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大堡荐 | 巴尔干不是“仇恨与分裂”的代名词,它是“东方和西方”文化圈和文明的分界线。

堡仔荐书

巴尔干半岛,这个地理名词对于国内的读者来说并不陌生。中学时学习《世界地理》都学过,大家印象最深的相关描述恐怕是“欧洲火药桶”或者“一战导火索”。

回溯百年,1908年,巴尔干半岛还未曾遭受两次世界大战摧残的时候,美国女作家弗兰西丝·金斯利·哈钦森乘坐汽车,携带相机,游历了这片土地。在她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好、充满生机。她探访了达尔马提亚、的里雅斯特、拉古萨(杜布罗夫尼克的旧称)、莫斯塔尔、萨拉热窝等许多著名的地方。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写下了这部数十万字的游记,详尽地记述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想;还配上了近百张当时她亲手拍摄的照片,直观地反映那里美丽迷人的自然风光、丰富多彩的风土人情、形式各异的特色服饰。

那样一个时代,那里的天与地、山与水,还有那里的人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开始这场穿越百年的心灵之旅吧!

【书名】漫行巴尔干

【作者】[美]弗兰西丝·金斯利·哈钦森

01

作品简介

这是一部游记。但作者用眼睛发现,用相机记录,用心灵感受,一路旅游,一路享受,一路抒情。无论是自然景观,还是人文建筑抑或风土人情,都充满了巴尔干风情,独特而美丽。读后总是令人回味无穷,激励人们去“漫行巴尔干”,来关注巴尔干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02

作者简介

弗兰西丝·金斯利·哈钦森(1857-1936),美国女作家,1908年出版了畅销书《我们的田园之家》(Our Country Home),1909年又推出了这部游记《漫行巴尔干》。

03

精彩段落

初秋的一个雨夜,正当我们计划着冬日旅行时,头儿轻声问道:“今年你们想去达尔马提亚(Dalmatia)吗?“达尔马提亚!”他嘴上念叨着,可脑子里想的却是周边的黑山、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克罗地亚,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们惊愕的表情和激烈的争论。

“达尔马提亚!”

“开车去?”

“就我们几个?”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回答却是:“为什么不行?路途并不太遥远,也没那么艰难。”

可对我来说那地方简直就是另一个星球。达尔马提亚!名字里透着一股奇怪的魔力!听着这么遥远,像是在亚洲!我兴奋地想象着旅途上的景象,高山要塞、天然港口、奇形怪状的建筑,还有原始人!

“要知道,在意大利对面,亚得里亚海另一侧的狭长地带,”我回过神,听到头儿正仔细讲道, “这一片在上世纪就是驾驶快艇的好地方。其最北部的城市扎拉(Zara)[1]到意大利的里雅斯特(Trieste)[2]的距离与里米尼至的里雅斯特的差不多。”

“没错,海上的确如此,”谨慎派插了句话,“但从公路走,能行吗?以前有人试过吗?”我们这个小团队比较缺乏开拓精神,所以旅行生活的安逸是必需的。

“有公路地图吗?”热情妹带着质疑的语气,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拿到官方地图,而且意大利旅游俱乐部也出版过达尔马提亚北部地区的地图。我会写信向他们寻求帮助。公路的信息有点儿难找,但既然铁路很少,那么公路的路况应该不错。沿途我们必须多打听,到哪儿都得多问问;若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被堵在路上了,我们可以折返。我听说,四五月是最理想的月份,因为早些时候山口的积雪还很厚,晚些时候又太热。”

旅行中的不确定性激发了我们的兴趣。

“但我们怎么进入达尔马提亚呢?从哪儿开始呢?”热情妹问道,她总是想知道一些细节。

“嗯,”头儿回答道,“我们可以从巴黎(Paris)出发,途经尼斯(Nice)、拉帕洛(Rapallo)和斯佩齐亚(Spezia);比萨(Pisa)、锡耶纳(Siena)和罗马(Rome);再到特尔尼(Terni)、福利尼奥(Foligno)、乌尔比诺(Urbino)和里米尼(Rimini);拉韦纳(Ravenna)、帕多瓦(Padua)、特雷维索(Treviso)、乌迪内(Udnie);最后到达的里雅斯特。但我觉得这条路不是最短的。”

