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设棋局招女婿,漂亮女孩主动帮我解局,却不知她就是那富家女

1

民国二十五年,已过而立之年的燕秋书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拿着温润古朴的棋子,自顾自在石桌的棋盘上有条不紊地落子。纷飞的阳光明晃晃地洒落进院子,几枝兰花开得尽兴,在阳光的逗弄下兀自吐出馥郁香气,燕秋书下得正觉爽快。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年纪看起来与燕秋书相仿,只是比起燕秋书的爽朗,来人更加沉稳自持。

他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躬身对燕秋书说道:“老爷,这是今年订制永子的单子。您要不要过目?”

燕秋书正下得入神处。冷不丁被这么一声给拉回了神,他放下棋子,看向来人。

“青山,你还是这么严肃。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你办事,我放心。”燕秋书哂然一笑,对林青山说道。

林青山不语,抬眼看了看燕秋书正在摆的棋局,又道:“秋书,你还未放下!”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掷地有声的肯定。

燕秋书拿着棋子正要落下的手一怔,复又缓缓将白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上,说道:“青山,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燕秋书说完便不再多言。

见此,林青山有些无奈,看到燕秋书近乎有些执拗的模样,叹气说道:“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只是我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2

民国十年的一个雨天,正在街边提水回戏班子的燕秋书听到了一个消息。兰城的造棋世家赵家摆出玲珑棋局,声言谁若能解开棋局,便可成为赵家的女婿,从此美人相伴,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燕秋书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只是一个戏班子里打杂的杂工,平时帮人跑跑腿,打扫卫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说起燕秋书这个人,长相不俗,有时轻轻一笑亦有些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当然,这得忽略他那一身过于破旧的装扮,没事的时候他也会站在桥上,摆出架势吼上那么几嗓子。

你别说,燕秋书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唱小生的料儿。只是时运不济,他没有做兰城戏院当红小生的命,只有跑到几里之外为当红花旦提水洗澡的份。燕秋书想到这里,不免叹气再叹气,看了看护城河旁桃红染了柳色的早春景色,咬咬牙,双手使了使劲,更快速地往戏院走去。

3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适合出行,也适合远游。燕秋书换了身月白色的衣服,口袋里揣着他存了许久的银钱,偷偷溜出了戏院。他准备先去好再来茶馆喝壶茶,过过有钱人喝茶听曲儿的瘾。再去街市逛逛,买点桂花糕回去给母亲,只是……

“哎?哎?你干嘛啊!干嘛拉着我。”燕秋书大声喊到。

几分钟前,燕秋书好端端的在茶馆喝着茶,喝得正舒坦,却不知从哪冒出个衣衫褴褛,手里拄着根木棍,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老和尚,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拽出了茶馆。

“小伙子,你命定的缘份到了,记得去太保山走走。”老和尚用木棍敲了一记正在大声嚷嚷的燕秋书,语重心长地说道。燕秋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攒了一月有余的钱已经尽数到了老和尚手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和尚连个影子都没有了,燕秋书有些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暗叫倒霉。

兰城是一座佛教盛行的城市,几乎每座山上都有一座寺庙。时逢动荡之局,僧侣为了过活,有时也会下山来化化缘,说是化缘,有时不免又带了些坑人的把戏。

不过这天命之事,总归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也罢,既如此,不如就去太保山看看,反正都溜出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只是可惜我存了一个月的钱啊!”燕秋书一边叹气一边往太保山走去。

4

时值佳日,去太保山的人很多,燕秋书拿着刚从一个小贩那里买来的一盒桂花糕,在人群里来来回回地穿梭着,好容易穿过人群,燕秋书感觉有些疲累,便想着找个地方坐会儿。

他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有人,只有湖心亭那里没有人去光顾。燕秋书没想到的是,湖心亭不是没人去,而是赵家小姐摆的玲珑棋局在那里,刚开始的时候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有一堆人去解,但是没有一人能解开,后来也便冷落了下来。

美人好看,富贵荣华在前,只是没有人有那等本事能得到罢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燕秋书不知道,他只知道,湖心亭挺凉快的。燕秋书坐在木廊上,闭着眼睛一手枕着脑袋,一腿曲着。惬意的哼着小曲儿。

“我可以坐在这里么?”糯糯的声音打断燕秋书的惬意畅游,他睁眼看了看,说话的是个女孩,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面容清秀,眉目间带着一股子小鹿般俏皮的灵气。她看着燕秋书不说话,显然是等着他的回话。

“哦!可以,反正这里也没人,你随便坐。”燕秋书笑着说道。

那女孩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便坐在了燕秋书的旁边,燕秋书立马闻到一股兰花的香味。他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隔这么近。两人也不说话,太保山的早春景色就在两人的沉默中渐渐淡去。

5

过了一会儿,女孩终于打破了沉默,问道:“你也是来这里解棋局的?”

