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摘自《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河北教育出版社)

1943年夏,顾随与国文系41级女生在辅仁大学女院垂花门前合影(后排右五为叶嘉莹,你找到了吗)

叶嘉莹先生曾在回忆恩师顾随的文章中写道:“有人认为顾先生之讲课是跑野马,没有知识或理论规范可以遵循,因此上课时不做任何笔记,但我却认为顾先生所讲的都是诗歌中的精华,而且处处闪耀着智慧的光彩。

顾随先生一生桃李满天下,更有叶嘉莹、周汝昌等高徒,他最重要的身份是一位名师,也是一位良师。

关于顾随先生的课堂,叶嘉莹先生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笔记,如今已在市面上广为流传。在叶先生的转述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顾随先生的一片神行中,总是包含着对诗词和生命本身的深刻体悟和感发,以及不在文学中寻找标准答案,无尽探索多样性的容量。


杜甫拗律

顾 随 讲,叶嘉莹 记

老杜诗中自言“晚节渐于诗律细”(《遣闷戏呈路十九曹长》),写的诗以七言为主,于格律反渐细。青年往往不管格律,只凭一腔热血、热心去写,若是天才,则他所写的诗是多少年纪大的人写不了的。青年勇往直前,老年诗思枯竭,只剩下功夫而韵味少了。老杜入蜀后作拗律甚多,他倒平仄,非不懂格律,乃能写而偏不写,其不合平仄正是深于平仄。

律诗中三、四句为一联,五、六句为一联,每联都要对仗。律诗中的平仄有固定格式——此乃“定格”,而拗律是“变格”。如李白“芳洲之树何青青”(《鹦鹉洲》),其平仄为“— — —∣— — —”,即拗律。这种拗律弄不好便成“折腰”。


《鹦鹉洲》

李 白

鹦鹉来过吴江水,江上洲传鹦鹉名。

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


《白帝城最高楼》

杜 甫

城尖径仄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

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


《白帝城最高楼》在杜诗之拗律中,为最拗之一首。

太白拗律可与人以清楚印象,如“芳洲之树何青青”(《鹦鹉洲》);又如崔颢“白云千载空悠悠”(《黄鹤楼》),亦然。老杜无一句如此。

晚唐诗是要表现“美”,老杜诗是要表现“力”。天下之勉强最不持久,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勉强最要不得,其实努力也还是勉强。仁义是好,假仁义是不好,假的不好。勉强何尝不是假?美是好,不美勉强美便不好了。力好,而最好是自然流露,不可勉强。诗最好是健康,不使劲,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小雅·采薇》),如“芳洲之树何青青”。

晚唐病在不美求美,老杜病在无力使力。太白“芳洲之树何青青”一句,“芳洲之树”底下非是“何青青”;而老杜“城尖径仄旌旆愁”一句,“城尖径仄”底下怎么是“旌旆愁”?老杜此首“江清日抱鼋鼍游”句最好,然也不好讲,于字太使力。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叶嘉莹笔记手稿照片

《昼梦》

杜 甫

二月饶睡昏昏然,不独夜短昼分眠。

桃花气暖眼自醉,春渚日落梦相牵。

故乡门巷荆棘底,中原君臣豺虎边。

安得务农息战斗,普天无吏横索钱。

(眼自醉:眼饧)


拗律不但与格律有关,与文学精神亦有关。格律与文学精神之表现有关,而实所表现者又绝不同。如“芳洲之树何青青”“白云千载空悠悠”,每个字除平仄外,又有其音色,“空悠悠”有形无色,“何青青”有形有色。老杜《昼梦》首句“二月饶睡昏昏然”亦为拗律,“昏昏然”三字亦为“平平平”,但却不如“白云千载空悠悠”之形意飞动,又不如“芳洲之树何青青”之颜色鲜明,直是漆黑一团。

才大之人易为拗律。如此则太白之拗律应多于老杜,其实不然。盖太白乃无意之拗,老杜则有意拗矣。李,不知;杜,故犯。李是才情,性之所至,“大爷高兴”;杜是出力,故意如此。