热情妹用手指在一张很大的欧洲地图上寻觅着。她没有发表评论,但表情却很复杂。

“我们肯定得从的里雅斯特出发,”不知疲倦的头儿继续说道,“但如果1月经过那里,我们肯定能在2月至3月间遇到好天气。沿海岸线…”众人一致反对:“哦,天哪,不能那么走,那儿太挤、太多灰尘、太没秩序了!”

“如果你能在青碧的山坡上看到一处静谧之地,”头儿沉着地说道,“在美丽的花园中发现一个小旅馆,房间里终日洒满阳光,还有品种繁多、令人垂涎的美食,我们就忍心因为它在海岸线附近而不去走访一番吗?”

尽管我们表达了疑虑,但还是服从了头儿,同意冒险一试。于是,按照日程,我们来到了尼斯的希米耶大道,在山上俯瞰尼斯著名的冬季旅游胜地,然后在蜿蜒流淌的小河畔度过了令人难忘的三周,进入几乎已成废墟而被人遗忘的修道院寻觅历史的印记,探访壮丽的峡谷和许多座落于山顶的城镇。我们所行驶的公路地势平坦、绿树成荫,这也使得法国成为汽车爱好者钟情的地方。如今,任谁也难以说服我们放弃此次旅行了,就像当初劝说我们尝试这天堂之旅一样难。

时光飞逝,达尔马提亚近在眼前。

直到那时,我们还在认真地查着大地图,看着上面奇怪又陌生的地名;“克拉列维察、奥托查茨、马里哈兰、本科瓦茨、梅特科维奇、克尔卡”;这么发音对吗?这些地名会变得耳熟易记吗?我们一直在读一本关于达尔马提亚的书,该书作者是霍尔巴赫女士,写得非常有趣。

同时我们还在阅读由德国作家彼得曼撰写的《达尔马提亚旅游指南》的法文版。后一本书介绍了一些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的发音规则,同时还列出了旅行者最有可能用到的词汇表。当了解到在念斯拉夫语的姓名时只需记住四条规则时,我们就不再感到那么无助了:j的发音像y;c没有像ts的重音;c的重音像tch;元音与意大利语中的相同。

我们还得知,在大城市里用意大利语或德语沟通没有问题,在大多数旅馆中可以使用英语,但在内陆的小村子里和公路上只能使用塞尔维亚语。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我们沿着阳光明媚的海岸线翻过高山来到斯佩齐亚,又穿过平原来到比萨。我们在恩波利(Empoli)看到许多著名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并在锡耶纳和维泰博(Viterbo)短暂停留。这一路还经过了很多地方。即使是罗马,也只不过犹如众多一日游的歇脚点,我不敢妄加评论。

对于科里(Cori)、宁法(Ninfa)和塞尼(Segni)[3],以及帕莱斯特里纳(Palestrina)和圣科斯玛托(San Cosimato), 以及稍近些的蒂沃利(Tivoli)和阿尔邦(Alban)丘陵的介绍,暂且放一放。达尔马提亚越来越近,我们得赶快出发啦。

我们登上奇维塔卡斯泰拉纳(Civita Castellana)的堡垒俯瞰特尔尼的大瀑布,而后经过诺切拉(Nocera)、瓜尔多塔迪诺(Gualdo Tadino,)和卡戈(Cagh),穿越亚平宁山脉,在乌尔比诺、佩萨罗(Pesaro)、里米尼稍作停留,然后沿着艾米利亚(Emilia)古道前行了很远的距离(差不多与到罗马的距离一样)。而后经过拉韦纳、罗维戈(Rovigo)、帕多瓦;特雷维索、乌迪内和阿奎莱亚(Aquileia),最终在4月9日由奥布奇纳(Obcina)到达的里雅斯特宏伟的海港。