“嗯?棋局?什么棋局。”燕秋书疑惑地问。

“你居然不知道,玲珑棋局啊!”女孩一脸讶异。燕秋书摸了摸头,一副我还真不知道的样子。

女孩看着燕秋书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着指道:“喏,就在那里!”

燕秋书顺着女孩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里有一盘摆出的棋局。旁边放着一盒棋子,显然是给要去解棋局的人准备的。燕秋书有些好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过了一会儿,燕秋书似乎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问道:“这难道是赵家小姐摆的那个什么招婿的棋局?”

“嗯!”女孩一副你终于知道了的样子。“喂,你消息是有多落后啊!连这都不知道。”女孩感叹,带着感叹。

“呃,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哪懂什么民生疾苦啊!我每天忙都忙不过来,谁还有心情关注这些有钱人的儿女情长。”燕秋书调侃地说道,眼里有难掩的伤感。女孩有些无措,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不过,我看那个棋局好像挺有意思的。”燕秋书转移话题,说道。

“嗯!除了棋局,那个棋子也是很有讲究的。”女孩说道。

“哦?什么讲究。”燕秋书问。

“呐,你看那个棋子,你觉得怎么样?”女孩问。

“嗯!不怎么样,黑白两色,看上去颜色不太好。”燕秋书漫不经心地说。

“呃,你个呆子,那是兰城最出名的永子。至于颜色,你个不识货的,你不会认为,这个棋子要花里胡哨的才好吧!”女孩问道。

“是啊!”燕秋书理所当然地说道。

女孩抚额,又说道:“我们兰城的永子,其色以白如蛋清,黑如鸭青者为上。”

“哦!还有这么个说法!今天倒是领教了。”燕秋书说着,脚步也不停的往摆着棋局的方向走去。

燕秋书看着外形古朴,内敛凝重的黑白棋子,伸手拿起一颗握在手心,只觉入手圆润清透,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经什么时候,他也曾拿过这种好看的棋子。

燕秋书摇了摇头,甩去那种熟悉感,又将棋子放了回去。

“你不试试么?”女孩问。

“试什么?”燕秋书疑惑。“当然是解开它啊!”女孩无奈。“额,可是我不会下棋,更别提解什么棋局了。”燕秋书两手一摊,说道。

“我会啊!我可以教你。”女孩笑着说道。

“可是我很穷,没有拜师费。”燕秋书眼里有着融融笑意。

“不如,就那盒桂花糕吧!”女孩指着木廊上燕秋书买的桂花糕,说道。

“那好吧!”燕秋书点头。“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记住了吗?对了,我的名字叫赵思棋。”

女孩的身影已经远去,燕秋书在夕阳西下里,发着欣喜的呆。

6

燕秋书喜欢上了一个叫赵思棋的姑娘,为此他茶不思,饭不想。他和她一起看过太保山的风景,解过玲珑棋局,说过市井里许许多多的乐事。他亦知道她就是赵家正在招婿的小姐,毕竟,叫赵思棋,还能把围棋下得好的人,在兰城只有一个人而已。

燕秋书在赵思棋的帮助下解开了玲珑棋局,从此飞黄腾达,从戏院里的小小杂工变成了兰城赵家的女婿。

等待成亲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幻想过和赵思棋一起白头到老的样子,想象着有一天她为他穿上嫁衣的样子,那该是很幸福的事吧!

可惜,上天似乎很喜欢开玩笑,当他喜滋滋的回到乡下,告诉母亲他即将娶赵家小姐为妻的时候,母亲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当头棒喝。

“秋书,你不能娶她,当初害我们燕家家破人亡的,就是她的父亲赵天华。赵天华与你父亲,曾经是挚交好友。”燕秋书的母亲叹了口气。

“永子的制作技艺,一直只有我们燕家保有,是赵天华勾结强盗,害你父亲惨死,把制作永子的秘密配方拿了去。”燕秋书的母亲有些痛苦地说出了那些埋藏在旧时光里的秘密。

燕秋书面色萎顿,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出了家门。怪不得他觉得永子熟悉,原来小时候,父亲一直带他去参观过棋厂,他曾经,还和一个小女孩下过棋呢?