若论有意与无意,古代伤感多为无意。如: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祖咏《终南望馀雪》)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孟浩然《宿建德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商隐《登乐游原》)


此等皆为无意,若除写诗而外,并无他意,谓之“无所谓”。如“林表明霁色”一句是景,下句“城中增暮寒”,是好是坏未言。若前为“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罗隐《雪》),则“城中增暮寒”即坏事矣。此为有意,但诗味不及前者。“长安”二句,看这“乏”劲儿,似白乐天。

有意时往往不易写成好诗。而诗有意可写愁,且将其美化了,便好了,便能忍受了,如“月黑杀人地,风高放火天”。若写出者使人不能忍受,便是诗味不够。如老杜之“垢腻脚不袜”(《北征》),这样句子真不是诗。不是不能写,是不能这样写。其不成诗还不在于与人不快之感。人吃菜酸甜苦辣都能吃,可是那要是菜才行,要做得是味。诗中并非必须写美,如菜中之臭豆腐也能好吃,可是要味好。诗中也能写丑,但要写的是诗。


《宿建德江》

孟浩然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明明点出愁来,但经过诗化了,不但能入口,而且特别有味。是凄凉,是冷,但诗味给调和了,能忍受了。“野旷天低树”一句是荒凉,但并不恐怖,经过美化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二句有其悲哀,但也诗化了。最无意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1943年,顾随在北京南官坊口寓所

古代无意之诗多,但如老杜《昼梦》一首则全为有意。前所讲拗律只拗一、二句,无如此首之几乎全不合格律者。(此《昼梦》一首仅“普天无吏横索钱”是律句,仅此一句是。)二、四句末二字“分眠”“相牵”落平;六、八句末二字“虎边”“索钱”落仄平,均是有意的;又二、四两句平声太少,居十四分之五,五、六句平声字占十四分之九。崔颢“白云千载空悠悠”、太白“芳洲之树何青青”是偶然,老杜是成心。

《崔氏东山草堂》

杜 甫

爱汝玉山草堂静,高秋爽气相鲜新。

有时自发钟磬响,落日更见渔樵人。

盘剥白鸦谷口栗,饭煮青泥坊底芹。

何为西庄王给事,柴门空闭锁松筠。

此首较前首顺,盖情调不同,写前诗时在抑郁中,不如彼之拗表不出其抑郁。“高秋爽气相鲜新”,虽为人工,不如“芳洲之树何青青”,但已有点意思了。

老杜拗律与崔氏《黄鹤楼》、李白《鹦鹉洲》不同,崔、李他们对仗有时不工,老杜虽平仄拗,但对仗甚工。崔、李是自然而然,老杜是故意。

老杜七言拗律二首:


《暮 归》

杜 甫

霜黄碧梧白鹤栖,城上击柝复乌啼。

客子入门月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

南渡桂水阙舟楫,北归秦川多鼓鼙。

年过半百不称意,明日看云还杖藜。

《晓发公安》

杜 甫

北城击柝复欲罢,东方明星亦不迟。

邻鸡野哭如昨日,物色生态能几时。

舟楫眇然自此去,江湖远适无前期。

出门转眄已陈迹,药饵扶吾随所之。

《宿建德江》

孟浩然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杜甫晚年为病所苦,又有诗云:“多病所需惟药物,微躯此外复何求。”(《江村》)人往前看总觉得来日方长,而回头看已是逝者如斯,人愈老此种感觉愈迫切。七言拗律二首即有此种感觉。

人要自己要强,天助自助者,否则虽天亦无力,况于他人?从拗律讲,崔颢、太白之拗是“忘”,杜甫是“成心”。不知者不宜罪,罪有可原;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叶嘉莹和顾随女儿顾之京在秦皇岛长城老龙头

天才差一点的人爱找“辙”,走着省劲。创造力薄弱的人即如此。有天才的人都是富于创造力的人,没有创造力的人是继承传统、习惯(继承别人是传统,自己养成是习惯),没有本领打破传统、习惯,或根本不曾想打破传统、习惯。老杜律诗继承初唐,有一定格律,然而老杜不安于此传统、习惯。一个天才是最富创造力者,天才不可无一,不可有二,最不因循。小孩子好奇,即创造力之一种;而因循是麻醉剂,如大烟、白面儿、海洛因,把多少有天才的人毒害了。