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使这个奥匈帝国的城市吸引了大批旅游者。《贝德克尔旅游指南》中提过,我们的旅馆位于码头上,但当我们一踏进房间,望向窗外,那迷人的景色却是任何旅游指南都不曾描绘过的。碧波闪闪的海面上,来自巴勒莫、达尔马提亚、法国、英格兰甚至美国的黑色轮船下锚停泊,亮绿色的越南船正在附近的堤岸卸载奇怪的货物。我倚在窗台上望着窗外变换的场景,满眼陶醉。

窗台上还贴心地铺着垫子,可以让疲惫的胳膊肘放松一下。货物到港,客船还在打扫,船上的桅杆和帆桁远比现代化汽轮上高大的烟囱更具诗情画意。从科佩尔开来的渡船顺利到岸,旅客们从船上下来,他们像是生意人,行色匆匆,一脸美国式的机警,显然并不在意他们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群山环绕的城市在早春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一艘大型客轮正向引导其入港的小拖船发送旗语信号。

没有一艘汽轮,无论大小,像来自基奥贾(Chioggia)的货船一般色彩斑斓、富有画趣。那些橘色、棕色的船帆交错重叠,绿、红、蓝色的布条缠绕在笨拙的船身周围,粗粗的缆绳绕成了很多圈,帆桁倾斜,起伏的船帆或随着柔和的南风摆动,或软塌塌地悬靠在桅杆上,或者被挂在石头上晾晒,甚是壮观。

上图——来自基奥贾的货船;

下图——的里雅斯特的重要航道

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为我们增添了愉悦之感。从邻近码头的商船上走下来一大群头顶篮子的妇人。远处浮现出一艘启航出海的轮船,风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从我这边望去,一排排桅杆和烟囱树立在两侧。但让我最感兴趣的是封闭的圣卡罗码头(或者更平淡地称为四号码头)上人们紧张忙碌的场景。

一艘船上装载的是电线杆、另一艘是大石板,其他几艘装的是砖头,甚至还有沙子。有两个人用手推车将沙子从船上运到二十英尺外堆成一堆。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随手将沙子倒进旁边准备好的形状怪异的柳条筐中。也许它们是属于另一队工人的吧!在这忙碌的场景中,一旁屈膝安静等待的公牛让我想到了耶稣在马厩旁诞生的情景。这就是意大利人所想象的耶稣降生时的情景。

拥挤的水面上,一艘灰色汽轮在大船之间先灵巧地探出船头,而后迅速驶过码头,划出一道美丽的绿色水纹,船上成群的旅客引起了我的注意。“今天一定是赶集的日子。”我这样念叨着,同时抓起柯达相机,聚焦这群忙碌的身影。今天的确有集市,而且集市就位于运河岸边,那里停满了五颜六色的船只。成堆的橘子和柠檬,映衬着船帆的颜色,与穿着短袖、披着披肩和针织围巾的当地人,共同构成了这幅画卷。这时三个服装抢眼的男人由码头那边走来,从我眼前快步经过。

“达尔马提亚人!”当我转身向他们望去时,听到有人这样喊道。他们看起来非常高大威猛,我可不敢公然“挑衅”他们。他们腰上系着的宽大皮带似乎塞满了武器之类的东西,我说的是“似乎”,因为之后我了解到这些能装很多东西的袋子不允许携带比烟具更危险的东西。当然,对于目光敏锐的观察者来说,这些人不具备什么威胁性。

一位步入集市的老妇人装束古雅,仿佛是画中人从画里出来了。她那深蓝色的宽松缩褶裙上没有一条裥幅,紫黑色披肩缀着精心编织的流苏,披肩之下还能看到绣着绿色花朵的黑色围巾,她头戴的黑色方巾上,鲜红色的芍药如此夺目,胜过所有摊贩售卖的鲜花。我开始注视着她,这时——

“你记得这是早饭时间吗?”在我的胳膊肘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问道,“而且我们今天要去的里雅斯特和米拉马尔(Miramar)城堡哦?”

