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相约星期三》才开课,这个周三晚上还可率性,于是和大家进行了一场内部观影会,一向是跟着感觉选的电影,但每一次都能选到好电影深受启发,昨晚的电影带来甚多感受,与大家分享:

日本电影《小偷家族》讲的是一帮穷人聚集在一间破陋的房子里过日子,没有一个人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却相亲相爱,因为谋生能力薄弱和缺乏明辨精神,他们选择了以偷东西为生,以此开展令人百感交集的故事...

【偷来的家】:这是一个有趣的概念,因为这个家里没有两个人具备真正的血缘关系,被遗弃的老人、离家出走的孩子、陷于危险被救回来的孩子、犯罪才换来的情侣关系。就如被抛弃的老人所言:“我选中了你,而你心甘情愿被我拖累。”女主角说:“羁绊。”这应是贬义颇多的词吧,可是她说的时候眼里却闪着爱的光芒,那里有善良和心甘情愿的爱意。不合法甚至带着强求的各种关系,爱是贯穿一切的主线,在这个“偷”来的家里,每个人都真心诚意地爱着他人,但是“偷”的毕竟是不长久的,时间到了终究要还回去,所以最终因为真相暴露,家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回归自己应有的位置——带着爱和美好的回忆。

这让我想到世间的每一个家庭,轮回路上一生一肉衣,这一生聚集的家人不过也是轮回路上因为彼此功课而聚集在一起的灵魂而已,上一世未必是家人,下一生也不是,“偷”来一生,功课完成便各分东西。明白此理,我们是不是会认真做功课,又豁达很多看聚散?就如女主和男主,本不属于彼此,在一起是杀死女主丈夫达到的目的,而终究缘分也有深有浅,强求终也不得善果,放手有时是另一种爱。

【各归各位、小爱大爱】贫穷的男主女主,照顾被遗弃的老人,收留受苦的孩子,可是他们与孩子终究不在一个世界里,不论是世俗的家庭环境、地位,还是法律上的关系。是的,他们确是真心关爱孩子,电影里的各个细节都在透露,但是爱不能解决生活里的所有问题,面对生活除了爱还需要能力和智慧,他们能力很有限,孩子跟着他们没有好的环境、得不到好的教育和医疗。小爱是忽略客观因素和对方需求,把自己所爱的留在身边;而大爱则是在顾及对方和客观需求的前提上,做真正利于对方、有益于对方终生的事。企图把孩子留在身边的男主女主,最终在客观因素之下战胜了自己,让孩子回归他们的生活,得到更好的教育和更多可能性的未来,这是真正的爱。

大治盼望祥太能叫他一声“爸爸”,而祥太一直叫不出口,因为孩子也许不懂分析太多,但心有感觉,他知道大治和信代爱他、这个家很温情,心中却隐约知道爱不仅仅是这样,可以更深远厚重。大治和信代虽然爱他们,但让他们为了生存而偷东西、缺乏教育的方式是不对的,祥太基于爱和弱小最初不懂得反抗,后来受杂货店老人推动(杂货店老人言语上的劝息和死亡)而鼓起勇气反抗:偷东西被捉使一切暴光,结束他和树里(由里)的小偷行为。当阴暗的家庭存在模式结束,祥太也对大治坦诚自己是故意被捉的(把自己看似伤害大家的行为坦露了没有秘密)之后,爱终于流畅,他在公车上叫了一声“爸爸”。

【道德不能评判所有】如果以道德的视角看待,这个家庭是很有问题的:一个被遗弃仍然每月跑去前夫儿子面前索要抚养费的老人、一对杀了女人前夫才能在一起的情侣、两个被诱拐的孩子、一个离家出走不好好上学在风俗店工作的少女,他们身上存在很多世人不屑的品德问题,比如小偷小摸,比如不正当关系等。这是事物的表象,但真相呢?老人索要每月3万的抚养费是为了帮被父母忽略甚至遗弃的少女(钱一直存起来留着给亚纪,大治和信代要亚纪给生活费老人也不让);大治和信代相互不离不弃、大治无条件理解和支持信代,并不是为了欲望而在一起,信代收留照顾孤寡老人;两个孩子一个是于危难中被救,一个是孤苦时自愿跟随...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令人难过的背景,他们相互护持、互相温暖,给予彼此最真挚的照顾和爱。抛开道德和对错而言,他们比很多人善良、更懂得爱。

有时候一些不正当事情的发生,未必是明知故犯,而有可能是情非得己或基于无明。若我们有一颗更细腻、更慈悲的心,抛开是非对错才能看到更多真相。

【阳光、正气、情义】电影中多次强化、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的是可乐饼,可乐饼未必是最好吃的,但却是电影里大治唯一真正用钱购买的。由此可见正气才是天下的根本,纵使他们基于无明或基于自我安慰正当化偷东西的行为,能使他们安然受用的仍然是他们真金白银购买来的东西。不论世界多么纷扰、人又如何善于自欺,良心仍然是最后的判官,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每个人最终还是要面对自己。

【主观和客观干预】祥太带妹妹出去偷东西,杂货店的老人知道他们是来偷东西的,不但没有责难还给了他们吃的东西并告诉他们:“不要再让你妹妹偷东西了。”祥太的心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羞愧和本能的善使他思考行为的对错问题。他开始和大治交流,问大治识不识字、能不能不要让妹妹再偷东西了,大治的回答里带着纯朴的无明:他没有文化不识字,除了教孩子偷东西他没有能力给予孩子更多东西。这些经历使祥太开始思考:什么是真正对的、什么是真正好的人生?

大治没有重视祥太的问题,所以祥太只能引来客观力量的介入,改变他和妹妹的命运:偷东西故意被捉,引起社会关注,小偷家庭暴光,各归其罪、各归其位。

如果大治能重视祥太的诉求,认真思考他们的生存模式,结束不正当的小偷行为,堂堂正正地学习、努力以已有的能力照料孩子,那么或许这个家庭仍然能有爱的延续下去,这是主观的解决问题。但是大治没有,于是外力介入,这时局面便由不得他们了:杀人埋尸、私自处理遗体骗养老费、诱拐孩子等事件一一暴光,很多东西暴光在社会底下只能按社会道德体系评判,他们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因为旁观者都没有参与其中,而爱和细节的善良和情非得已恰恰是需要时间用心感受的,百口也难辩。

若能看透因缘,却不能在主观的智慧推动之下有所行动,由外力介入调控,结果将惨烈很多。

【爱的模样】“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而是会像我一样紧紧地抱着你。”这是信代和树里烧裙子时说的话。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问身边看过的小伙伴:“信代的成长背景和树里类似吧?她看到树里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小伙伴笑着说:“老师,你不要拆穿嘛。”

电影没有交代太多,因为每个人的背景都是从有限的对话中提取的,但仍然可见信代有个不好的妈妈,有过悲惨的经历,她从小应希望自己能不同于自己残暴的妈妈、而是能成为一位好妈妈,很遗憾的是她没有生育能力,或许也因为这样她才会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为了逃脱丈夫的家暴而和大治合力杀了他。她把满腹的母爱给予树里,怜悯、照顾。由此可见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不论是信代还是亚纪、树里,都是满身创伤的人,幸好的是,她们都仍然有一颗柔软温暖的心,最后救赎了自己的灵魂。

......

120分钟的电影,缓慢中看不出清晰的主线,刚看完的时候有点晕乎,慢慢思考之下才明白,应该还有很多东西可提取,且留大家自作观赏思量。

愿大家纵使历尽沧桑,柔软善良不变,因唯爱是答案、唯爱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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