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红,旧时指女子所做的纺织、缝纫、刺绣等工作和这些工作的成品。在中国,女红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女红属于中国民间艺术的一环。中国女红艺术的特点是讲究天时、地利、材美与巧手的一项艺术,而这项女红技巧从过去到现在都是由母女、婆媳世代传袭而来,因此又可称为“母亲的艺术”,或叫“女性的艺术”。大体上分纺织、浆染、缝纫、刺绣、鞋帽、编结、剪花、面花、玩具等九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民俗与女红的相互影响

女红是中国传统文化当中的奇葩,异彩纷呈,耀眼数千年。然而令人感到遗憾的是,随著时光的流逝,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机械化替代了手工活,女红也因此受到很大冲击,日益式微。但是,女红作为传统文化对民风民俗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难以磨灭。如今,女红作为一门传统手艺目前仍在戏剧古装饰物中得以保留,且在婴幼儿服饰中保留着影响。

那么,女红到底有着怎样的演进历程和令人留恋的文化魅力呢?

何为女红

女红,也称为女事。“女红”最初写作“女功”,后来随时代发展,人们更习惯用“女红”一词指代从事纺织、缝纫、刺绣等工作的女性工作者,它的本义反而被置于从属地位,为避免混淆,人们用“红”为“功”的异体,“女工”的本义被转移到“女红”一词上,而它本身则转型成功,借另一意义获得了重生。

女红,《现代汉语词典》是这样解释的:旧时指女子所做的纺织,缝纫,刺绣等工作和这些工作的成品。《辞海》的解释要全面的多:女工,(1)亦作“女功”,“女红”。旧指妇女所作的纺织,刺绣,缝纫等事。(2)旧指做女红的妇女。今泛指女工人。女功,同“女工”。

因此,女红(读音gong),指女子所做的缝纫、刺绣等工作,也写作“女工”。旧社会,“女红”是鉴别妇女能干与否的重要标准,它不仅体现着劳动妇女的智慧和创造,同时通过这些艺术作品表达着她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思想感情。

女红,狭义言,指传统的妇女技艺。就广义来说,女红的范畴实可扩展到整体民间艺术。

中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农业文明之一,数千年间“男耕女织”的社会形态造就了人民衣食的生活基础。妇女撑起“半边天”。包括纺织在内的女红,对辉煌的华夏文明起了默默的推动作用。

女红由来

在中国,女红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养蚕栽棉到纺纱织布,从穿针引线到缝衣置服,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在五千年的华夏民族文明史中,纺织和服饰是两朵艳丽夺目的奇葩,所以,与之密切相关的女红活计,它的历史应该是很悠久了。

据考古发现,一万八千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山顶洞人已经使用骨针缝缀兽皮;距今七千多年的新石器时代,河姆渡人不但会使用骨针,而且会使用捻线和纺轮;而四千多年前的良渚文化,则出现了麻线和绸片,丝线和丝带等原始的纺织品,这些都形成了女红及其用品的雏形。

我国三千多年的农业社会,不仅确立了以农为本的思想,同时也形成了男耕女织的传统,女子从小学习描花刺绣,纺纱织布,裁衣缝纫等女红活计,在江南一带尤为重视。特别是到了明清时期,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夫家对于择妻的标准,都以“德,言,容,工”等四个方面来衡量之,其中的“工”即为女红活计。再加上当时手工业高度发展,女红在这个时期才从普遍的意义上真正广泛的流行起来。

女红史话

关于女红,中国古代文献早有记载。如《淮南子·齐俗训》:“锦绣纂组,害女工者也。”《礼记·郊特牲》:“ 黼黻文绣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史记·货殖列传》:“太公劝其女功,极技巧,通鱼盐。”《汉书·哀帝纪》:“齐三服官,诸官织绮绣,难成,害女红之物,皆止,无作输。”颜师古注引如淳曰:“红亦工也。”吴质《在元城与魏太子笺》:“女工吟咏于机杼。”《桃花扇·栖真》:“庸线懒针,几曾作女红。”

另外,有关女红的神话传说,名人逸事亦不少。战国时期荀子的《蚕赋》和晋代干宝《搜神记》中都有蚕神马头娘的神话;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中有关于织女的传说;孟母用停机断织比喻废学来教育孟子的故事,被汉代的刘向编进了《列女传》中;元末明初陶宗仪所著《南村辍耕录》中记载了元代女纺织家黄道婆的事迹。

女红诗话

作为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女红活计,在古代的艺术作品中亦有所反映,最脍炙人口的诗赋,莫过于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首千百年来被人们用来勉励自己知恩图报的绝妙好诗,同时也描述了慈母为儿子缝衣纳衫做女红的画面。该诗的意境想必大家耳熟能详,本文不再赘述。

同是唐代的另一位诗人秦韬玉,一首《贫女》诗,把一位擅长针黹的女红巧手贫家女的闺怨刻画的淋漓尽致,同时还抒发了诗人怀才不遇的情感:“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这首诗,以语意双关、含蕴丰富而为人传诵。全篇都是一个未嫁贫女的独白,倾诉她抑郁惆怅的心情,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诗人怀才不遇、寄人篱下的感恨。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主人公的独白从姑娘们的家常——衣着谈起,说自己生在蓬门陋户,自幼粗衣布裳,从未有绫罗绸缎沾身。开口第一句,便令人感到这是一位纯洁朴实的女子。因为贫穷,虽然早已是待嫁之年,却总不见媒人前来问津。抛开女儿家的羞怯矜持请人去作媒吧,可是每生此念头,便不由加倍地伤感。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客观上看:“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如今,人们竞相追求时髦的奇装异服,有谁来欣赏我不同流俗的高尚情操?就主观而论:“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我所自恃的是,凭一双巧手针黹出众,敢在人前夸口;决不迎合流俗,把两条眉毛画得长长的去同别人争妍斗丽。

这样的世态人情,这样的操守格调,调愈高,和愈寡。纵使良媒能托,亦知佳偶难觅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个人的亲事茫然无望,却要每天每天压线刺绣,不停息地为别人做出嫁的衣裳!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一针针刺痛着自家伤痕累累的心灵!独白到此戛然而止,女主人公忧郁神伤的形象默然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良媒不问蓬门之女,寄托着寒士出身贫贱、举荐无人的苦闷哀怨;夸指巧而不斗眉长,隐喻着寒士内美修能、超凡脱俗的孤高情调;“谁爱风流高格调”,俨然是封建文人独清独醒的寂寞口吻;“为他人作嫁衣裳”,则令人想到那些终年为上司捉刀献策,自己却久屈下僚的读书人──或许就是诗人的自叹吧?诗情哀怨沉痛,反映了封建社会贫寒士人不为世用的愤懑和不平。

诗人刻画贫女形象,既没有凭借景物气氛和居室陈设的衬托,也没有进行相貌衣物和神态举止的描摹,而是把她放在与社会环境的矛盾冲突中,通过独白揭示她内心深处的苦痛。语言没有典故,不用比拟,全是出自贫家女儿的又细腻又爽利、富有个性的口语,毫无遮掩地倾诉心底的衷曲。

从家庭景况谈到自己的亲事,从社会风气谈到个人的志趣,有自伤自叹,也有自矜自持,如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一缕缕,一层层,将自己愈缠愈紧,使自己愈陷愈深,最后终于突破抑郁和窒息的重压,呼出那“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慨叹。这最后一呼,以其广泛深刻的内涵,浓厚的生活哲理,使全诗蕴有更大的社会意义。

女红之诗,不仅是古代社会的一个缩影,而且是民间文化的一个真实记录。(许圣义 许昌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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