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年之九:大年初二有一不成文的习俗,它曾是我儿时过年的“重头大戏”

大年初二有一不成文的习俗,它曾是我儿时过年的“重头大戏”

儿时过年的“重头大戏”,其实是跟随母亲去串亲戚。

我把这个列为“重头大戏”的主要原因并非是去串亲戚可以收到压岁钱。

当然,这个原因也有,但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那个时代农活多、且重,母亲一年忙到头,很少机会这样全天候和我在一起,而且,串亲戚的时候,她的心情最好,笑意洋溢,陪在她的身边,幸福感满满。

大年初二的早上,母亲早早起来忙碌开了,分类分批次地往提篮里放入年前做好的年糕、扣肉以及各色物品,给我换上新衣服,也找出自己平日舍不得穿的,比较齐整的衣服,换好,交待两个姐姐在家要听父亲的话,然后就带我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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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说过,母亲的娘家离我这边有十几公里路,在大山脚下。

母亲回娘家只能靠两条腿走,我跟在她后面,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免不了要母亲背着走一段。

也因为是靠两条腿走路,母亲就尽量抄近道,穿村走巷,有时走的是田野里的田埂。

虽然是新年迎春接福,但寒气未消,初时还是很冷的,走着走着,身子就燥热了。

或是下过场新雨,或是早上的露水尚在,田埂上的草,湿漉漉的,已经翻过深耕的土地,飘着新鲜泥土的芳香;菜地上,最让人悦目驰怀的是金黄金黄的油菜花;而当穿过茂密的甘蔗林,母亲总是指着那些茁壮乌黑的大甘蔗逗趣地对我说:“囝仔,口渴不?口渴我折一根最大的给你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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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嘴里这样说,但她是从不会去损坏别人家一草一木的。

说说笑笑间,路程就短了许多。

而我也在种近乎游春式的赶路中饱享田野春色。

走出了我家乡镇管辖区,转入大路,走入了另一个乡镇管辖区,母亲的娘家渐渐近了,路上向母亲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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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不亲,娘家人,每当这时,母亲总是敞开了嗓门,响亮地和每一个打招呼的乡亲作答。

然后拉着我,让我向对方问好。

母亲的记忆力是非常惊人的。

她没读过书,不识字,但记的东西从来都是那么清楚、准确。

平日村子里有什么记忆上的纠纷,无论是村支书还是三大姑四大婶,都会拉母亲去作证,大家都以母亲的记忆为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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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所有在路上遇到的这些人,有的和母亲只是一面之缘,她都牢牢记得,准确地说出他的名字,而且能从各种纷繁复杂的关系网中给他的辈分作出定位,让我尊称他是表叔还是表伯亦或舅舅。

说起来,母亲一共有十一个兄弟姐妹,而且是男少女多,那么,年初二这天,她的姐妹全都回娘家探亲,可是真够热闹的。

当然,她的姐妹全不像她嫁得那么远,探亲的时候,基本都是拖家带口,那么,我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差不多有三十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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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他们发压岁钱时,从不会混乱。

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基本是一年才会在大年过后才团聚一次,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嘻嘻哈哈,笑语喧天。

就连忙碌着准备食材做饭,嘴巴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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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我们家路远,是没办法回去的,但其他的大姨小姨,即使是路近,也舍不得走,于是就挤在一起睡。

经常,是大人们挤一床,小孩子挤一床。

但是,热闹是她们的,我是孤立的。

究其原因,主要是语言不通。

我家所在的乡镇,通行的是粤语语系分支里的一种土白话;而母亲娘家所在的乡镇,通行的却是客家话。

母亲16岁远嫁,自然是两种语言都精通的。

但我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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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以及外婆、大姨、小姨、舅父、舅舅,他们用的全是客家话,在那个普通话也还没推广普及的年代——我上小学后,小学老师上课用的还是土白话呢。

所以,晚上和同年龄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挤一床睡的时候,由于和他们语言不通,他们都欺生,把我当作另类看待,联合起来排斥我。

我找母亲哭诉。

母亲没办法,就让我在她身边睡。

但大人们的话题总是没完没了,似乎不把一年到头来的见闻说个遍不肯罢休,而且,说着说着,一齐咯咯咯咯大笑,甚至捶床拍掌。

最终,我就是在这种嘻笑喧闹声中迷糊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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