当然。我们沿着这座古城陡峭且味道一点也不好的街道一路攀爬,来到“理查之门”,那里的巨大石砖彰显着古罗马时代建筑的特征。

“为什么是理查之门?”求知若渴、孜孜不倦的那个人问道。

“这是为了纪念‘狮心王’理查一世。根据传说,他从巴勒斯坦回来后就被关在这里。”

我总是会欣然接受传说,——它会让历史变得更有意思,让人物更贴近真实生活。所以,很容易想象那位中世纪的英雄人物站在装有铁栏的小窗后的憔悴身影,他时常能瞥见蓝色的亚得里亚海,这海在一天夜里半开玩笑地将他扔到了拉克罗玛的岩石上。他的人格魅力一定对此地居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所以将这座半掩于尘土之中的古罗马时代凯旋门遗迹以他的名字命名。

的里雅斯特建有很多博物馆,收藏着许多古代文物和现代珍宝,但这个城市最吸引人的还是户外风景。我们漫步穿过小巷和石板铺路的庭院,经过繁忙的街道和阳光灿烂的广场,看到正在工作和休闲的当地人。之后,我们沿陡峭的石板路来到城堡外墙下的大教堂。这里曾经是一座古罗马教堂的遗址,6世纪时被改造成三幢复杂建筑, 14世纪又合建为现在这座大教堂。

建筑物正面的墓碑,以及低矮钟楼内的铭文看起来都十分古怪。从平台上眺望城市和大海,视线穿过鲜花绽放的桃园,无论是色彩还是轮廓都令人陶醉。

距离的里雅斯特西北方向约五英里处,靠近大海的一侧,就是皇家米拉马尔城堡。它位于一座美丽的公园之中,免费向公众开放。想象一座公园,到处是花朵蔓藤和灌木,还有喷泉、池塘和绿廊、树木矮篱、石凳塑像,只是没有草地。真是太美了。当我们探访之时,紫藤即将开花,紫穗从环绕周围的棚架格栅中垂下,那感觉非常奇妙。

棉蒾点缀着矮树丛,金雀花开始绽放出黄色的绚丽花朵。在这座四周竖着围墙的名副其实的花园里,风信子和勿忘我、郁金香、长寿花和蒲包花争奇斗艳,耀眼夺目。池塘中,黑天鹅闲散地游在水面上,向我们讨要食物。

的里雅斯特附近的米拉马尔皇家公园

半山腰的一小块空地上,四五架袖珍加农炮指向海面。在松树下举目四顾,无论是仰望城堡还是俯瞰蓝色的亚得里亚海,映入眼帘的都是迷人的美景。我想到了奥地利大公马克西米利安[4],他当时在这片坚硬的山坡上建造如此宏伟的建筑一定非常高兴吧!

当他在墨西哥那个新环境下受到挫折时,对家中这份静谧的渴望是否能帮助他缓解内心的伤痛呢?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猛然闪现他在墨西哥荒芜的克雷塔罗州被处决的画面。

转过身,我几乎触摸到了一只小鸟,它无所畏惧地抬头看着,并没有因我们的到来和行动而受到干扰。带着对人类的信任,它漫不经心地跳跃着,似乎在讲述常到这片皇家花园漫步的游人的故事。与意大利的鸟儿相比,这种闲庭信步的感觉更引人注目。意大利的鸟儿不论大小,都像富有激情的运动员一样疯狂地追逐“猎物”。

注释:

[1]即现在的克罗地亚第五大城市——扎达尔。(译注)

[2]Trieste,现为意大利著名港口城市,中文一般翻译为:的里雅斯特。(译注)

[3]这是意大利的塞尼,罗马近郊的一个小镇。(译注)

[4]马克西米利安(Maximilian)(1832-1867),奥地利皇帝弗朗西斯·约瑟夫的兄弟,1864至1867年期间曾做过墨西哥皇帝,是欧洲国家占有北美,对北美施加影响计划的牺牲品。(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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