟出道路。

哲学思维是以过程的无限性去看待有限与无限的对立统一,因而超越了常识的表象思维,变革了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应当看到,哲学的辩证思维对有限与无限的对立统一的理解,不仅具有自然观、世界观或宇宙观的意义,而且更为直接地具有社会观、历史观、人生观以及如何观照和体验人生的生活观、价值观和美学观的意义。

对此,黑格尔指出: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满的、有生气的人,而不是某种孤立的性格特征的寓言式的抽象品 。人是世界上最奇异的存在。人创造了人自己,人创造了人的世界;人永远创造着自己,人永远创造着人的世界;人永远是未完成的存在,人的世界永远是未完成的存在。这是人的无限性,也是人的世界的无限性。创造既是永恒,又是无限。人在自己的创造活动中实现生命的永恒与无限。这是真正的哲学的辩证智慧的无限观。

4)常识的非批判性与哲学的批判性。

常识的经验性、表象性和有限性,决定常识具有非批判的特性,即常识不具有自我批判、自我反思和自我超越的能力;与此相反,哲学的超验性、概念性和无限性,则决定哲学具有批判的特性,即哲学具有自我批判、自我反思和自我超越的能力。

依附于经验的常识,它只是对经验事实的描述,而不是对经验事实的反省;常识只是运用概念去描述经验事实,而不去反省描述经验事实的概念;它总是零散地、外在地、含混地表述共同经验,而不是系统地、内在地、明确地陈述某种知识,因此,常识不具有自我批判的可批判性。

对此,当代科学哲学家瓦托夫斯基提出,这种常识性知识是共同的,因为它是每个人都应该懂得的知识。因此,这是一批日常的、到处皆是的真理,几乎没有经过批判反思的推敲,因为它们是如此尽人皆知,并在我们的实际言行中处于牢固的地位 。这种常识性知识的特征就在于:它既不是明确地系统的,也不是明确地批判的,就是说,既没有把它的所有各个部分同所有其他部分联系起来,也没有自觉地企图把它当作一个首尾一贯的真理体系。但是,它有一种勉勉强强的整体性,是一种文化的共同财产,是有关每个人在日常生活的一般基本活动方面应当懂得的事情的一套可靠的指望。

常识的非批判性,在于它尚不具备可批判的条件。作为可以批判的知识,必须是以某种稳定的形式,使思想内容得到明确阐述的系统化的概念体系。显然,这样的系统化的概念体系,已不是依附于经验的常识,而是超越经验的理论。以概念体系形式构成的思想理论,才具备自我批判、自我反思和自我超越的条件。在人类把握世界的诸种基本方式中,科学和哲学是人类理论思维的两种基本形式,也是以概念体系形式构成的思想理论的两种基本形式。

纯哲学分享:常识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常识的反思和概念提炼

科学和哲学都具备可批判性。它们都产生于对常识的批判,并在对常识的批判和自我的批判中实现自身的发展。而哲学的发展,则特别地实现在对科学的前提批判和哲学的自我前提批判之中。

常识作为知识,它是从个体经验中积淀出来的共同经验。这种共同经验所具有的普遍性,只是经验的普遍性,而不是关于经验对象的普遍性原理。因此,常识的共同经验所具有的普遍性,只是经验共同体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日常活动模式,而不是关于这种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活动模式的科学理性的解释。最初的科学和哲学,就萌芽于寻求对共同经验的理论解释,寻求共同经验作为日常活动模式的根据。科学和哲学从其产生,就是作为批判和超越常识的“解释性原理”而出现的。

科学和哲学在本质上是批判的。在哲学的历史发展中,常识始终是哲学思想得以形成和发展的重要的批判对象。哲学总是不断地批判性地澄清常识,即:各种各样的常识究竟表述的是什么?常识是以何种方式而构成自己的思想内容?常识所解释的和所相信的到底是什么?常识的世界图景是如何形成、又是怎样改变的?常识的思维方式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思维方式?常识的价值规范又是一种怎样的价值规范?人类思想如何超越常识而形成科学和哲学思想?常识与人类把握世界的神话、宗教、艺术、伦理等等又是何关系?

在哲学与常识的关系探讨和追问中,常识始终是哲学批判、反思的对象。因此,哲学不是常识的“延伸”或“变形”,而是对常识的超越;哲学不是常识的另一种形式,而是关于常识的思想;哲学不是对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的哲学表述,而是对构成常识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的批判性反思。

结语:重视常识,但最主要的是能把常识变为一种普遍性的哲学真理,一种带有科学概念的知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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