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打呔”是我国北方儿童的游戏活动,我没有去考证。反正,我 小时候玩过。有的人还称“打呔”为“逮柴”、“砍柴”、“打彩”的。北京画家李 有良在其画册《童年的老游戏》中称为“逮苔”。为写此文,我着实查阅了有关 资料和字典。在我小的时候称这种活动为“嘚呔”(dēitǎi),这个借新华字典里的 音拼成的词,用来表其本意又欠妥当。

“逮”是个不确定的“直音字”,其正音应 为“dǎi”(音歹),意为“抓、捕”,但家乡方言读为“dēi”,同时,家乡土语管“投 掷、丢、打”都叫“dēi”,其正字应为“扌”加上“得”字的右半部,新华字典和 辞海无此字,电脑中也没有,康熙字典注为“拳打也,击也,挨也”。撞击、打 击之意,故用“打呔”为题。呔者,木棍也,呔字在字典中仅有这一字,所以只 能用其字音来表示木棍或树根的本意。我非文字专家,用“打呔”表达一种儿时 的游戏活动,恐怕也无关宏旨。 那时的冬春季节,乡下的农事活动不多,田间地头也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时候,放了学的小小子儿们便仨一群五一伙,按照放学路上的约定,从家里的草堆 里、羊圈旁,把早已准备好了的“呔”拿出来几根,找对手来上一场厮杀。 老家在龙凤河畔,各种树木到处都是,自然破树杈子、烂树根也有的是,打 呔也就成了孩子们常玩的游戏。对抗的方式有的是在两个小伙伴儿之间进行,有 的是在几个小朋友之间竞技,他们相约来到村子里比较空旷平整的地方,一般是 在场院上,因为这里远离大人们的监视,也耍得开架式。然后用猜头家或手心手 背的方式来决定先后顺序。

决定完先后顺序后,在场院地上划上两道相距3至4米的平行线,也叫做“疆” 或“界”。然后,站在一条线外,把“呔”丢到两条平行线中间,若是丢出第二 道线,则为过界,就要重丢。“丢呔”是有技巧的,“呔”不能与线平行,那样横 着容易打出,最好的丢法是与线成直角,这样,小头儿朝着打击的一面,被打击 的几率就少。打的呔选料也比较讲究,多是一头儿有大疙瘩,一头儿恰好手能攥 得合适的硬木头,最好是枣、榆、槐木等。

长短还要合适,长了击中率低,短了 使不上劲儿。 厮杀开始了,只见第一个上场的小朋友,用眼巡视了一下场上的“呔”,选 准一根,找准方向,然后往手上啐一口唾沫,做了一个深呼吸,瞄准目标开“呔” 就打,如果走运,被打的“呔”就会被打过划线,这“呔”就属于自己的了,接 着第二次,直到打不过线,头家才算结束,轮到下一位。如果一轮下来场上的“呔” 打完了,要重新丢,循环往复。打“呔”的过程也同打台球一样,需要力量和智 商,如果哪位看打的难度大,也要给对方制造障碍,把平行于线的“呔”打得垂 直过来,以抑制对方的进攻。

打“呔”的同时,旁边观战的小朋友也难得拾闲儿, 有的呐喊助威,有的出谋划策,赢的一方还好说,如果是正赶上输的一方处于劣 势,大伙儿就起哄架秧子,那恐怕会招惹一场口战,甚至一场架打,免不了一场 撕皮裂肉之战。有的为了挣回面子,输光后,又到家里取来先进的“武器”,杀 得天昏地暗,直到小村的上空传来大人们呼唤孩子回家吃饭声,才依依不舍地罢 手。 这种活动虽然属于游戏类,但不免带有输赢性质,赢的一方当然兴高采烈, 输的一方则垂头丧气,憋着一肚子的怨气。

但输归输,谁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因为坑边井旁、房前屋后满是树的枝枝杈杈,只要肯出力,不一会儿就会弄上一 大抱。那时的孩子臭嘴不臭心,别看当时输得面红耳赤,甚至因为游戏中的规则 没讲好而骂了对方,使双方闹得不愉快,但第二天仍然会跑到一块打起“呔”来。 早把昨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我儿时的玩伴儿,这就是我质朴、憨厚的玩伴儿,他们承继着老一辈 的为人处事原则,欢快着、无忧无虑地游戏着自己的童年。每次回老家,同学们 聚在一起谈论着儿时的游戏,大伙都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当时的场景,那爽朗的 笑声又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当年欢乐的影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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