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喜爱美玉的传统。古人以玉作壁、琮、圭、璋、琥、璜、六器礼祭天地四方(《周礼·大宗伯》);又以玉比喻君子,认为玉有仁、智、义、礼、信五德(《礼记》)。喜文好古的清乾隆皇帝也不例外,他对清宫所藏古玉的喜爱几乎达到了着迷的程度。他命工匠为古玉配制了大量木质匣、架、座等,以便使古玉便于存放、陈列及观赏,虽他此举皆因爱玉而起,但他爱的痴迷而疯狂,正所谓情至深处毁亦狂!

在今天看来,乾隆这种将古玉配以架、座的陈列方式与远古玉器放置的情形大相径庭;但就当时来说,这种作法必竟在客观上起到了保护古玉的积极作用。乾隆还对古玉认真赏析,吟咏自三。翻开《清高宗御制文集》,其中的咏玉诗竟多不胜数。这些咏玉诗虽大多用词晦涩、空洞无味,但亦不乏有独到见解之作。

乾隆帝与玉璧的故事

原本素面无纹的新石器时代玉璧,如果你也有臧品出手,想找正规渠道,秋季拍卖 臧品甄选,可添加:fuxi527经乾隆加刻御诗玺印后,即变得不伦不类,古意尽失。乾隆如此“爱玉”,不免有焚琴煮鹤之计。

第一次作诗咏玉璧

“汤然见此虞夏器,渭之日汉实顿置。

谁云不刿坚且贞,岁久入土颇剥溉。

大体圆周肉好存,得全翻因自土出。

…………

颜如渥丹君子哉,望古遥缅风人意。”

这是乾隆帝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对一件古玉璧的吟咏。《尔雅·释器》说:“肉倍好,谓之璧。”邢□ 疏:“肉,边也;好,孔也,边大倍于孔者名璧。”这件玉璧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它肉倍于好,颜色橙红,色泽温润,具有极高的文物及美学价值。

乾隆曾把该璧置于寿皇殿,以便时时赏玩,足见其喜爱之深。再看乾隆所咏的诗,确实是在对这件玉璧作了仔细的观察、思索后有感而发之作。在清代,人们因无考古常识,一般将传世古玉统称为“汉玉”。乾隆却在诗中指出,这件玉璧的产生年代绝非汉代,很可能是“虞夏”之器。现在我们根据考古学知识可知,这件玉璧的时代可能为新石器时代中晚期,与乾隆的推断竟几相吻合。乾隆还根据该璧的保存状况推断它为出土之物,进而从玉璧的色泽推想其出土前的埋藏环境。看来乾隆对这件玉璧的喜爱超出了一般观赏,还真带点研究的意味。

第二次作诗咏玉璧

“一面剥蚀半,一面平体足。

剥者复血浸,略剩如脂腹。

识其缺土中,久半循蜚族。

出土几千年,经几人珍蓄。

彬然一再咏,心神沃古穆。”

——摘选

过了12年(乾隆四十九年),乾隆又为这件玉璧作了首五言诗,诗中除描述了玉璧的形制、论述其年代要早于“周”,诗中可见,乾隆钟爱这件玉璧,关注的并非玉璧的经济价值,而是从玉璧的质地、行制,追想其产生的历史背景、经历的风雨沧桑和隐孕的文化内涵,抒发思古之幽情。乾隆对古玉的欣赏层次在当时确实高人一筹。

毁玉璧之事

然而,如此爱玉、懂玉的乾隆却做出了极为荒唐的蠢事,他竟命玉工用楷书将这两首咏璧诗刻在了这件玉璧上,并琢刻“信天主人”、“古希天子”御制玺文。这件玉璧的另一面也未幸免于难,也被刻上“五福五代堂古希天子”、“太上皇帝之宝”、“八徵耄念之宝”御制玺文。远古的玉璧全部是素面无纹的。一些研究者认为,玉璧光素的表面象征天的形象。一旦被刻上文字、玺印,即变得不伦不类、古意尽失。

乾隆帝与玉圭的故事

清宫中的神面纹玉圭是一件精美奇绝的珍贵古玉。相传这件玉圭出土于山东龙山文化墓葬,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文物。这件玉圭色泽乳黄温润,底部有上下两孔,孔的上方两面均刻有带状变形兽面纹;带状纹饰上部,一面刻着形态怪异的獠牙神面纹,另一面刻着简化变形兽面纹。