鲁迅先生创造式的说话,很少使人听了爱听,其实是人的毛病太多。鲁迅先生明知道说什么让人爱听,可我偏不爱说,杜甫拗律亦然。如“张弓”(拉紧弓弦开弓),老杜深得“张”字诀,近代作家只有鲁迅先生,现在连“顺”都做不到,何况“张”?连“不会”都没有,何况“会”?说食不饱,须自己吃。杜诗都是百石之弓,千斤之弩,张弓。可惜老杜之拗律以晚年所作为多,杜诗晚年于“诗律细”,但意境并不高,并不深。所以对老杜入蜀后的诗要加以挑拣,多半是坏的多,好的少,即因他只在格律上用力,而未在意境上用力。但如今日所举上述二首拗律,真好,后人只山谷可仿佛一二(山谷学杜,而力量不及,狠劲不够),别人望尘莫及。百石之弓,千斤之弩,没有力便扳不开,不用说发弓射箭了。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顾随致叶嘉莹信

老杜七言律诗之结实、谨严,如为杨小楼配戏之钱金福,功夫深,如铁铸成,便小楼也有时不及,可惜缺少弹性,去“死”不远矣。创造就怕这个。青年幼稚,没功夫,但有弹性,有长进;老年功夫深,但干枯了,再甚便入死途了。我们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出一条路来,在青年时能像老年功夫那样成熟,在老年时要像青年心情那样活泼,此便为矛盾之调和。从诗之“拗”来看,《黄鹤楼》如云烟,太白如水,老杜则如石。如《暮归》第三句“客子入门月皎皎”七字六仄一平,太白“芳洲之树何青青”七字六平一仄,石水之不同。可供参考。

《暮归》一首,后四句没劲,年老力不及之故。“年过半百不称意”怎样呢?“明日看云还杖藜”,真没劲。《晓发公安》(公安,在湖北)盖出峡后作。“邻鸡”与“野哭”仍“如昨日”,而“物色生态能几时”,真凄凉。“江湖远适无前期”,“无前期”即预先无规定之谓,仍是凄凉。

以下参考宋人苏、黄拗律。苏轼拗律一首:

《出颍口初见淮山,是日至寿州》

苏 轼

我行日夜向江海,枫叶芦花秋兴长。

平淮忽迷天远近,青山久与船低昂。

寿州已见白石塔,短棹未转黄茅冈。

波平风软望不到,故人久立烟苍茫。

黄庭坚拗律二首:

《题落星寺四首》其一

黄庭坚

星宫游空何时落,著地亦化为宝坊。

诗人昼吟山入座,醉客夜愕江撼床。

蜜房各自开牖户,蚁穴或梦封侯王。

不知青云梯几级,更借瘦藤寻上方。

《题落星寺四首》其二

黄庭坚

岩岩匡俗先生庐,其下宫亭水所都。

北辰九关隔云雨,南极一星在江湖。

相黏蠔山作居室,窍凿混沌无完肤。

万鼓舂撞夜涛涌,骊龙莫睡失明珠。

近人为诗喜作七言,五言较七言好凑,可不见得好作。作,to write;凑,to make。余学七言律在先,学五言律在后,七言律长进在先,五言律长进在后。

清末宋诗抬头。近人有意为诗者多走此路,盖因宋诗有痕迹可循。唐人诗看起来千变万化,其实简单,只是太自然。至宋人诗则内容繁复,故学宋人诗可用以写吾人各种感情思想。唐人大气磅礴,如工部“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旅夜书怀》),但学此不能写自己之感情思想。唐人诗好是好,然与我们不亲切。宋人诗七言律好者多,而五言古、五言律则不行。苏、黄五言亦不成,而其七言纵横开阖,有的虽老杜亦不及,为老杜所未曾写。苏、黄够得上诗人,可是怎么五言诗作得那么糟而不自觉?也许他们觉得五言诗就该如此,此乃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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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顾随与学生孙铮摄于天津师院,孙演二进宫尚未卸妆

