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汪金友：扬州怎么会有“十五怪”

走进扬州八怪纪念馆，发现大堂上有十五尊雕像，周围墙上也挂着十五幅人物图画。于是问：“不是扬州八怪吗？怎么这里却有十五个人？”

讲解员说：“这里的‘八’只是一个约数。真正的扬州八怪，并不是指八个人。当时在扬州卖画为生的怪异画家很多，有人说这几个是八怪，也有人说那几个是八怪。综合各种说法，一共涉及十五位画家。所以我们就把他们集中在这里展示，也代表扬州的文化。”

在我的印象中，扬州八怪共八人，分别是金农、郑燮、黄慎、李鱓、李方膺、汪士慎、罗聘和高翔。清光绪年间李玉棻编印的《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一书中，也说扬州八怪是这八个人。而现在扬州八怪纪念馆所陈列的，除了上述八人之外，还有华岩、闵贞、高凤翰、李勉、陈撰、边寿民、杨法等。据说他们的画风也都和前边的八人接近，一样的怪异和夸张。只是在大堂展馆的雕塑群中，前边的八人居中，其余的七人居侧。说明后七人的影响力，可能比前八人略弱一些。

纪念馆中还有《扬州八怪十五家全国馆藏书画作品数目》的统计，罗列着：金农218幅、郑燮322幅、黄慎327幅、李鱓321幅、李方膺99幅、汪士慎82幅、罗聘212幅、高翔43幅……当然，这只是国内的馆藏数目。据《扬州八怪现存画目》一书记载，现在国内外200多家博物馆、美术馆及研究单位等，共收藏有扬州八怪画作8000余幅。他们作为中国画史上的杰出群体，已经闻名世界。

扬州的画家为什么会被称为“八怪”？因为在那个时代，在画坛上占据统治地位的都是宫廷画家，而扬州这些民间画家的画风与正统画派格格不入，掌握话语权者就以“八怪”这个词来鄙视和贬低后者，称他们是书画界的“丑八怪”。

没想到，歪打正着，一时间，反而使扬州的怪派画家声名鹊起。因为其画风之怪就在于打破常规、标新立异。任何艺术如果离开了创新，生命力往往不能长久。而扬州这些画家则始终坚持在创新和出奇中，占据一席之地。

其实，扬州“八怪”“十五怪”或“几十怪”中，有人官场失势，有人科场失意，有人商场失利，为生活所迫，最后不得不卖画为生。而当时的扬州是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富商大贾从四方云集，盐业兴盛，富甲天下，再加上官吏崇文，盐商养士，形成“天下文士，半集维扬”的文化景象。在扬州八怪纪念馆的金农居室中，挂有一副楹联：“恶衣恶食诗更好，非佛非仙人出奇”。这是金农赠给双目失明的好友汪士慎的一副对联，其中寓意非常深刻。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文学艺术也是如此，锦衣美食，难有惊世之作。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千百年来，美丽而繁华的扬州让许多文人墨客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也为中华历史文化留下了璀璨一页，“扬州八怪”现象就是可供解读的一个窗口。无论是“衙斋卧听萧萧竹”，还是“我于难处夺天工”，都让人拍案叫绝，如梦初醒。

（刊于2018年5月17日解放日报朝花周刊品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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