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专访中华骨髓库造血干细胞捐献者李斌(二)

  另一位造血干细胞捐献者吕建华医生。

  (接上期)“我爸说‘这些身外之物不属于我,我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这些东西都不属于我。’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问他属于谁。他说属于这个时代。”

  我惊讶于一位农村老人能讲出如此话语,问李斌:“他是追求灵魂层面的自己吗?”

  李斌摇摇头:“不知道。”

  “后来,得知我姐与姐夫献血,我爸就叫我也去献血。我姐、姐夫献血好多年了,每年至少一次,而且都已经加入中华骨髓库了。”李斌边说边从茶几抽屉翻出自己的4张献血证,每张都记录着献血400cc。“我第一次献血是2016年6月,工作人员介绍捐献造血干细胞的知识,我当时就同意入库了。没想到刚两年,今年6月份就配型成功了。”

  李斌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此时,洒在献血证上的阳光正好折射在他脸庞,红艳艳的。

  “有些志愿者等10多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配型成功的信息,我这刚两年就配型成功了。所以一开始接到骨髓库工作人员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后来核对一下,才确定是真的。不过这一步还只是初步配型成功,工作人员问我是否同意做高分辨分型检测。我肯定同意嘛。”

  “应该是6月19日接到的电话,第2天,我就去做了高分辨检测。结果出来后,10个点位全相合。我与我爸都挺开心的。7月1日做了体检,7月11日,体检结果也出来了,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本来已做好捐献准备,就等患者那边医院通知了,结果有一天下班回来,我爸没在床上,一看,他在地上趴着。那场面就没法看……”

  李斌摆了摆手,已是泪流满面。他用两个手掌将泪水抹到脸两边,抽噎着叙述:

  “我把他拖到卫生间,在水龙头下清洗,清洗好,收拾完,就已经很晚了。我买了一袋纯牛奶,他还喝了半袋。我问他身体怎样,他摇摇头意思是没事。可是第二天一早送到医院,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说他脑部大面积出血、小脑积血,回天无力了。我就又把他拉了回来。就在那床上,”李斌低下头,左手指向卧室,右手抹着眼泪,“我想起他之前想捐献器官和遗体的话。当时他还有意识,我就问他还捐不捐,如果不想捐就算了,如果还想捐就攥攥我的手。结果……结果,他攥我攥得特别紧,最后都是我硬掰开的。”李斌左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右手做示范。

  “我就与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联系,他们帮我联系了省三院的医生,把我爸拉到了医院。7月31日中午,我爸被确定脑死亡。我替他在器官捐献同意书、遗体捐献同意书上分别签了字。当场,他的一对眼角膜、一颗肝脏、两颗肾脏,就捐献了,遗体也捐献了。”

  “您知道他的器官被谁用了吗?”

  “不知道。器官捐献和干细胞捐献一样,按照国家规定,供患双方双盲。”

  “您想过那种场景吗,就像电视剧中那样,找到使用您父亲器官的患者,就如同看到了您父亲。”

  李斌又点起一根烟,送进嘴:“没想过,尊重规定吧。”

  “关于遗体捐献,您知道您父亲的遗体会被用于医学研究、医学教学吗?”

  “这个……我不去想,也不愿想……”李斌起身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捧着4份捐献书。

  我才看清楚,7月31日当天,他不仅签了他父亲的器官捐献同意书、遗体捐献同意书,还签了自己的器官捐献同意书。还有1份,是8月2日他签的造血干细胞捐献同意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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