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米粉 • 念旧

微电影里顶着圆边草帽,戴着黑框眼镜,胡子拉碴,一只细嘴烟斗,俨然一副“怪大叔”形象的男主角正是今天介绍的主人公——李叔。

视频中,李叔说自己离开家乡很久了,特别想吃家乡的美食——米粉,拿着细嘴烟斗吸了一口烟,眼神黯然长长地吞吐出烟来,云雾缭绕间道不尽的思念。李叔是湖南长沙人,大学毕业后赴日本留学10年,回国选择在宁波安家立业。60年代出生的李叔眼角眉间有抹不去的沧桑,阔别家乡30年,他说自己这个年纪,总是会经常怀念童年——而贯穿李叔童年记忆的标志正是“嗦粉”。

长沙人是出了名的爱吃米粉,长沙人把“吃粉”称作“嗦粉”,很有趣,“嗦”字其实是个拟声字,形容将嘴嘬成圆形把米粉条吸入口中时发出的“嗦嗦”声。

“我也爱‘嗦’粉。晚上嘴馋想吃纷的时候,我和发小一起跑街上搜寻各式各样的米粉店。进店后我们两个人只点一碗米粉,故意不让自己吃饱,然后再找下一家……”李叔津津乐道,回忆起童年时候和好友吃粉解馋的独特方式,十分怀念无限美好。

李叔爱吃米粉是有受祖父的影响。李叔的祖父是个爱书爱吃粉的人,祖父常带着少时的李叔逛完书店后来一碗米粉。“都是街坊一样的熟店,小时候我只顾吃粉,祖父在一边边吃边翻书,有时会和店员来几段趣闻轶事。走时,店主会用干荷叶包些兰花香干子什么的,给我祖父一路拎香带回。那时正在‘批林批孔’,所以临别还要调侃加一句‘承蒙抬举,让我没孔老二油,比他香’。”后来,李叔说自己多了些见识后才晓得,那是老爷子在含笑调侃孔夫子教人要收肉礼。米粉店里那样温馨场面,以及祖父教与自己的幽默和生存智慧是李叔回味一生、受益一生的。

图 / 李叔童年记忆里的米粉老店

“为什么美国的可口可乐能漂洋过海在每个人跟前,而我家乡的米粉不能?我想把家乡美食带给身边的人。”

2.美食 • 投入

为了保证原汁原味,保留米粉最本真的口感,李叔店里的米粉全是湖南当地空运过来的。粉上的浇头是根据所有的食材变化不定,这意味着,客人不同的时间去店里吃的是不一样的米粉。于是乎,这家米粉店是不设菜单的。好不随性潇洒!

40㎡不到的小店,只有李叔一个人,店内店外的墙面上刷上的是清爽的白漆,店内安置饭桌三张,必备工具外也再无其他装饰。没有童年记忆影响的弥久深远,李叔留学时在日本的耳濡目染也潜移默化影响了李叔的设计理念。进门的餐桌是日式吧台座,餐桌对面便是开放式的厨房,客人可以直接看见李叔的做粉过程,一边吃粉一边和李叔谈笑。去李叔的店里吃粉,自在、舒坦是最明显的感受。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米粉店甚至没有店名!

没有菜单是因为浇头不固定,那又是为什么没有店名呢?

“为了能投入在那碗米粉中。”李叔淡淡得说,“所以我没取店名,装潢简洁。”

李叔在做每一碗米粉的时候,目光从未离开过手中的食材,交谈时的幽默搞怪全收敛起来,紧绷着神经十分认真投入,按照时间的顺序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踏实用心做一碗粉。 “用心做出来的米粉,客人才吃得开心。”李叔笑眯眯地说,“这一次客人吃得开心了,他之后回想我的米粉就是快乐的!”

李叔有这样的观念源于在家乡一次吃粉的经历。某次李叔饥肠辘辘时觅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忽见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对面有一家叫“人生百味”的米粉店,“饿得眼发晕肚子咕咕直叫的时候,投入在那一碗米粉中是真的满足舒服啊……我吃饱了走出店看看对面的垃圾场,再抬头看看店名,心里特别开心——因为我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愿意回忆起今天吃这一碗米粉的经历,那一定是开心的回忆。”

在垃圾场对面店里吃东西是被许多人排斥的,而在全心投入的时候却能让人享受;李叔的米粉店装潢简洁甚至没有店名,但这种专注只做一碗米粉、吃一碗米粉的用心投入,是让人满足的。

“我想开这样的一家店。”

3.温暖 • 归属

李叔的投入不仅在做粉的时候,待客之道也是真诚投入的。在李叔的米粉店吃米粉,每一份米粉都是私人订制。

这家米粉店隐藏在街巷之中,没有所谓“网红”、“大众”标签,亦没有“外卖”、“快餐”渠道,一家小店只是做一碗米粉。在这里,每位客人都能有像家一样的归属感。“我会询问个人忌口、口味咸淡以及食量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不同的。”

“我买东西也喜欢在小店购买,不习惯去超市,更少会网购。和小店的老板熟识后,他能记住我的癖好习惯,让我有一种被重视的归属感。”李叔粗犷搞怪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柔软细腻的一面,如若和来米粉店吃粉的客人有缘,李叔也会和客人互存联系方式成为朋友。

李叔只身漂泊在日本时,在困难的时候曾受到过一个朋友的帮助,心生感恩想回报他,于是在他的招待所里做了一段时间的中文心理电话咨询师。这一段经历使李叔相信生命中不期而遇的每一位都有可能是自己生命里的贵人。做咨询师的经验,也让他积累了很多心理学知识,学会做一名“忠实的听众”。吧台座的餐桌,让客人与店主李叔近距离随时沟通,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胡渣,同时也能看见他认真专注的神情……

这真的是一家温暖的米粉店!现代城市美食的“桃花源”。人生旅途小憩的驿站。

这家米粉店拥有着现代快餐时代无法替代的,店主李叔想要传播的理念也是现代内容匮乏的时代无法实现的。可复制性产品、冰冷的网络、碎片化阅读、快节奏的生活……在李叔这里统统不存在,能感受到的是李叔的家乡情切、米粉的温暖满足、心灵的舒坦归属。

每个人都能被特殊对待。

“我最想看见的,就是客人吃得饱饱的,趁兴而来,满载而归啊。”

食物不只嘴品尝胃满足,而是在品味时,大脑、心灵都能得到享受,大概这就是真正的美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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