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飞越疯人院》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鲁迅《呐喊》

飞越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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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

这部立足于美国作家Ken Kesey亲身参与的药物项目经历的作品最先被搬上了话剧舞台,于1963年11月13日在百老汇首演,共演出了82场。1971年在外百老汇开启了驻演,共演出了3年半共1025场。电影版则于1975年11月19在美国上映,在第48届奥斯卡颁奖礼上接连斩获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等5大奖项。

它的经典和精彩因其清晰切中时代的病症,但半个世纪过去,当我们坐在海淀剧院里再次走进这幢疯人院,时代的病症并没有好转。

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飞越疯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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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的舞美所构造出来的场景并不像是一座毫无温度的医院,它看起来甚至有些“舒适”。工业风的设计,干净、整洁、宽阔,靠背软椅,绿植,独立的房间,身姿曼妙的年轻护士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病人可以穿便装,房间里还有播放着的舒缓音乐。一个在外人和检查团队看来,似乎都十分合格的疗养院。但这个美丽新世界有看上去的多么迷惑人心,所展现的真相就有多么令人不寒而栗——虚假的仙人掌,墙角两个闪烁着红点的监视器永不停歇地工作,存在于台词当中的特殊病房,欺侮病人的护工,还有一位名叫拉齐德的人形自走窃听器。

舞美所呈现的戏剧张力就在于此,这所窗明几净的疯人院,实际上是一座糖衣囚笼。

“他们在大地上构造了一个系统”,构建一个在被定义出的标准之下的秩序和逻辑,这个系统自洽强大无懈可击,于是所有不符合这一套秩序和逻辑的人,就被定义为“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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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比成为疯子更可怕的是认同自己是一个疯子。

习惯于这个系统所构建的生活和认知,在广播的提示下按时吃药治疗,在治疗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生活的伤口从而被无限地羞辱——认同自己是必须被治疗的疯子,认同这一套他人构建的世界准则。

这是一场一对多和多对一的映射。在这个疯人院里,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曾经的反叛者拉克利,一度成为这一庞大系统的辩护者和维护者的哈丁,只能装聋作哑的沉默者酋长,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直至结巴的逃避者比利。同样的,无数面目可憎的秩序建构者化身成护士拉齐德,又或者说她就是秩序本身。还有一种,就是或许明知这个系统有太多的不合理,却为了保全自我而选择沉默的医生和同事“们”。

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飞越疯人院》

这个疯人院里的每一个他者,都指向了麦克墨菲可能会有的未来。毫无疑问,麦克墨菲是不同的——不过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曾经不同过,但最终使他得以撬动这个牢不可破的疯人院的因素,是他不同得心安理得,不同得理直气壮,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曾认为自己是一个需要被治疗的“疯子”。

马仁杰饰演的麦克墨菲无疑是闯进舞台的亮色,从外形到表演都张扬无畏,免于恐惧,不惧羞辱。到来第一天的行为就充满种种隐喻,为拉克利拔出十字架的钉子,为被护工欺负的酋长松绑,向拉齐德护士发出第一声抗议,也是他第一个敲击这个笼子的铁壁,向这个运转着的庞大系统递出了第一个诘问“凭什么?为什么?”

于是有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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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总是仪态端庄,情绪声音毫无起伏的完美无瑕大护士拉齐德的形象在麦克墨菲的冲击下出现了松动,这种松动和裂痕并非来源于麦克墨菲的漠视“纪律”与肆无忌惮,它来源于麦克墨菲对疯人院整套体系的致命拆解——我只是我自己,不是被你定义的“某一种人”。

《飞越疯人院》的珍贵在于它持久不变的超越于“精神病院”之上的象征义,它直接指向的是生活施加在你我身上的枷锁和标准。在学会一套完整的判断模式,以此判定何种人是异类,何种人是正常人之后,疯人院里的“病人”开始拥有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这种可能是可被创造的,电视里播放的NBA季后赛是可以在下午观看的,病院里是可以打篮球的,party是可以开的,是可以不受母亲强大的控制欲去喜欢可爱的姑娘的。

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飞越疯人院》

倘若要找出另一个宗教性的喻义,麦克墨菲是带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寻找流奶与蜜之地的摩西。成为奴隶的日子历经几个世代,当人们开始习惯于此种日常以至于认为这才是生活的常态,他说,不对,生活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但这种来自少数派的唤醒意味着代价,“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于观众而言,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病区的寥寥数人,存在于台词中包括老年病区在内的其他病区,面对更多的病区,更多的疯人院,更多的病人,我们仍然束手无策。

这是一部我会为其精彩而感到悲哀的作品《飞越疯人院》

故事最后的配乐,来自福禄寿的《马》是对结局以及酋长和麦克墨菲这一一体两面形象的最好注解,“太早就收了声响”的酋长最终成为了那匹“悠然自得逃跑的白马”,“春天暖阳”到来之际的麦克墨菲“满目痍疮”。但至少,在这片贫瘠土地里播撒过的种子,还是长成了树,能够挣破他曾经以一己之力无法敲破的屋顶,得以让阳光照进这所冰冷的疯人院。

悬在头顶的剑和现实的重锤落下,麦克墨菲最终还是被钉死于十字架,但灵魂被酋长收拢逃出生天,比利在赴死的那一刻最终成为了他自己,哈丁掷出钥匙让酋长离开。酋长以肉身完成飞越,其他“病人”以心灵完成飞越,墨菲以死亡完成飞越。我们终究能够知道“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铁笼般的疯人院,飞越它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却也只有一种。

唯精神自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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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没有人能举起那个东西。”

—“至少我试过。”

演出信息

北京站

演出时间:6.13-6.16

演出地点:海淀剧院

上海站

演出时间:7.18-7.21

演出地点:人民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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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夜幕中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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