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只知道男人叫高宇,女人叫赵睿,两人同龄,二十六岁。唱罢,我去帮他收拾家当,问他赵睿去哪儿了。

小说:看见8岁女儿化疗2次的账单,我向妻子提出放弃孩子

每天读点故事APP签约作者:那个祥子

我其实一直都在滨城,从未离开过。

至于我的妻子和八岁的女儿,我想她们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不敢去找她们娘儿俩,也不确定女儿冉冉是否尚在人世。我强行让自己去忘记她们,可是谈何容易啊!

四个月前,我偷偷撇下正在与肿瘤斗争的女儿,还有我那始终不肯放弃的妻子,逃离了她们娘儿俩。我换了手机号,不与任何人联系,就像从这世上蒸发了。

我本以为逃离了那个摇摇欲坠、几近绝望的家,便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事实上,我错了,我心里的煎熬一点也没减,甚至比当初看着女儿疼得撕心裂肺时还要重。白天在建筑工地上挥汗,煎熬倒还能忘却。然而,收工后我又会陷入煎熬。我曾经是搞技术的,可是现在这状态,坐在办公室一定会疯的,唯有体力活能让我苟安。

我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我抛弃了病重的女儿和无助的妻子,在她们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即便如今我每个月都会转给妻子一部分钱,可钱始终消弥不了我心里的煎熬。

我不愿再在她们的生活中现身,就像我曾经无情地离开那样决绝。

实在焦躁不安时,我会接受那些在社交软件上抛出暗示的女孩,现在这样的女孩越来越多,这让我暂时心安理得,但用不了多久,寻欢过后的落寞就席卷而来。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行尸走肉,有时候,又感觉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心里藏着罪,我便少言寡语。

所幸,我找到了比这更好的排解煎熬的方式。在中央广场,有一对年轻夫妻,他们每周都有两三个晚上会来这里弹唱。摆一台电子琴,架一支话筒,放两张椅子,竖一本谱子。男人弹奏,女人清唱,偶尔,女人累了,喘着气歇会儿,男人便自弹自唱。

我迷恋上了听他们唱歌,起初站着,后来干脆席地而坐。他们一般会唱两个小时,围观的人来来往往,唯有我始终驻足。他们无论唱什么样的歌,在我心里都像是教堂里的福音,让我忘记不幸和自责,仿佛以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唱歌的时候,女人会时不时地转过头,看一眼认真弹琴的男人,微微一笑。偶尔遇上男人回视的目光,两人便相视一笑。那笑容浅浅的,满满的。

此时,我会偷偷地流泪,不知是被他们那岁月静好的笑给感动了,还是因自己心里装着的罪而悔恨。

我与他们简单交谈过,和我不一样,他们是本地人。广场上也有其他为了赚点小钱而唱歌的人,可他们不是。我问为什么,只说是喜欢。

两个小时的驻唱很快就结束,我帮他们收拾。女人面色不好,许是唱歌累了,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用手揩着。说也奇怪,自从听了他们的歌,我晚上回去竟然能安然入睡了。

我成了他们的铁杆粉丝。然而,好景不长,一个月后,他们再没出现过。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只知道男人叫高宇,女人叫赵睿,两人同龄,二十六岁。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回老家了?工作太忙没时间唱歌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生活的变故实在太突然,太残酷!就像两年前,我的女儿突然查出患有卵巢性索间质肿瘤,而且是高度恶性。曾在北京做过一次手术,今年年初又复发了。慕名来到滨城儿童医院,检查结果却不容乐观,瘤子已经大到将膀胱严重压迫。

医生让先做六次化疗,说,情况好的话,瘤子会减小,到3cm大小可以做手术。我问他:“希望大吗?”

医生反问:“你问这个有意义吗?希望不大就不治了?”我没敢多嘴。

又是一个无止境的治疗过程,起初我还能坚持,可后来,当女儿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头发掉光、每次打针都哭喊的时候,我实在不愿继续负重前行。

做了两次化疗,瘤子依旧没有减小。一天天,度日如年,看不到希望,加之债台高筑,经济也不堪重负。那次看到女儿化疗2次的账单,我狠心地提出放弃孩子的治疗,妻子却哭天抢地,骂我不配当爸爸,执意要抓住哪怕一丝希望。

也许,我确实不配当爸爸,我承受不了生活的打击,选择了逃避,躲在城市的一隅,过着负罪前行的生活。虽然每个月都打钱过去,但女儿境况如何,是否依然在世,我却没有勇气再去打听。

忽然,有一天晚上,高宇又出现在广场上,却未见赵睿。

他独自支起琴,架好话筒,放好谱子,开始自弹自唱。

以前,他钟情李健的歌,可今天他却只唱赵睿曾经喜欢唱的歌。我又席地而坐,静静地聆听。以前,赵睿唱这些歌时,深情款款,有爱情的甜蜜。如今,高宇的歌声里却掩藏不住忧伤。偶尔,他也会转过头看看左边,然而空空如也,没有微笑相迎。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变故了。唱罢,我去帮他收拾家当,问他赵睿去哪儿了。

她……走了?

我不相信,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会分道扬镳,“去哪儿了?”

“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我沉默了,帮他把话筒放进包里。他双手捧着展开的谱子,眼睛停留在《第一次》,这是他刚刚唱完的歌。许久,他合起谱子,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特意来这里弹唱,希望在天堂她不会被病痛折磨。”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呆住了,“什么?她走了?”

高宇点了点头,“就在上个月,她安然地走了。”此时,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眼睛。他的心里装着爱,也裹着伤。

“赵睿得了什么病?”

“胃癌晚期,早在半年前就发现了。”

为什么又是癌症?我想起了女儿,医生虽未断言,但我知道,她的病也和癌症差不多。

“确诊后,她哭着说,舍不得离开我,怕下辈子再也遇不到和我一样的人。她抱着我,慨叹老天不公平,还没和我过够,却要生生分离。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她一直抱着我,好像随时都会生离死别。”

高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骨子里的悲伤。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去吸了一口,却呛得咳嗽。

“自从赵睿查出癌症,我就戒烟了。”他苦笑着,我报以苦笑。他又如何知道,我心里也有秘密,与他装着爱不同,我却是藏着罪。广场上人渐稀少,昏黄的灯光洒下来,照出两个男人落寞的影子,还有烟雾的缥缈。

借着烟雾,高宇向我讲述了他和赵睿这半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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