无论如何旧诗这种体裁已是旧的功夫,五言到宋朝便已不行。同是取火,由柴而煤而电气,此即工具之演进。在今日而以旧诗表现吾人思想感情,便如在美国烧玉米秆烧饭,总觉不甚合适。诗由四言而五言而七言,其演进自有其不得已;由古文而变为白话,亦然。并不是因为白话比古文易懂,是因为白话表现的思想感情有古文所表达不出来的。今日用旧体裁,已非表现思想感情的利器。四言→五言→七言,七言离我们最近,所以好作。词比诗好作,曲又比词好作。白话文比古文好学(虽然好学不好学不是好不好)。

诗原是入乐的,后世诗离音乐而独立,故其音乐性便减少了。词亦然。现代白话诗完全离开了音乐,故少音乐美。胡适之先生对此之议论如何,余于此不说,然虽有人说将旧诗之音乐性除去便是新诗,此实大错。盖一切文学皆须有音乐性、音乐美,何况诗?如何能将诗之音乐性除去?其实不但文学,即语言亦须富有音乐性,始能增加语言的力量。音乐家刘天华逝世后,其兄刘半农为之作传,说刘天华并无音乐天才,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音乐家,尤其是在南胡上。即如刘半农先生,实亦无音韵学天才,但在音韵学上,他也有他的发明。我们人在天才上都有缺陷,这要用努力去弥补。对诗只要了解音乐性之美,不懂平仄都没关系。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顾随致台静农先生书

四声始于齐、梁,沈约所创,沈约为中国文学史承上启下之人物,值得注意。六朝皇帝文采风流,据云:某帝问:“何谓四声?”答曰:“天子圣哲。”四声(平上去入)、平仄并不是用来限制我们、束缚我们的。一个有音乐天才的人作出诗来,自然好听;没有音乐天才的人按平仄作去,也可悦耳。而许多好听的有音乐美的诗并不见得有平仄。如《古诗十九首》之《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馀里,各在天一涯。

…………

首五字皆平声,不也是很美吗?和谐。可见平仄格律是助我们完成音乐美的,而诗的真正音乐美还不尽在平仄。如老杜“客子入门月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虽拗而美,并不是拗口令;但“城尖径仄旌旆愁”则似拗口令矣,此则不可。

拗律中拗得愈甚,对得愈工。虽然如崔颢《黄鹤楼》、李白《鹦鹉洲》之“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也并不对仗,但那是天才,是神来之笔。且唐人律诗前四句往往一气呵成,一、二句不“对”,故三、四句不“对”尚可,但五、六句非“对”不可,如崔颢接下来的“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太白接下来的“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对仗工整。而“空悠悠”“何青青”,皆“三平落脚”,盖因上句七字及下句前四字连在一起太乱,气太盛,太“散行”,末三字必“三平落脚”,非使其凝练不可。

拗律拗得愈甚,对得愈工,尤其在老杜,平仄虽拗,而对句绝不含糊。宋之黄山谷似之。而东坡之“青山久与船低昂”,并不甚好,但有音乐性,美。有人盖谓此乃送行人久立烟水苍茫之中,而出行者虽望而不见也——太绕弯子,弯绕得不小,有什么意思?简直想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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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全家1947年夏在北京南官坊口寓所住室门前