7

民国十年七月七日,晴,适合和喜欢的人外出散心。

赵思棋着一身水蓝色旗袍立于湖心亭前,眉稍眼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燕秋书坐在湖心亭里,正在摆弄着什么。

赵思棋慢慢走近燕秋书,发现他在用自己送给他的永子布玲珑棋局,笑道:“秋书,你快成棋痴了。”

“嗯!思棋,我想了很久,终于有其他办法能解开玲珑棋局了,你想不想知道。”燕秋书一脸阳光的说道,眼里有莫测的意味。

“啊?什么办法!”赵思棋一脸兴奋地问。

“比如,这样!”燕秋书面色有些犹豫,手指微微蜷起,最终还是将摆好的棋子一并掀在了地上。

古朴内敛的永子经不住与青石板剧烈的碰撞,碎裂一地。赵思棋一怔,看着毫无表情的燕秋书。

“这是?”赵思棋喃喃问道。

“思棋,还记得十多年前陪你下过棋的人么?”燕秋书问。

赵思棋微怔,复而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燕哥哥!”赵思棋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当初燕秋书不会下棋,就是这样把棋子掀到了地下耍赖的,为此还被赵思棋笑了好一阵子。

“是,以前因为感冒发烧太久选择性的忘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现在慢慢记起来了。”燕秋书说道。

“对不起,思棋,我想我不能和你成亲了,我母亲说就是你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我做不到和害我父亲惨死的仇人的女儿在一起。真的,我做不到。”燕秋书语气平静地说完,脸上闪过痛楚。

“不,秋书,你听我说,我父亲不是,他………”赵思棋急切地解释道。

“不用为他辩解了,你走吧!至于我们的婚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燕秋书决绝的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赵思棋一个人站在湖心亭里泪如雨下,喃喃自语,“秋书,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就走了,事实不是那样的。”

8

那天后,赵家便宣布取消了赵思棋与燕秋书的婚约,兰城里的人们虽然好奇,不过也只是持续了几天而已,世上从来就无新鲜事,今天还闹腾腾地议论的事,不到三两天,就会变成陈年旧事,也很少有人再提起。

至于燕秋书,则躲在戏院里,一个人抱着酒,喝得烂醉如泥。自古以来喝酒解愁,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而已,并不能解决实际存在的问题。

燕秋书以为他的一生会在醉生梦死中度过。只是,世事如棋局,千变万化。

有一天,赵天华拿着一封信和一本书找到了戏院里喝得烂醉的燕秋书。燕秋书一身酒味,敞着衣襟躺在地上。赵天华气愤不已,随手抓起院子里的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地倒在燕秋书身上。

之后才说道:“燕秋书,你给他我听好了,我是对不起你父亲,但是我从未背叛过他。”

“当初被强盗打劫,你父亲为了救我,一个人拖住强盗让我先走。我本是不肯的,但你父亲腿上受了伤,和我一起跑只会连累我,所以他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赵天华说到这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伤感。

“制作永子的秘密配方也是他交由我的。他不想这门技艺就这么没了,所以选择交给我,想让我继续将永子发扬光大。”

“本来我打算逃出来后就找到你们母子,然后将它交给你,只是我逃走的途中不慎跌落深谷,昏迷了数月。等我醒来回到兰城再想找你们的时候,你们母子已经没了踪影。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子,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思棋跟我说起,我才知道你们在兰城。你竟然还差点儿就成了我的女婿。”说到这,赵天华有些痛心疾首。

燕秋书呆呆地听着,他还未完全清醒,脑袋有些迷糊,但还是清楚明白一个事实。他问道:“所以你不是我的仇人,我还是可以和思棋在一起的。”

听到燕秋书的话,赵天华眼眶微红,叹了口气,道:“思棋离开了,临走前给你留了封信,你看看吧!”

说着,赵天华就把手中捏着的信递给了燕秋书,转身步履蹒跚地走了,背影带着难掩的伤感与寂寥。

燕秋书神色痛苦,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信上写到:“秋书,我走了,尽管事实的真相你也知道了,但是,感情一旦产生伤痕,就再也回不去当初了。我打算出去走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你不用等我。还有,多保重。”

燕秋书拿着信,缓缓跌坐在台阶上,有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的顺着脸颊划了下去,与肌肤的纹路交错切割,满院子清凉如水的月光剧烈地浮动开来。

9

赵思棋一走,就是十五年的光景。燕秋书这一等,亦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间,燕秋书已经从一个戏班子里的小杂工一跃成为了兰城有名的棋商,生意蒸蒸日上,生活富裕安乐,只是心里缺失的那一角,难以再填补回来。

清闲的时候,他就会慢慢的去布置玲珑棋局,然后又自顾自地解开。一年又一年,他把在自己封锁在过去和赵思棋在一起的甜蜜幻影里。

院子里,暗香浮动,燕秋书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看了看站立在一旁的管家林青山,起身走到一旁娇养的兰花旁,闭着眼轻嗅了嗅。然后说道:“青山,你先下去吧!让我独自呆一会儿。”

“是,”林青山沉默地离开了院子。

林青山离开后,燕秋书看了看石桌上摆着的玲珑棋局,嘴里喃喃说道:“思棋,你是不是该回来了。”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刹那,桌上的永子闪烁出翠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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