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雨

• 安稳

小时候喜欢下雨，因为一下雨，就可以打光脚板，在雨中作乐。当然，这事要是被母亲知道了，铁定一顿好打。挨打了几次，却依然改不掉打光脚板的习惯，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挨同样的打。每当我犯错误，母亲这时候总是随手拿来火钳呐，铲子呐，竹条呐，只要能拿到手，都是我受罪的刑具。一顿暴打过后，母亲又泪眼汪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嘴里咕噜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小时候喜欢下雨，因为一下雨，就算是躺在床上，听着雨线在瓦砾间纺织，沙啦！沙啦，优美而动听，仿佛自己此时正打着光脚丫，在雨里奔跑，却溅不起多少水花。

宋人有“雨线垂垂晴又落。轻烟笼翠箔”之句，完全不是我们小时候的模样；听着雨帘潜入梦里，哗啦！哗啦，骤然间又席卷去了整个山河，天地间一时已是雨的天下。

常常做梦自己奔跑在雨中，朵朵和着泥的水花贱了满身满脸，却依然笑哈哈，与伙伴们你追我打；听着雨滴滴碎屋后的黄连树叶，淅沥！淅沥，有那么一刻以为，那苦味正从雨中流入嘴里，便不再想着去雨中，只是静静地躺着，享受一刻静谧，别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小时候读不懂余光中的《乡愁》，

偶尔翻到宋词里赵长卿“雨滴梧桐点点愁。

冷催秋色上帘钩。

蛩声何事早知秋”之句，

以为秋意欲浓，

随着雨滴“上帘钩”，潜入梦；

听着雨凇从屋后的草叶上落下，

啪啦！啪啦，

整个人从冬天醒来。

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不远，时间已经远去！

那些无边的思念与乡愁，都随着时间，随着一年一年的雨随风入耳，又随风消逝。只是，谁又能忘记母亲那些絮叨，那些“黄金棍”下的教诲呢！回顾童年时光，无论是母亲的疲惫还是温婉、暴打还是语重心长，都是那么令我怀念……

昨夜有雨，

雨声入耳，

不期然带我回到童年，

回到老家的木屋，

回到楼上那张木床上，回到梦中。

梦里梦外都是雨的声音，

我要听这穿越时空的雨，

听那一直回响在心里的教诲。

小时候，总是无法明白母亲为什么对我如此严苛，哪怕一点错，也会让我的耳朵饱受“折磨”。长大了才知道，正是那些“黄金棍”，正是那些“絮絮叨叨”，饱含了母亲对我深沉的爱。

小时候，母亲会不停地教育我们，教我们做人，教我们做事。她常说：“要是我说的话是干柴的话，都不知道有多少捆了。”我却总是不耐烦，无法理解“话”与“柴”有什么关系。如今初为人父，才知道，或许当时的母亲不是要我记住“话”，而是理解“柴”，只有燃烧才有意义。

昨夜有雨，

连绵地敲打着窗玻璃，

好像要透过玻璃，穿透我的记忆，

带我回到母亲身旁。

无数的记忆编织成网，却无法网住时光。

走过岁月的痕迹，留给孩子的，

依然是无边的怀念。

只是，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

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小时候，母亲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所有的回忆，除了那些风雨，除了她纳的鞋底依然崭新留在记忆深处，除了她织就的红毛衣到如今还放在箱底，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禁想到，那件毛衣，正是我小学毕业时穿的那件，如今，还是那般模样，永不褪色，就如同记忆深处，母亲的脸，永远那么严厉又慈祥。

小时候，总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干练，精疲力尽了还在锄地，夜深人静了还在筛米……仿佛所有的时光压在她的背上，她只能随着时光的齿轮不懈地往前走。如今已为人父，才知道所有压在她背上的时光，正是她用以哺育孩子的乳房。

昨夜有雨，

我从梦中醒来，

听着窗外急促的雨声，

仿佛正督促我回家看看，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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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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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

精彩回顾

沿河遭特大暴雨袭击，我市上下联动全力抗洪抢险！

打卡铜仁｜第五弹：是铜仁的哪一处，在牵动你的回忆？

我劝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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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庆华

审核：尹嘉雄 龚艳

校对：马正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