作诗要写什么是什么,但还要有意义。若费半天劲写出来,而写出来就完了,又有何取?老杜诗有时写得很逼真,但不明是什么意思。如“圆荷浮小叶”(《为农》),应该说“小荷浮圆叶”。山谷《题落星寺四首》第一首之“星宫游空何时落,著地亦化为宝坊”二句即如此,只是说宝坊庙乃落星寺。近人作诗亦犯此病,所谓作态。而三、四句“诗人昼吟山入座,醉客夜愕江撼床”乃山谷看家本领。学诗者皆多在此上用功,而不在意境上用功。此二句后句好,上句平常。五、六句以后乱七八糟。《题落星寺四首》第二首音节之结实颇似老杜。“岩岩匡俗先生庐,其下宫亭水所都”,真好,一起便好,盖用字沉着故也。“匡俗先生”,古之隐士,居落星寺山上。“水所都”,水所聚也。“北辰九关隔云雨”,谓帝京遥远。“南极一星在江湖”,人谓东坡远贬。“蠔山”,蠔所结成之山。末句“骊龙莫睡失明珠”,凑的,此句用典真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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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一经推出便颇受学术界推崇,当更得到了当代文学大师俞平伯、吴小如、启功、冯至等联袂推荐。

这套书一共八册,包含:

顾随讲曹操·曹植·陶渊明

顾随讲宋诗(上下)

顾随讲《宋词》

顾随讲《讲论语》《中庸》

顾随讲《昭明文选》(上下)

顾随讲唐宋诗(上下)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01

既有渊博的学识,更有生命美学的感悟

顾随讲文学,是把文学中的“生命”当作最根本的要义来讲的。他往往旁征博引、触类旁通,始终围绕着人的“生命”展开。

这套《讲录》中,文史哲、艺术、宗教、生活、古今中外的举例信手拈来,妙合无垠。没有渊博的学识,文学的精彩无从谈起。

不拘程式,自由任性地讲法。顾随讲课不用课本,然而其中知识、思想、生活感悟、感染力一应俱全。顾门弟子一致评价其授课“一空依傍、全任神行、兴会淋漓”的境界。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02

内容实在,质朴宽厚

《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首先是讲课内容,而不是策划包装出售的文化产品。它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顾随讲课不卖弄、不爱现,质朴宽厚,简洁扼要。

我们可以借助叶嘉莹对这份讲稿的重视和珍惜,来判断一个基本的事实:这份《讲录》跟随着叶嘉莹颠簸流离于大陆、台湾、美国、加拿大而始终完好保存。其中除了对恩师的情意,也侧面说明了这份讲稿的重量。

但是读《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这样的书,不会让人一读就马上获得喝鸡汤的醍醐灌顶的功效,但它肯定是养人养气的。讲课本身就有陪伴的功能,有时更是润物细无声。追随良师或结识益友,都是人生关键而难得的事情。

顾随这位良师,也成就了叶嘉莹的格局。但顾随并非叶嘉莹一人独有的良师,她精心笔录整理出来的讲稿,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受益。我们也能从顾随具体的讲课中,看到对古典文学的敏感心窍如何开启。

叶嘉莹忆顾随的古诗课:因为懂诗,所以全任神行

03

深入浅出,灵活通透

《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非常适合大众阅读,因为这不是一套咬文嚼字的皓首穷经的产物,不是只给专业人士钻研的象牙塔里的典籍,而是富有“人味”和“生活气息”。

顾随是有“感觉”的人,他本身就是创作者,他主张融会中外,贯通古今,有着自己精到的见解,《顾随中国古典诗文讲录》中表现出的顾随特有的一针见血、直指人心的透辟与犀利给众多读者留下了深刻的感受。

举两个直接的例子:

顾随对诗中形象颇有感受力,指出李白《乌夜啼》中一句“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色彩鲜明,音调响亮。如果将“黄云”二字改成“暮云”,意思虽然相同但不好,因为不鲜明,不响亮。

另一例也很能说明顾随的敏感,讲到《诗经·王风·君子于役》中“日之夕矣,羊牛下来”时他强调,这里的用词是“羊牛”而不是“牛羊”,因为“牛羊”两个字读起来容易黏连在一起,成为一个笼统的印象,而“羊牛”则是“羊”和“牛”,更具画面。使人佩服这种细至发丝的感受力。

顾随的“感觉”,也能打通读者的“感觉”,他把你带进去,又使你出得来,一入一出,人就通透了。

这套书的装帧加厚精装函套,每一册书的封面为古沉香“特种纸”,花鸟山水印花,书名烫金工艺,古朴雅致,家庭文化收藏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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