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荒木经惟:妻子和父母的死亡,让我成了摄影师。

2017年,77岁的荒木经惟为自己办了一个摄影展,名叫《我,写真》,从最初到最新,这里的作品横跨了近半个世纪,也维系了荒木经惟的一生。

▲「我,写真」 展 展厅内

他是日本当代最有名的摄影师之一,被称作「天才荒木」的他至今仍保持着创作的热情和纯粹,即便关于他的争议也始终如影随形。

荒木经惟

2007年,荒木被诊断出患前列腺癌,5年之后,他的右眼失明了。这个拍了54年照的人,在历经了父母和妻子离世之后,再次从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死亡的味道。

「所谓摄影,描述的既不是真实,也不是现实,更不是事实,而是一种切实。」

情感,是荒木的摄影之源,一切都是从自己切身的感受出发。回望他走过的近半个世纪,所有的照片就像是他的自传,无论褒贬,这里有最真实和完整的荒木经惟。

NHK纪录片《摄影师 荒木经惟77岁切实》

字幕by迷光字幕组

从出道至今,荒木经惟被出版的作品写真集已经超过了500册。

喜爱拍照的父亲,让荒木经惟从下就有了成为一名摄影师的梦想,23岁那一年,大学毕业后的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拍下了一组孩子们在街头玩耍的照片,他将其命名为《阿幸》。

影集《阿幸》

「大汗淋漓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完全让我迷恋得无法自拔,和孩子们嬉戏打闹的一年时间,让我发现极其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有着太多有趣的故事。」

凭借这部作品,让荒木经惟获得了第一届「太阳奖」,它被誉为新人摄影师发迹的最佳存在。

摄影师荒木经惟,由此诞生。

影集《蔬菜店大叔》

《蔬菜店大叔》是荒木继《阿幸》之后的第二个作品,拍摄于他24岁的时候,照片的主人是银座一个小巷里的蔬菜店老板。

有一次午休,老板外出,荒木跟着他来到了一家证券交易公司,面对着股市的涨幅,大叔是喜是忧的表情被他鲜活地记录了下来。

一年时间里,他就这样穿梭在银座的小巷里,捕捉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生活片段,毫无保留。

「生活在小巷这样的生存空间里,就好比生活在外星一样。大家精神面貌都很好,一些很小的纽带才把人们聚集到一块儿。」

「把日常的东西拍成照片后,日常就变成了非日常,因此通过相机的窥视是很有趣的。」

1971年荒木和电通公司的同事阳子结婚,荒木开始拍摄与阳子的日常生活。他将自己私密的生活赤裸裸地曝光在镜头下,这样的创作成了荒木经惟特有的代表物,他将其称为“私写真”

荒木经惟和阳子的结婚照

《感伤之旅》是荒木在结婚那一年自费出版的影集,其中记录了他和阳子在京都、柳川、长崎五天四夜的旅行,展现了他们出游、等车等场景。其中还包括大量阳子日常生活的形象和对旅途中人文、自然景观的记述。

《感伤之旅》

「喜欢她伤感的时候,因为不想忘记那些瞬间,就拍了下来。」

他拍下了两人任凭时光流逝仍惬意安然的时光。

31岁的荒木经惟,在影集的序言上,他宣誓自己终将以摄影为生。

「我做摄影师因爱而起,或者说是偶尔从自序小说开始的,其实在我看看来,我一直在做自序小说,因为自序小说和摄影很像吧。」

满岛光念着序文

荒木将感情看作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与生俱来的感情是创作之源,也是他最想表达的存在,所以最佳的拍摄时刻,就是情感爆发的那一瞬间。

阳子说,在那之前,我的世界一定是单调的,至此之后渐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内心的季节也悄悄地分明了起来。