玉琮的正确方法应是上大下小,然而乾隆却以上小下大为原则去加刻文字,不免贻笑大方。

留白处刻字

乾隆对其更是喜爱备至,然而他又命玉工在无纹饰处用隶书刻上了他的一段评语:“是玉人称为‘元黄天府’。按唐肃宗本记载,楚州献宝玉十三,一日‘元黄天府’,其制上圆下方,近圆有孔。今是玉上下俱方,兼有两孔,规制不侔,殆后人附会之说云。”玉圭的两孔之间和最上方还分别被刻了“五福五代堂古希天子宝、”“太上皇帝之宝”两方玺文。玉圭的另一面加刻得更是热闹,被用隶书刻上了乾隆的一首五言诗:“……犹见先王制,后逢君子儒。何须捡唐史,附会诩天符。”玉圭的两孔之间则被刻上七言诗四句。整个玉圭被刻得几无空隙了。

其实,乾隆所刻的评语倒颇值称道。当时曾有人附会此圭为“元黄天符”,得到它无疑是祥瑞之兆。然而乾隆并没有顺水推舟、自我标榜,而是严肃认真地将古史记述与这件玉圭的形制相比较,毫不含糊地得出否定的结论。并对玉圭的文物、美学价值作了由衰的赞美,认为玉圭本身已说明了其全部价值,无须附会“天符”以增其身价。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对于一个封建皇帝来说还是很可贵的。然而他在古玉上随意乱刻的作法,又表现出他极其愚蠢、浅薄的一面。

倒刻文字

新石器时代纹饰与隶书、玺文并列已是滑天下之大稽;更糟糕的是,乾隆不识古玉圭的形制,将文字全部刻倒了。清代考古学家吴大溦在《古玉图考》中,已根据《周礼》中“杼上终葵首”的记载,考证出古玉圭宽而有刃的一端应为上方。从这件玉圭上的神面纹看也是如此。乾隆却武断地以上小下大为原则去加刻文字、玺印,于是古玉圭的形制全被破坏,纹饰中的神面也成了头朝下的倒悬状了。

乾隆帝与玉琮的故事

清宫中有一件新石器时代的玉琮,琮上刻有两组极为严谨的神人兽面组合纹。据现代考古学知识推断,这件玉琮属于距今5000多年前良渚文化。据《周礼·大宗伯》“以黄琮礼地”的记述,可知,琮为远古的重要礼器之一。它身上的神人兽面组合纹每组分为两节,神人纹在上,兽面纹在下;玉琮的纹饰告诉我们,玉琮正确的放置方法为上大下小。

刻字打孔倒悬挂

乾隆不仅在这件珍贵玉琮四面的中轴线上刻以篆字,而且仍然武断地以上小下大为原则将字刻反,并在玉琮的底部打出4个圆孔,将其倒悬。可见乾隆自以为是地琢刻自己的文字时,连玉琮的纹饰也没有看懂。

乾隆充分利用这件玉圭的无纹饰处,满刻评语、御诗、玺印,实是“不刻文字死不休”。

乾隆对玉琮的破坏还有更甚者。清宫内原有一件高19厘米、分四节的素琮,这下可给乾隆提供了用武之地。他不仅命玉工在该琮四面的中轴线上刻上篆文,还在每节的四角加刻了玉琮上根本不可能有的八卦纹和云纹。好好的一件玉琮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清宫中还有一件高8.3厘米的三节玉琮,乾隆见它表面布满纹饰,竟命玉工将他的诗刻在琮的圆形内壁上,这种“不刻文字死不休”的态度简直近似于毁玉癖了。

乾隆帝与玉斧的故事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乾隆在一件橙黄色两孔玉斧上刻上如下文字:

“色非土浸及血浸,器是商留或夏留。弗琢玦璜伤本质,天然斧珮协刚柔。乾隆庚戌御题。”

文字下刻“古香”、“太璞”两方乾隆习用的小印。

清宫中还有一件长13.1厘米的古三孔玉斧,乾隆没能编出可刻的文字,就命玉工在斧的每两孔之间各刻上一条带状云纹,令人啼笑皆非。

经乾隆改雕后的“龙首璜”原有形神尽失,破坏可谓彻底。

以上作法虽使古玉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但总还看得出原器的形制。而乾隆对古玉的破坏还有改雕一手,改雕后的古玉连原本的形制也难以辩识,破坏程度可谓完全彻底。据说,乾隆改雕的“原材料”还有一些是未成器的古玉料,即民间盛传的“万村料”。我们观察乾隆改雕的玉器,就今天的文物学观点来说,即使是古代的玉料,也属于文物的范畴,用古玉料改雕他器仍然属于对古玉的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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