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说得是奶妈家的老村子,这是一座真正的山村,满村子没有几处平地,稍微平整的地方也是用石头砌平的,砌平的地方盖上房子就是一家的院子。

远远望过去,每户的院子高低不等,你家在他家的上面,他家在你家的下面,村子中间有一块很小的平地就是村里大队办公的地方,也是村民闲来无事聚集的地方。连村里小学的操场都是村民用石头和土砌起来的。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村子有几处院子,建设的特别好,房屋的结构严谨,用料考究,按当年看,一定是有很强大的经济实力才办到的。

村子里有多少户和多少人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三大姓,苏姓,宣姓,贺姓。贺姓比较多见,苏姓和宣姓应该属于少的姓氏了,特别是宣姓一般很少见到。

这些人当年是因为什么聚集到这个连吃水都困难的小村子里的,没听奶大说过,也无从考究,但是这座山村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地方。

去年参加奶妈的葬礼,我都五十多岁了,还有村民能记起我,亲切地称呼我的奶名呢。

其实老村子在30多年前已经搬迁了,所以我再没回去过,也没留下任何映象资料,但是这片温暖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每当想起来的时候,总有一份情感值得回忆。

山路,从妈妈家出来,走过矿区以后就是一条去奶妈家的山路。有多长,几里地我不知道,好像大家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这条路不好走,但是也不能用崎岖来描述,因为它是一条村子里唯一跟外界连接的通道,能走马车,能走汽车。

汽车只能走到村口,进村的一段路太陡了上不去。

走出矿区,有一条盘旋在土山上的小路,从小路下去就是大路了,走大路还得过一条河,没有桥,走不好就会湿了鞋子,有好几次就是走到河边,过不去然后又返回家里。

再走有几户人家,我不熟悉,从来没有停留过。往里走最害怕的就是这一段了,基本上走10回,8回遇不到人,自己一个人走,有好长的一段路上还有一个很大崖头,突出在马路上,没有任何支撑,很害怕。走到这儿我一般不是跑就是加快脚步,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有石头掉下来,一旦砸着了没人会知道的。

过了这段路就到大青石,心里就会踏实,快到奶妈家了。走过大青石又得拐进一条小路,不好走路不长,走完小路就能看到奶妈家,总会偷偷地掉几滴眼泪。也会舒口气,到家了。

独立坚强的个性可能与从小独自走山路有关,想想那时候真的太小了,说是七岁,实际上才6周岁,阁到现在七岁的孩子还是妈妈怀里的宝,那敢让她独自出去呀。

这条路一直到结婚以后带着爱人走过一次后,再也没有走过,因为村子搬迁到外面了。

山路不美,它见证了我的成长,成就了我对爱和温暖的渴望,它留在我心里。

山水,不是画家笔下的山水画,而是我们俗话里一条从山里出来的河发的大水。

去奶妈家的路上,有一条河,水小的时候它就是一条路,进村的路也是顺着这条河修建的,有的地方是路,有的地方路跟河道会合并在一起。

夏天雨季的时候总会发几次大山水,但不是泛滥的山洪,大水会顺着河道一倾而下,满耳朵都会是咆哮的水声,特别害怕。

奶妈家有一间房子的窗户就能看到河,记得小时候在发山水的时候趴在窗户上看水,那种情景过目不忘。

一般看不上水头,只能看到中期或者后期,偶尔有一次,奶大去地里干活没回来,眼看着下雨了,奶妈叫我去窗户上看看,看看奶大回来没。

那天我趴着窗台上透过窗户看着山路,奶大的身影出现了,顺利过河回到家。我闲着就一直看雨,看着看着就听到一种赫人的咆哮声从河道传来,山水来了。

一股夹杂着泥土,石块的大水,顺着河道奔腾而过,刚开始水头不高,后来越来越大,咆哮怒吼,冲坏了对面上山的路,淹到了房子下面种的树上,还漫过了奶妈家房子的墙体,好大的山水呀,见过一次,记忆深刻,还好没听说出事,大水无情说得就是这样吧。

山泉,奶妈家以前的老村子是个吃水特别困难的村子,生活饮用水只有两眼不大的山泉,泉眼在离村里很远的山上,两个泉眼分别在两座山上,泉子里的水不多,也不是十分清澈,但是没有矾,碱,是唯一能做为饮用水的地方。

村民家里都有一口大水瓮,奶妈家也不例外,水瓮是家里很重要的摆设和生活用品,如果水瓮是满满的,奶妈的心就会踏实,如果水瓮里面的水很少了,奶妈就会着急。

水一般都是靠男人们挑,哪家如果没有一个挑水的男人,那么这家人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没办法的时候孩子们也能抬水,每次一桶水,特别费劲。

两个山泉我都去过,要不是跟着奶大去玩,要不就是跟奶姐去抬水。到了山泉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等,不管是有人没人,只要前面排着桶,你就不能,也不会插队,必须给前面的桶盛满水以后,才能轮到你。

挑水的男人是当年走在村子路上的一道风景,抬水的孩子只是谁家无奈的选择,跟奶姐抬水,奶姐总是让着我,把重量基本压在她的肩膀上,我抬得很轻。奶妈家的亲人都对我很好,没有血缘,胜似亲人。

记得我已经长大了,村里才有了自来水,结束了吃水困难的日子。

大青石,是去奶妈家路上的一个大石头,有多重我不知道,肯定是得用几十吨来计量了。大青石外表发青有灰白色的石头的纹路,形状不规则,不方不圆,一个面在地上稳稳地立着,在我的记忆中它好像就没有挪过地方,一直就在哪儿呆着。

七岁开始,每个周六下午去奶妈家,周日下午回妈妈家,大青石就是我走在路上的一个标识,去的时候看到大青石,心里就开始踏实了,快到奶妈家,总算是走完了这段山路,回家的时候看到大青石,心里有点难受又要离开奶妈回家了。

大青石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立在那儿多少年不动,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我还不知道,大青石是我对它的爱称,做为路上的标识,它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后来因为老村子是煤矿塌陷区,搬离了原来的地方,我再没去过老村,也没见过大青石,更没有留下大青石的映象,有点遗憾。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再重新走一次儿时走过的路,用手机把它们记录下来,做个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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