相识于广告拍摄现场那一年,她20岁,他27岁,就在冬天将要结束的时候。

日常生活中的荒木和阳子

可以说,荒木的创作世界,很大一部分是和阳子共同创造的,而这样的生活,在阳子42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1989年8月,阳子因子宫恶性肉瘤而住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它确实存在着,为疲惫的人治愈身心,这时的我对自己又深深的厌恶,我泪如雨下,根本无法停止哭泣。」

阳子生病时,荒木拍下的照片

半年不到的1990年1月,阳子逝世。

自从阳子去世,荒木就喜欢上了拍天空

阅读他的照片,有时候仿佛在阅读一本书,这本书有点偏意识流,当你开始阅读,你的心情就仿佛穿越到日本的那年冬天,窗外有雪,有猫,有自己的爱人。

荒木经惟的《爱的阳台》更能体现这一点,也许翻最开始几页你会觉得艺术家的照片构图也不过如此,慢慢翻,你会发现有阳子,有猫,再后来阳子死了,猫也死了,阳台被怪兽玩偶占领,变得稀稀疏疏和脏乱。

1982年,荒木经惟搬入豪德寺的住所,阳台成为荒木近三十年来的记忆浓缩点。荒木的两个侄女在他们新建的成的阳台上的快乐的跳跃,成为荒木新家的开端。

荒木在阳台放风筝给妻子阳子看。

阳子在阳台上。

阳子穿着比基尼在阳台上日光浴。

下雪了,阳子在雪地里打滚。

荒木对阳子说:「我来扮鬼给你看!」

爱猫奇洛在栏杆上。

爱妻和猫。这是阳子的在阳台上的最后一张照片,后因癌症去世。

阳子的忌日。奇洛走了,活了22岁,阳台自此也变得更加寂寥。只剩下怪兽玩偶占据着阳台。

而在最后连阳台本身都因为房屋的拆迁而变得消失不见。只剩下荒木一个人。荒木说,懂的人会懂,感动的人会感动,无关的人,敬请错过。

事实上在阳子之前,荒木已经体会了两次至亲的逝世,1967年逝世的父亲,和1974年逝世的母亲,他一共用相机见证了三人的死亡。

1967年逝世的父亲

1974年逝世的母亲

「我一直凝视着她,难道是我的身体变成了相机。不停地按快门吗?」

荒木说,是他们的离世成就了现在的他,他以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事情做开端。

荒木将妻子阳子住院乃至丧礼结束的写真出成了影集,爱与疼在作品中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书中也不乏有许多荒木对于阳子的真情告白。

「阳子你应该明白的,我想说的或许不是思恋。你站在街对面的时候,只是一个人。结婚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走在人群里,走过我身边。只是你一个人。」

「阳子,还有很多事情,我可能不知道,关于你的。你从来没有试图告诉更多。阳子,我在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正常的日子。除了你,我可能不会拥有更多。」

「东京的太阳就照在外边的阳台上,就象你在的时候那样。猫懒洋洋的爬在椅子上。桌上的烟缸架着支没有抽完的香烟。旁边是你的照片。对面仍然没有高楼。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太阳下山。」

阳子,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我说的很多话你都听不到;其实很多话我只是在心里对你说。阳子,像你说的,7月9日就会到来。每一年都有这样一天。我们踢着一支啤酒罐回家的晚上,我看到你脸上的微笑。只是来不及按下快门,那一刻已经过去了。」

「阳子,我记得,你一直在笑,就坐在我的面前的船头。阳子,我以为你一直都在会在我身边。阳子,你记得吗,那天在柳川的一个小理发馆里,我睡着了。而此刻,你正躺在河边的那艘小船上,睡的正香。风从身边吹过的时候,我看着你哭了。」

「阳子,别人都以为我们是最好的夫妻。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阳子,无论是后来的车祸还是你子宫里的肿瘤,都不能让我以为你会离开我。即使是现在,我也一直觉得,你就在这里。」

或许到现在可以些许有点理解,在NHK的纪录片里荒木说摄影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是痛苦的,爱与乐,感伤与痛苦,这些照片不单单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当打开它,你能从它上面阅读到一些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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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 graphic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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